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玥心里一直有点悬,她记着裴云铮的话,预备着回来後若反遭责问该如何,不想郑佑诚并未提这话。
要出屋子时,伍泽昭有些犹豫,看着郑佑诚的脚踝蹙眉道:「父亲这伤有叫大夫瞧了吗?」
郑佑诚挥挥手说:「瞧了,不必记挂着,你自个儿也伤了,好好用药养着吧。」
伍泽昭只好出来,换了衣裳後与明玥去见郑茂才。
郑茂才在牢里受寒水浸泡,出来这一路又受了邪风,如今病得起不来,他们过去时刚由郑佑礼伺候着喝完药躺下,两人只进去磕头问安便退了出来。
伍泽昭一脸忧郁,垂眸道:「都是受我的连累。」
明玥没料到郑茂才病得如此重,一边跟着他往王氏的住处去,一边随口说:「二哥哥无须太自责,先养些日子再看看,祖父福泽深着呢,会好的。」
伍泽昭抿抿唇,两人进了不远处王氏住的小院。
当初府里的下人有逃跑的、有一并被抓去的,郑泽瑞救人时没能全救,只将跟主子关在一处的人带出来,因而王氏跟前就只剩焦嬷嬷和白霜,白露当时跟白霜在一起,便也被带了出来。
到了这之後,因为只是暂住些时日,邓氏没另外添置人,只多拨几个粗使丫头过来,王氏赌气不要,院子里遂显得有些冷清。
伍泽昭与明玥一路到了廊下,还没进外间,白露便打里头出来。
见着伍泽昭,她眼睛一眨便带了泪,施礼道:「二少爷和七姑娘回来了。」
伍泽昭淡淡点头,「我们来给祖母问安。」
白露却伸手拦了拦,「老太太已经知道二少爷和七姑娘平安到了,这会子头正疼,让两位在外头问安便成。」
明玥心道,果然……刚回来祖母便甩脸子了。
她站着没动,只问白露,「祖母还好吗?」
白露微微点头,回道:「这一个来月折腾得有些疲乏,正吃药养着,这几日都不叫人打扰。」
明玥闻言,当即退後两步在外行礼道:「明玥回来了,来给祖母问安。这些天里,孙女日日挂念着祖母,梦里还梦见好几回,每回祖母都教导孙女不能冲动行事,郑家遭奸佞小人迫害,万不能妄言生死,否则岂非叫那小人得意?孙女时时记得祖母的训诫,今儿才能完好地回来,祖母也定要保重身子,孙女……」
最後半句话声音一轻,明玥双眼紧闭,直接「晕」了过去。
红兰反应极快,登时跑上前紧张地大喊道:「哎呀,姑娘还发着热呢,姑娘!」
王氏在屋里闻言气得不行,她本打算好好斥责明玥一番,但一个字都还没说,便被明玥给堵住嘴,她何时教过明玥这些?还是在梦里头。
她正准备叫明玥在外头跪上一日,这丫头竟就晕了过去,害她一口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下不来。
伍泽昭见状在外头道:「七妹妹这些日子以来日日忐忑难安,记挂家里长辈,前些天在路上已有些发热,只是还吃不下什麽东西,一直念着要来给祖母请安,一时激动,想是有些撑不住了。」说着横了白露一眼。
白露一双眼睛盯在伍泽昭身上,泪水转着圈,见势咬着唇上前探了探明玥的额头,「怎麽病成这般?老太太该心疼坏了。」说罢,扭身进屋去回王氏。
王氏经此一事憔悴得厉害,脸色也不大好,整个人还没从「伍泽昭不是郑家之後」一事里缓过神来,白露进来一报,她自己呕着气,浑身直哆嗦,偏偏又挑不出毛病来,况且到底是住在邓家的宅子里,她总觉得气势矮三分,遂指着外面道:「回去回去,都回去吧,发热了不叫大夫,来我这做什麽?」
焦嬷嬷见她气结,忙过来给她顺胸口,劝道:「老太太刚出一身汗,躺下歇歇吧,左右平安回来就好。」
「好个屁!」王氏骂了一句,「都叫他们回去,瞧大夫去,否则我还不知道会落得怎样刻薄的名声。」
「是。」白露应了一声,有些欲言又止,踌躇了下还是道:「二少爷也在外头等着给老太太问安,还一身伤,站都站不稳,怕是伤得不轻……老太太见吗?」
王氏冷哼一声,气道:「我连大老爷都不见,怎会见他!二少爷?府里如今哪里还有二少爷?」
白露一凛,见焦嬷嬷挥手,不敢再多说,出去打发两人回去。
王氏声音不小,伍泽昭在廊下自然听见了,当下叹了口气,施礼道:「那老太太歇着,孙儿……晚辈过些时候再来给您老人家问安。」
屋里半晌没动静,红兰悄悄招人抬软轿过来,先将两人抬回邓氏的院子。
