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摇头,直言相告:「不是做木工,肖恩做了个木人,让我帮忙标上穴位。」她倒是没觉得这木人有什么好遮遮掩掩的,妙音却硬是要门口去守着。这会儿听到不是别人,而是冉隽修来了,她更没必要藏起来了,他以后陪她去教会,总会瞧见的。
这几日在教会陪着五月时,冉隽修已经见过不少他们所画的穴位图与解剖图,一转念已知妙音为何要守在门口了,不禁莞尔。再转过屏风,他便瞧见了那个绘了一半的木人,不由轻声笑了起来。
五月听到他的笑声,不好意思地说道:「我画得不太好。」
那个木人上面,经络按照阴阳,分红蓝二色细线,却画得歪歪扭扭,时粗时细,其上穴位用黑色圆点标示,然而没有一个是真正圆的,还时大时小。更因五月不等经络线上的油漆干透就标上穴位,黑色油漆与底下红蓝两色油漆互相渗透混合,成了脏兮兮的颜色。
五月于经络穴位自然是认得极准,然而要用笔画出来,还是画在这立体的人形上面,对她来说就是件艰苦的事情了。
冉隽修提议道:「颜色混起来了,不如重绘吧?」
五月叹了口气,低头道:「再画也是一样的结果。」
「我帮你画可好?」
五月欣喜抬头,他若是肯帮她,肯定能画好这个木人了。
木人已经被画得乱七八糟,首先要做的便是重新涂一遍白色底漆,覆盖五月之前画得那些线条与小点,接着就要等数个时辰之后,木人表面干了之后才能继续画。
第二天一早,经过整整八、九个时辰,木人表面早已干透。五月遣人去对肖恩说明绘制木人穴位之事,这天她也不去教会了。
等冉隽修来了之后,便开始调红蓝两色的漆。一切就绪,五月取出金针,在木人上虚虚划出一条经络走向。冉隽修便沿着她之前所指,用描线所用最细的狼毫绘出一条粗细均匀的蓝色线条来。
五月见他画得这条线,纤细如丝,却又顺滑如水,且准确地与她所指位置重合,便满意地微笑起来,她原来就知道他画得好,早就该叫他来帮忙的,也不用白白浪费了昨日一天时光了。
金针针尖划过木人哪里,笔尖就如影随形地画过那里,时间配合得刚刚好,不过小半个时辰,主要经脉连带旁支络脉已经全部绘好。
五月欣喜地回头看向冉隽修,却突然发现他就在自己身后侧极近的距离,那张清俊完美的脸庞离她只有半尺都不到,突然就撞入她的视线中,近得她连他每一根睫毛都看得清清楚楚。他那对墨黑的眸子映着从窗外射进来的晨光,清湛无比,此时也正灼灼地对着她,眸中带着几分喜悦,几分惊讶。
五月赶紧把头转向木人,脸颊却在一瞬间火烫起来。
冉隽修倒并非故意轻薄。
先前两人是一左一右地站在木人边的。然而五月用金针在木人上只划一次线,他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紧紧跟随那根细细针尖所划过的路径上,生怕画歪了地方,同时又要控制腕力,保持走笔稳定流畅,笔锋均匀,线条粗细一致,这就不能离得木人太远。
五月是右手划线,他亦是右手画线,不知不觉间便越靠越近,成了一前一后的位置,五月略微偏左些,他略微偏右。因两人都投入全部心神,方才画线时浑然不觉,见五月突然回头,他也瞧向她的双眸,才惊觉她此时就在自己身前偏左一点点的地方,几乎就像是在自己怀里一般,所差只是两人并没有真正碰到而已。
他见五月只是迅速回过头去,却没有厌憎地避开,或是生气跑开,心中一动,果真如翰池所说,她并不讨厌他是吗?甚至,她是不是有点点可能喜欢他?
他在这个角度,低头看着她,可以瞧见她柔美的脸庞曲线,鬓边漏出几缕发丝,垂在精致的耳朵边,小巧圆润的耳垂在明亮的光线下,仿若半透明的上好脂玉。而这「脂玉」,很快就变成了「血玉」——她的整个脸颊连带着耳朵、脖颈,都迅速变得通红,简直快要滴出血来了。
五月慌乱极了,想要装着没什么事的样子,再继续画经络,可是木人之上,经络已经尽数画完。她便低声说:「该画穴位了。」话尾却可恨地带着颤音。
他明明没有碰到她。
可是,她的心儿狂跳,她的身体靠近他的那些部位,都有火烫的热意,那些地方的肌肤,仿佛能够感应到他灼热的视线一般!
冉隽修亦心跳如鼓,这么近的距离,他只要略微低头,就能亲到她精致可爱,此时变作粉红色的耳朵。
他是真的很想亲下去,他亦是血气方刚的年纪,虽然从不曾与女子这样亲近过,然而这种事却是无师自通的。
可是他却只是僵硬着脖子说了句让自己接下来大为后悔的话:「要等经络线完全干透才能画穴位。」说话声音失去了平时的从容淡然,变得滞涩干哑。
五月闻言便低头走开几步:「那休息一会儿吧……有点闷,我,开窗换换气。」她走到窗前却发现窗子明明已经开到了最大!
越发窘迫的五月不敢回头,只站在窗前拼命吸气,让自己狂乱的心跳可以快些平静下来。
原本在房里的妙音妙韵还有竹笔,不知何时都不见了。
冉隽修放下笔,自己去茶案边倒了杯茶,一边大口喝着,一边心中暗道,幸好没有真的亲下去,不然对她太过冒犯了,她若是生气了该如何是好?然而想归这样想,心情却不知该算是庆幸呢还是失落,异常复杂难解。
接下来绘制穴位的过程,便比较微妙了。
两人都想装作刚才的事情没有发生过一般,彼此刻意地拉开了一段距离,五月侧着身去用金针点穴位所在,冉隽修则伸直了手臂去画上黑色小圆点。只是脸上神情都不甚自然,心思更是飘忽,眼神则再也没有交汇过,始终一触即分。
有时五月会漏掉个把穴位,这倒也好办,再补上就是了;有时她用金针点过穴位所在时,冉隽修会没有看清她点过哪里,请她再点一次;而那些穴位点,因他伸直了手臂去绘,不似最初的经络线那般均匀圆滑,有了些许大小变化。
这么一来,失去了默契的配合,绘制穴位的时间便大大拉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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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娘子 卷二 V第34章[02.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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