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楚峰所说的庄子在城东二十里开外通往广化寺的路上,不过并不在大路边上,要右转再行十里,这里每隔三五里便有一个庄子,约莫有四家,想来是大户人家出游的风水宝地。
庄子还挺大,前有菜地,后有池塘,中间还围了一块地种花,宅子是五进的,最后头一进起了一座二层小楼,倒也够住,绿水仰着脸叹道:「这便是重新开一间青玉楼也勉强够了!」
青雁冷冷地瞪了她一眼,绿水忙掩了嘴。
国公府明显是要为明锦洗名声,或者说,他是要帮明锦塑造一个好出身,她们虽出身青楼,揣摩男子心思,还是有几分功力的,她们明锦,怕是要当正妻,起码,也是一个贵妾。
而青鸾带她们此行来的目的,就是要排除那个「贵妾」的可能,邵国公既然这般大费周章地动她们,还费力地将她们从宁安弄到眼皮子底下来看着,对明锦的重视可见一斑!
伍修将庄子上的庄头和他家婆娘带来,对沈明锦道:「沈姑娘,这是叶庄头,和他家的婆娘,袁嫂子,庄子上的事情,他们比较清楚,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找他们,小的还有回去复命,这便先走一步了!」
沈明锦道:「劳烦你跑一趟!」又转过身看了眼鸾姨。
伍修便见那个青楼老鸨,忙从荷包里拿出一锭银子往他手里塞:「前仇不和你家爷算,今个,得劳你带路了!」
伍修脸涨的通红,捏着手中的银子,抱拳告辞。
等人走了,青鸾,青鸿,便是绿蚁和绿水都笑了,真当自个是大爷呢,还敢看不上她们!
叶庄头和袁嫂子看起来倒像是老实巴交的庄户人,殷勤周到地帮她们把行礼送到各个房间,叶庄头话少,袁嫂子浓眉大眼的,人也活泛许多,从刚才伍修的态度里,便瞅出来,这个姑娘是主子看中的,那几个年纪大些唤姨姨的,都是这姑娘敬重的,个个举止风流,莺语燕啼,不像好出身,估摸都是做过姨娘的。
饶是掰开袁嫂子的脑袋,她也不会想到,这一窝子都是青楼女子。
等众人都各自安置好,一处围在青鸾屋里,袁嫂子送了一锅驱寒的姜汤来,每人捧着一碗,小口地喝了,身上热乎乎的,明锦这时才低头道:「姨姨们,这次是明锦连累你们了,倒害的你们跟着担惊受怕,又来了这么一处地方!」
青鸿随手将自个先前捂着的暖炉塞到明锦手里,笑道:「你素来体寒,拿着!」又叹道:「这值当什么,我和你几个姨姨,一早便有心想要离开了青玉楼的,只是待了大半辈子,不知道出去还能做些什么,借这次机会,倒是真的狠了心离了那地方!」
青鸾也道:「我们在路上便商量好了,来京城开一处酒楼的,背靠着邵国公府,想来比我们在宁安还要自在些!」
沈明锦听见邵国公,嗫嚅道:「明锦并不愿意进国公府!」
四人都一怔,看着沈明锦,一直默不作声的青鹄轻启丹唇问道:「为何?」
「锦儿素来知足,那公府高门,并不是锦儿能攀的!」
这话说的众人都默然不语,青鸾和青鸿对望了一眼,她们都没料到锦儿会不愿意,以为王公贵公子,俊俏儿郎,这般情深义重,锦儿涉世未深,怕是早已深陷其中才是。
「锦儿,你逃不开的!」青鸿忽然叹道,「当年北安王府的清沅郡主为了躲避婚事,不惜自溺而亡,可是,征战归来的,当时还是世子的邵楚峰请求陛下赐婚,迎着牌位进了国公府!」
青鸿一双丹凤眼轻轻地掠过明锦的脸,像是命运之神,忽地在沈明锦的心头按下了一个按钮,沈明锦直觉得,心口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松动。
这是邵楚峰第一次知道关于赵清沅与邵楚峰故事的轮廓,他第一次见她,便唤她「清沅」,想来,是觉得她和那个已故的赵清沅相像了,才会这般纠缠于她,原来是当赝品了!
青鸾见明锦神色不对,起身道:「不去便不去,反正他拆了我们青玉楼,这庄子我们得要了,锦儿,房契地契拿到了没?」
「哦,拿到了!」沈明锦赶紧从怀里将房契和地契拿出来,交给鸾姨。
屋里众人的脸忽然都上了一层暖色,再没有捏在手心里的房契地契和银子,能让这群在男人堆里打滚的女子们心安的了,初来京城的惶惑,都被这切实捏在手里的两张纸安抚了!
绿蚁过来笑道:「姑娘就是聪慧,真得了鸾姨的真传!」
这话说的众人都笑了,明锦自幼除了凌波舞是青鸿独授,下了苦功夫外,也就鸾姨的算盘学的好,在营生上真可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八九岁便能帮着替青楼里的姑娘出主意多哄些银子。
青鸾也笑道:「既是不愿意去国公府,我们便自力更生,这庄子是我们的了,我们在这里开一处野味馆子也不错!」
绿水问道:「鸾姨,那我们做什么?要不要招厨子来?」
「不招厨子,你能做不成?」绿蚁轻笑道。
沈明锦见大伙儿热热闹闹的便准备开始新的营生,心里的愧疚感也减轻一些,在一个没有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也是好的。
伍修回去的时候,邵楚峰还没有回来,自去了书房外头等着。
珍珠一直侯在沅居院,见沈姑娘果真没回来,一张小脸便纠在了一起,不甘心地跟在伍修的后头,伍修心里想着事,也没注意,等到了书房外头,见珍珠不远不近地站着,十分哀怨的模样,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珍珠,你不用当差,瞪着我作甚?」
珍珠酸道:「你把沈姑娘带走了,我哪有差事做!」
伍修自幼跟在国公爷后头,跑进跑出的也有一二十年了,府里的这些小丫鬟都敬着他几分,头一回遇见一个胆大敢说酸话的,冷笑道:「既是沈姑娘那般好,你求爷去,让爷一并将你赏进那脂粉窝里!」
珍珠不知道沈姑娘去了哪里,但是脂粉窝明显不是什么好词,伍修平日里望着对沈姑娘恭敬的很,背地里竟是连沈姑娘也敢编排,一时不岔:「好你个伍修,你阳奉阴违,连沈姑娘都瞧不上!你也不照个自个儿德行!」
伍修不耐和这么一个小丫鬟斗嘴,对着珍珠冷冷地哼了一声,伺候的姑娘不是干净的东西,连府里的丫鬟也被带坏了,一点规矩没有。
正在心里盘算着一会爷回来怎么回话,伍修的膝盖上忽然受到重击!
一下子便往前头扑去,沿着书房的台阶,生生地磕了门牙,嘴上鲜血立时便汩汩地流了下来,红的可怖。
珍珠不妨国公爷会从书房里头突然出来,吓得忙跪在地上,邵楚峰冷声道:「你先下去!」
珍珠连忙退下,两腿不断打颤。
邵楚峰这才看向伍修,淡道:「跪一夜!想不清楚,以后也不用跟在我后头当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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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不认夫 上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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