气愤难当的她,早已失去了平日里的警觉,浑然不知今夜屋顶……有贼。
贼,这一个职业也有很多细小的分支,比如,小偷小摸的称之为小贼,劫富济贫那是盗贼,探花好色的是采花贼。
庄生自认为算不上贼,可是他的职业范畴也隶属於贼的一项,他是千事通,比百事通懂得多一点,比万事通知晓得少一点,所以江湖人给了个雅号,叫「千事通」。
百事通花钱买消息,万事通招手自然有人贡献消息,他千事通没银子的时候,自己去收集消息,有银子的时候偷个懒买个消息。
收集消息的手段很多,半夜爬别人家的高墙算是其中不大不小的一项,所以,庄生在隔着薄纱帷幔偷窥到女子那纤细的颈脖,缎子般的黑发,还有水波之下若隐若现的曼妙身躯之时,脑中已经开始意淫着一张艳冶柔媚的女子面孔。
在屋顶吹风的他有点兴奋,左看看,右看看,最後挑选了一个「风景」最佳的位置,掏出了酒壶喝了口,自我暗示了一句:「我绝对绝对,不是采花贼!」然後,继续掰开另一块瓦片,将正直的双眼钻了进去。
没多久他就懊恼了,眼皮底下某根房梁实在太粗,挡住了部分春光,再过一会儿,他又笑了,因为下面的女子在跟她的丫鬟们八卦,身为一名万事通,好吧,千事通,他的正当职业还是八卦。
其中一名丫鬟清点衣裳,一边点着,一边说:「古大人给姑娘送了几套时新的衣裳,这是不是代表古大人在赔罪?」
屏风外,另一个丫鬟嗤笑道:「姑娘气得将鞭子都快抽到他身上了,赔再多的衣裳也没用,我们家姑娘也不稀罕那些个东西。」
「那倒是,不过,至少古大人还知晓要赔礼道歉,也提前告知了姑娘一声,总算是将姑娘放在了心上。」
「放在心上有什麽用?还不是照样对古老夫人言听计从,我敢保证,那表妹是古老夫人故意请来折腾我们姑娘的,姑娘,你那几鞭子应该抽在古大人身上的?」
浴桶中的美人笑了笑,叹息道:「有表妹的男子,姑娘我抽不动啊。」
丫鬟:「……」
「不过……」夏令寐抬头,渐渐望向屋顶那破瓦处,冷笑道:「辣手抽贼,倒是绰绰有余。」
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淅沥」的水声响动,方才还在浴桶中安坐的夏令寐,已经卷起外衫破窗而出,红色的长鞭在银白的月色下,泛着潮热的光芒,「唰」的一声已经抽在了屋顶上,激起无数的碎瓦残片。
只来得及跳开的庄生吹着口哨,嗑着瓜子,站在屋顶一角笑嘻嘻的道:「姑娘你误会了,小生我不是采花贼。」
夏令寐扫射对方,「偷窥狂?」
「小生也没有偷窥。」
夏令寐长鞭勾起瓦片,露出脚底那一望到底的屋顶来。
庄生尴尬,「我那不是还没偷嘛,至少什麽都没偷着,你就发觉了,窃就更加说不上,姑娘,你不能占着衣衫穿得少就诬陷我。」
夏令寐冷哼,「采花贼。」
庄生指着她的胸口,无赖道:「虽然你是鲜花,可我还没来得及采,这罪名就算是青天老爷,也没法判。」
「无耻之徒!」夏令寐挥动长臂,随着话音一落,长鞭已经呼啸着,招呼到了庄生身上。
「姑娘你又误会了,小生我哪里无耻了,我什麽都还没做,唉,你别动武啊,不知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吗?啊啊,你这长鞭上居然有倒刺,会刺死人的……」夏令寐长鞭不停,那庄生一边唠叨,一边嗑着瓜子,一边跳跃,行动之间颇有些狼狈。
夏令寐越听越气,碍着身上衣裳不多,不敢随意的飞腾,只能甩着长鞭,追在这无礼男子身後。
两人从这个屋顶跳到那个屋顶,闹得不远处公鸡鸣叫,老狗犬吠,间隔中还夹着庄生的唠叨:「哎哟,姑娘你这鞭子抽得人真疼,再大力点,我让你挥动的力度大些,脚迈开些,腰扭动着,啧啧,让我看看你身上有没有什麽暗记,哎呀,我的屁股。」庄生大声指控:「姑娘,你居然非礼我!」
夏令寐气得牙痒痒,也不等身後追上来的丫鬟了,直接几个冲刺跳跃,在离庄生不到五丈距离之时,猛地将长鞭往脚底的瓦片横扫过去,「哗啦啦」震响,无数的青黑瓦片朝着庄生打了过去……
「发生什麽事了?」汪云锋急急忙忙的从书房走出来的时候,正巧看到卷书苍白着脸跑过来。
「老爷,是我们隔壁古家出事了。」
汪云锋一惊,快步绕道前院去,「白砚人呢?让他去看看。」千万别是令寐出了事情。
这几年她跟着夏家五爷东跑西窜的没少得罪人,夏家如今权势太盛,早已有世家将夏家看成了生死对头,想着法子抓把柄,有些被皇上压了下来,有些被他反咬一口,有些是被夏家自己的人料理了,可到底辰州不是北定城,暗中保护的人也有偷懒的时候,指不定一个疏忽,便让夏令寐陷入了险境。
