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女要上位 卷三 第2章

  陈让等人帮着他们背后之人办了这么多年的事儿,手里怎么可能没有捏着一些可以保命的东西。只要那东西在,他们背后之人就不可能不保他们。
  若是事情交上朝廷,结果就是祁煊的仇根本报不了,他从来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任这种事发生,索性先斩后奏得了,反正他也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
  当然,也不仅是为此,还有其他原因。
  本来祁煊是没打算插手河道上的事,可先有秦明月和胡君宝的请求在先,后有他为了拿到胡成邦遗留下的东西,被人追得狼狈至极。既然索性已经被搅合进来了,他的性格是要么不做,要做就做到自己能做到的极致。
  算是对含冤而死的胡成邦,对那些因为洪灾而受尽苦难的黎民百姓一个交道,最起码当他日后再想起这事,能无愧于心。
  这才是他走了这步棋的主要原因所在。
  先杀了陈让等人,接下来就是他暂时接手河督署,在朝廷那边派人前来之前,拿到这些河官们贪污河款的证据。
  其实在回开封之前的路上,祁煊就看了胡成邦留下来的东西。
  是一张纸。
  这张纸上写满了胡成邦任河东总督以来,暗中查探到的一些东西。有这些东西做指引,想必拿到证据并不会太难。
  ……
  河南的天在一夕之间变了。
  从安郡王带着人抄了河督署,并因为斩杀陈让等几名河道官员,河南的天就变了。
  知道这些事的官员人人自危,可再快也快不过杀伐果断的祁煊。
  其实祁煊早在抄下河督署之前,就将手下人马派了出来,先不管有没有证据,人拿下再说。
  拿下之后,慢慢找证据也不迟。
  也因此,开归道、河北道纷纷有官员落马,除了陈让、朱友亮及田莽以外,另还有一名管河同知,两名管河通判,并若干不等管河县丞、主簿、巡检官,一共二十多名河道官员被抓。
  举世皆惊,消息传到京城,整个朝堂之上都沸腾了。
  无数官员上书弹劾安郡王,说他任意妄为,不堪大任。洪灾刚过,百废待兴,正是修防的关键时候,他将一众河官收押,这是在拿江山社稷开玩笑。
  各种高帽子一顶接一顶往祁煊头上扣,只差没将他形容成乱臣贼子。
  惠帝倒是想袒护,可惜无数官员联合数位内阁大臣,甚至连首辅薛庭儴都上了书,惠帝这下兜不住了,只能派人去斥责祁煊,并询问缘由。
  不过还没等惠帝的人派出去,祁煊的折子就到了京城,事情报上来,满朝皆惊。
  原来安郡王之所以会查出河官贪墨之事,完全就是巧合。
  安郡王之前看中了一个戏子,求之不得,做出了许多荒唐事。这件事,整个京城里的人都知道,可大家不知道的是那个戏子身份并不简单,乃是前河东总督胡成邦收养的义女。
  胡成邦任河东总督以来,受制手下官员,求天不应告地无门。无奈之下,只能派其义女上京求助。他这义女本就是戏子出身,一个机缘巧合之下,被胡总督夫妻二人怜悯其悲苦身世,收为义女。此番上京,人生地不熟,这义女只能登台卖唱,以求能得到哪位达官贵人的襄助。
  这达官贵人也就是安郡王了。
  恰巧的是安郡王又刚好受命前去河南赈灾,更恰巧的是在河南遇上了那义女的弟弟,河东总督的幼子胡君宝。安郡王从胡君宝口中得知胡总督并不是畏罪自杀,胡家人也不是被暴民闯宅惨死,而是被手下官员联手暗害并诬陷,以求达到替罪羊的险恶用心。
  安郡王虽纨绔不堪,但他本人也有尽忠报国之心,遂亲自前去河督署找到胡总督遗留之物,以求帮朝廷铲除贪官蠹役。谁曾想那河督署陈朱田三名官员胆大包天,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竟下手暗害皇室宗亲且是巡抚的安郡王,安郡王侥幸逃脱,才会一怒之下斩杀了陈朱田三名官员。
  什么,你说你不信这么多巧合?
  那你有证据吗?
  安郡王有证据,胡总督之子现如今就在安郡王身边。
  反正甭管别人故事怎么编,胡成邦被人暗害是真,河道官员贪墨河款是真。且当下也没人去怀疑这故事是不是真的,俱都被祁煊折子里的内容给惊呆了。
  谁也没想到安郡王会捅出这么大个窟窿,一时间与其中有所牵连官员人人自危,自危且是其次,弃卒保车,安排后手才是真。
  莫真把自己牵扯进去,是时一世英名就尽毁了。
  而首先要干的就是先把安郡王给弄回来,搁这么个搅屎棍子在那里,谁知道他还能捅出个什么来。
  于是纷纷有官员请奏让安郡王回京,反正赈恤事宜也差不多进入正轨,现如今最重要的是河官贪墨并暗害前河东总督一案。安郡王作为其中最重要的人物,人证物证都在他手里,他怎么能不回京呢?
  而与此同时,本应身处在河南的祁煊,却早已经坐上了回京的船。
  「朝廷那边没下诏,你就这么回京了,能行吗?」秦明月问道。
  正值初冬,天已经开始冷了,尤其越往北走,天气越是寒冷。
  秦明月已经穿上了夹袄,鹅黄色绣折枝梅滚银边对襟小夹袄,下面是一条月白绫子棉裙。衬着白净的小脸,越发显得娇美素雅。
  她的对面坐着祁煊,祁煊一身石青色绣银纹棉袍,腰系黑玉带,整个人看起来英伟不凡,又显得十分尊贵。
  他正端着茶喝,听到这话,放下手中的茶盏,道:「你信不信,招爷回京的诏书这会儿大抵已经出京了。」
  秦明月有些不信。
  祁煊嗤地笑了一声:「爷太了解那些人的心思了,还有圣上,圣上大抵是扛不住那些人的群而攻之。圣上这人啊,即想办事,又想要名声,殊不知对付这起子不要脸的人,就只能比他们更不要脸。圣上忌惮在史书上留下毁誉,就只能摆出一副仁厚礼贤,从谏如流的样子,一张嘴对数百张嘴,他哪里是那群人的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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