红兰让人抬软轿时,专门叫停得远些的,明玥前脚被两个婆子背出来,後脚就有人去禀告邓氏和邓素素,毕竟不是在郑家,没多久功夫,下人里头就传遍了。
下人们嘴杂,话一传便说是——?「七表姑娘一心惦念祖母,问安时听闻老太太身子稍微有恙,便急得昏倒在廊上,迷迷糊糊时仍在喊祖母,可见是极孝顺的,然而纵使这般,老太太也没叫到里头去瞧瞧,啧啧……」
言下之意是说王氏这做祖母的也太过拿乔,忒冷心肠了些。
这话传到王氏耳里,气得她拍了半天的桌子,手都拍肿了。
伍泽昭和明玥回了邓氏的院子,邓氏倒真寻了大夫来。
明玥方才一晕虽然是假的,但这些天的折腾让她肝火上扬、头疼犯呕却是真的,她和邓素素又都有些磕磕碰碰的小伤,因而请大夫过来是十分必要的。
诊过脉,大夫开了方子,又去给郑佑诚和伍泽昭瞧过。
邓氏一面遣人去按方子抓药,一面吩咐备饭,见郑佑诚和伍泽昭在正房里说话,便带着明玥与邓素素到东厢。
邓氏先前得了丫头的禀报,十分担心,不由搂着明玥的头说:「哎哟,你刚才那样,吓了娘一大跳。」
明玥窝在她怀里,抽抽鼻子说:「娘这些日子瘦得厉害。」
邓氏笑了笑,她的憔悴十分明显,眼窝深陷,下巴尖了,又因惦念郑佑诚和明玥几人,几乎夜不能眠,如今衣服都有些撑不住,直到今儿见着明玥,她才感觉自己的魂魄算是齐全了。
「娘没事。」邓氏道:「瘦下来难,胖起来还不容易?倒是你和素素得好好调养上一阵子。」
明玥和邓素素一左一右依偎在她身边,邓素素忍不住扑到她怀里又哭起来。
邓氏被她引得掉泪,拍着她说:「姑母也是前些天才知晓燕州的事,已叫人去打听了。你爹爹送我过来的时候便说燕州恐怕不太平,应是有些准备,咱们先往好了想,而且邓家养了一队护院,总能起些作用的。」
邓素素抽抽噎噎地点头。
明玥想了想,低声问:「我和表姊曾在路上遇见葛家姑娘,听闻葛三公子去攻打燕州城,现今咱们都在关西,葛家那……暗里可有什麽消息传来?」
她心下掂量,自家一行人进入关西,葛家不可能不晓得,只是表面上不能有往来,但暗里没准儿是有消息的。
邓氏想了片刻才说:「关西和燕州离得甚远,暂且还没听到什麽信儿,不过你父亲说不必太担心,既然派了葛公子去,他一定会尽力保邓家周全的。」
「真的吗,姑母?」邓素素抹了两下泪,抬头问。
邓氏心里没底,却还是点头。
明玥「嗯」了一声。
邓氏问:「怎麽了?」
明玥摇摇头,忽然想到伍泽昭在车里说的话,喃喃道:「父亲说的有理。」
邓素素总算好受些,因想着她们大抵还有好些话要说,便先行去沐浴梳洗。
邓氏叹了口气,想到王氏的事,悄悄说:「娘先前当着你父亲的面忘了告诉你,你祖母这阵子正在闹别扭,对谁都不待见,娘正要过去,亏你反应快。」
明玥坐起来,问道:「是因为二哥哥的事,连父亲也不见?」
「你父亲自然是头一个被怪罪的。」邓氏往外看了眼,又道:「若不是你祖父病着,恐怕早就吵起来了。这麽些年你祖母全副身心都扑在几个孩子身上,对昭哥儿的事更是恨不得手把手地管着,乍一听闻这瞒天过海的大事,惊得差点背过气去,自然将府里上下全都怪了个遍。我原想着她对昭哥儿能好些,不想今儿也是这般。」
「二哥哥并不知晓自己的身世,说来也是无辜。」
邓氏蹙了蹙眉,「这里头无辜的人很多。」
明玥听她口气似乎有些埋怨,不由转头问道:「娘是怎麽了?」
邓氏微微偏头,半晌後呼了口气说:「没什麽,这话莫要在你祖母面前提。另外……你如今大了,若不是摊上这个时候,已该议亲,你与昭哥儿虽还是兄妹相称,但到底与从前不同,得避讳着些。」
明玥怔了怔,没想到邓氏会说这种话,有点茫然地答道:「嗯,女儿晓得了。」
邓氏拍拍她,怕她累了,便叫她睡一小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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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妹逆袭 卷四 第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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