他这边东猜西想,心里已经翻江倒海,面上却是冷静沉稳的模样,不多时,就看到白砚从屋顶窜了下来,一张脸扭曲成怪异的形状,支吾了半响道:「老爷,夫人她……」
汪云锋脸色一白,「真的有人找她麻烦,古家的人呢?这麽大的动静,他们都没人帮忙?你别傻站着,带人去帮忙,别让她看出身分来就好。」
白砚咳嗽道:「那个,老爷,那是夫人的私人恩怨,我们不好插手。」也不敢插手,他第一次知晓,夫人也有如此火爆的时候。
汪云锋以为白砚怕给汪家招惹了是非,当即冷下神色,「这话你以前怎麽不说,以前可以暗中协助,这次就不行了?那与她动手的人是谁,居然让你如此顾忌。」
白砚尴尬道:「我们不是害怕那对手,我们是怕夫人恼羞成怒。」天太黑,白砚那厚脸皮也忍不住冒出些赤色,「夫人这一次,相当的……嗯……」
汪云锋已经心急如焚,「说!」
白砚闭了闭眼,还没开口,就只听到卷书惊叫道:「老爷,夫人在追男人。」
「啪」,汪云锋手中的羊毫笔一分为二。
没心没肺的卷书站在云梯上,云梯靠在了院墙上,「老爷,我看到夫人的胳膊了。」
「嚓」,脚底的石头四分五裂。
「老爷」卷云哭丧着脸,「夫人跑过来了……」
汪云锋抬头,正好看到一抹靓丽的身影,披着薄薄的长衫,从自己的院墙上,一飞而过。熟悉的红珊瑚长鞭狠狠的打在墙壁上,击飞出白色的粉末,那些粉末飞扬着,随着月白的天空,点缀在夏令寐那矫健的身姿上,她飞得不高,隔得不远,在那身子跃动中,他似乎还嗅到了那熟悉的清香在鼻尖萦绕不去。
他极力的瞪大了眼,似乎要将对方这一瞬的样貌,凝聚在眼底心房,好陪着他继续熬过下一次再见面之前的时光。
他实在是太想念她了。
但是,再多的想念,在看到夏令寐只裹着一件衣裳,披散着长发,怒火满面的追逐着一个看起来嬉皮笑脸、放荡无赖、身形猥亵且武功不够高强的男子之後,彻底的消失殆尽了。
夏令寐在追逐一个陌生男子。
堂堂夏家的二小姐在追逐江湖上的一个无名小卒,他,汪云锋的夫人,居然衣裳散乱毫无羞耻的追逐一个未曾谋面不知底细,且狂妄无耻的陌生人。
「夏、令、寐!」
狂涛骇浪从汪云锋身边卷起,正要冲向那无畏的女子,表达出他的愤怒和担忧,抬头看之时,哪里还有那两个人的影子。
一阵清风吹过,遥遥的传来女子的冷喝,还有男子的惊吓,汪家散发着杀气的家主,汪云锋,汪大人,再一次被夏令寐给忽视了。
白砚走过,颇为怜惜地嘀咕着:「可怜的老爷,再一次被夫人给抛下了。」
不。
汪云锋捂着脸,他觉得自己真的没脸见人了,不只是他没脸,他也替夏令寐觉得脸上无光。
他实在无法接受一名端庄的大家闺秀,变成泼辣狂放的江湖女之巨大改变,这实在是太刺激,太让他不能接受了,心灵遭受巨创的汪云锋彻夜未眠,他逼着白砚立即去守着古家,愤怒中,依然保持着冷静和残忍的吩咐:「只要她回来,就守住她,困住她,哪里也不许她去。」
白砚非常为难,「我们以什麽名义要求夫人安分守纪?而且,老爷,我们是汪家的侍卫,不是夏家的,对於我们来说,老爷你的安全比夫人的安全更加重要。」
汪云锋深深的吸入一口气,「放心好了,等到了明日,她就会再一次回到汪家。」
卷书在一旁问:「老爷,你准备将夫人请回来吗?」
白砚喷笑道:「别傻了,夫人那性子,真的请得回来吗?我看,不如直接绑架好了!老爷,你得拿出一家之主的气势,不能再这样纵着夫人浪迹江湖了,否则的话,汪府说不定真的会绝後。」你都不肯娶妾,汪家大房这一脉,就真的要断绝了。
卷书撇着嘴,「我前些日子看『怪谈』,有一则故事说,天底下有可以让男子生子的药,要不,我们别等夫人了,让老爷自己生个嫡子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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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我要吃肉 上 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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