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次为了一个疑难病症父女两人争辩了大半天,最后还是不欢而散,然后两人各自去翻找医书,旁征博引,总之是非要说服对方不可。到了最后,两人共同商讨出一个治疗方案,倒是颇有奇效,最终还将那人的病因找了出来。
五月想得出神,一双细长弯眉时而轻皱,时而舒展,到了最后,想到爹爹看着那痊愈的病人时满足的神情,她脸上不由浮起一个温暖的微笑。
冉隽修为免五月窘迫尴尬,待见她坐下后便闭眼假寐,同时轻轻踢了石砚一脚。石砚虽然常常说话不经大脑,但人并不笨,被冉隽修踢了一脚后,见他假寐,便也识相的倒下大睡起来,不过他倒不是装睡,而是很快就真的睡着了。
冉隽修靠在车壁上,本来也是闭着眼,却听五月坐着的位置并不安静,一直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开始他还忍着不去看,怕是万一她以为自己两人睡着了,正在整理身上衣物。若真是这样,他看了就太无礼了。
然而到了后来,已经不是窸窸窣窣的声音了,还有卡擦卡擦、克哒克哒有节奏的声音不断传来,不似整理衣物的声音。他终忍不住好奇,微微半张双眸,瞧瞧她到底在做什么。
原来她在切药材,难怪他闻到了一阵淡淡的药味。
他本来微张眼眸,怕她瞧见自己装睡,那就有些尴尬。后来却见她一门心思全在手上药材,便彻底张开双眸,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切药。放在平时,冉少爷那有什么兴致看人切药,只是车上无事可做,无话可聊,只是装睡未免太过无趣,他心道自己也就看着解解闷而已。
她低头一刀一刀地切着,双眸凝注,心无旁骛,这种神情他在另一人身上也曾看到过。那是他大哥读书的时候,常常会有的专注神情。他幼时最喜爱做得一件事之一,便是趁他大哥专注读书时悄悄走到他背后,然后「哇」地大喊一声。第一次这么做的时候,大哥惊得跳了起来,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他笑得捶地,直到眼泪都迸出眼角都停不下来。
之后他便常常这样去吓唬专心读书时的大哥,每次都笑出了眼泪。母亲为此嗔怪不已,说这到底有什么好笑,又劝他别影响他大哥读书。他置之不理,后来父亲知道此事,把他叫去教训了一顿,举着戒尺狠狠打了他的手心一下,这是他第一次挨父亲的打,为此还委屈得痛哭了一场。
那时他还幼小,还未生那一场大病,他还可以那样纵情的笑与哭。
到了后来,被叮嘱千万不可以被惊吓着的,便成了他自己。不可以狂喜,不可以暴怒,也不可以伤悲。父亲再也没有对他说过类似「你看你大哥如此专注读书,你长大以后也要如此勤勉。」这样的话,母亲总是怕他累着,这事也不许他做,那里也不许他去,总是要他在房里歇息。
父母再也没有对他严厉过,只因为他们对他没有任何期望,「你只要健健康康地活着就好,其他事一样都不需要你做。」这是他们从未说出口的话,他却在十多岁时就已经懂了。
她把那些切好的药材用洁净的厚纸一一包起,包完之后,每次都会在纸张的边角上折叠几下。他微觉好奇,留心观察之下,便发现不同种类的药材,她折叠的方式与次数都会不同。于是,在旁人看来完全一样的药包,她却能一眼从中找出自己所要的药材。
看到她托着最后一个纸包出神,脸上表情生动,冉隽修嘴角亦带起一抹浅笑,不知为何,他心中有一种偷窥到小秘密的感觉。
五月把所有药材包用棉布裹起来,再放入包袱里扎好,觉得肩膀脖颈都酸胀无比,掀帘看了看外面天色,原来已经日上三竿,她伸了个懒腰,扭动脖子活动手臂,动作做了一半却突然想起这车内并非她一人,她切药太过专注,非但忘了时间,也忘了车内还有冉隽修和石砚了。
她赶紧把手放下,往冉隽修的方向看了看。幸好他还在睡,脸上表情柔和,嘴角还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意,不知在做什么好梦。
石砚也还在沉睡,微张的口边还有疑似口水之物在亮晶晶反着光。
五月暗中松了口气,赶紧把她因为刚才双臂上伸而上移,此时在胸腹上难看地拱起的衣衫整理好,再端端正正地坐好了。
药切完了,她也没事做了,此时已近中午,她也觉得有些肚子饿了,便取出昨晚买的馒头吃了起来。
冉隽修装了半天睡,虽然五月极为专注,车内空间狭小,他若是动作一大,五月眼角余光就能看见,因此这半天他基本都维持着一个姿势,此时早就腰酸肩麻,索性动了动手臂,然后睁开双眸,坐直了身子。
五月瞧了他一眼,又继续专心吃自己的馒头。
冉隽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道:「今晨出发得早,再走小半个时辰,就会路过一个小镇,不如到镇上吃饭吧。」
五月啃着馒头默默不语,和冉隽修同行有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尽快到达京城,但是也有麻烦就是她必须晚上要住宿客栈,这于她来说是本非必要的开支。而她所种药草卖掉的话,虽然可以勉强维持吃饭与住宿的费用,但她还要考虑入京之后的食宿费用。
京城开支想必更为惊人。所以她在饭钱上是能省则省。
冉隽修见她低头不言,知她所想:「叶姑娘不用担心费用问题,既然我承担下了此事,自然不会叫叶姑娘再在食宿上面破费。」
五月还是啃着自己的馒头,她不想欠他太多人情,这一路上过去半个多月时间,难道都让他请吃饭?若是换做以前冉府并未查封的时候,她倒不会和他客气,毕竟爹爹的事情与他多少有点关联。可是他现在家道中落,恐怕也无多少余钱可以像以前那样挥霍,更何况他此去赴京,还要在京中「活动」,那些开销才惊人。此时他也更需要省钱。若是让他请吃饭,说不定他为了面子还要摆起少爷的谱来,不肯节俭。
冉隽修不知五月所想,只当她是还在生气,不想领自己的情,心中暗笑她性子太倔,倒也不再劝她。
小半个时辰后,马车到达小镇,停在一家饭馆前。
石砚被冉隽修踢了一脚,「啊」了一声,从沉沉好梦中惊醒过来,看看四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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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香娘子 卷一 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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