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睨过这帮自说自话的女人,对她们的意图再清楚不过。本来下午的茶会我懒得参加,然而被她们这样你一言我一句的,我能安心地放着莘月跟她们待在一块吗?
可我又不能戳着她们的脑门暴喝一声图谋不轨,然後不准她们找莘月的碴,这岂不是显得极度可疑。
想玩是吧,我还会玩不起吗?胆大如我自然奉陪到底。
下午的御花园群芳争艳,後宫的女人们平时闲得发慌就爱搞什麽赏花、赏鱼、赏风景的茶会,日日不是攀比就是聊八卦,都成生活法则了。
今天比较特别,多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莘月头一次参加这种妃嫔小宴,表面上虽看不出来,但举手投足的一些动作还是比较拘谨,毕竟这满园外表无害的女人堪比狼,虽言笑晏晏,却笑里藏刀。
我坐在主位上边吃果子边听人献媚,不到万不得已,我不想出头做任何突兀的事,只想安安静静地当个美美的皇后。
可是偏偏有人非要找碴不可。
「哟,这位便是大名鼎鼎的辛香国公主了?」姗姗来迟者人未来声先到,无论架势还是排场皆不输我,昂首挺胸地向我们走来,眉目间尽是傲色。
来人一身大胆的艳红抹胸披纱,裸肩露脐,百褶长裙如风中摇荡的红花,丰胸高高束起,波澜壮阔,纱衣完美地呈现出线条唯美的锁骨,姿色妩媚如妖精,身段妖娆一尤物。
她是不算最美但最懂得表现美的例子,也是我们後宫中最恃宠而骄的典范。最後一点,她还是整个後宫唯一敢当众跟我唱反调的人。
她是朱妃,朱家之女。
朱家在京城的权势不算高,但朱家将军历代镇守西域,是名副其实的护国大神,劳苦功高说不尽,总之就是个背景势力跟我一样雄厚的女人。
她在宫里嚣张,我一般也惯着她,不是因为我怕她,而是因为这女人没脑子,简直对得起她的姓氏。
听闻朱妃自幼随父在西域长大,虽没长成女汉子,但也染了不少外邦的习性,衣着打扮异常随兴奔放,进了宫都改不了。
很久以前我就怀疑可能是西域风气过於纯朴,再加上朱家多武将的缘故,才会养得朱妃思想这麽直,说话做事从不经大脑,空有一个看似聪敏的外表,实则里面是只能插花的空瓶。
总而言之,是个我看不上眼又不能无视的人。
朱妃过来对我象徵性地请安,然後大摇大摆地朝莘月走去,像富家公子调戏小姑娘一般勾起她的下巴,用一种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她。
莘月不自在地别开脸。
朱妃立刻嘲讽地低哼,「後宫佳丽云云,所谓第一美人,不过尔尔。」
一上来就挑衅,朱妃真是太久没补脑了。
我扶额,当机立断地转移话题,「朱妃,今日这身打扮着实与众不同啊。」
「这是臣妾的父亲特意从西域千里迢迢运回京城的布纱,用西域特有的高级彩料染制而成,色彩艳丽,充满了浓浓的异域风情。」朱妃扭了扭翘臀,百褶裙跟着摇晃了下,眯着眼瞪向莘月。
我完全能从莘月脸上读出「谁要跟你比异域风情」的意思。
皇上还不一定喜欢什麽异域风情呢,朱妃这麽急着示威图个啥?
再说了,有好东西都不懂得先来孝敬身为後宫之首的我,这人果然是缺脑袋吧,还敢在我面前炫耀。
我立刻不高兴地拉长脸,趁着话题还没跑远,赶紧把诸位妃嫔的注意力拉离莘月。
明眼人都看得出我这会儿很不爽,朱妃还毫无眼力地试图挑衅莘月,她近身宫女绿桐当机立断地将她拉到一边凉快去,没给她丢人现眼的机会。
朱妃蠢,不代表她身边的人都跟她是一个德行。她能好好活到现在,还要多亏她身边这个机智聪敏的宫女总能在关键时刻拉她一把。
好在朱妃没有不听劝非要找死,被拉到一旁之後就消停了,我的脸色也缓了下来。
本来一个小小的茶会,除了互相攀比和奉承之外,剩下一途就是聊八卦。
当今最让人八卦的话题人物就坐在我左手边,众宫嫔们既想接近又不敢接近,那蠢蠢欲动的模样看得我真心想捂眼。
莘月倒也大方,并不畏惧周遭的目光,又或许是因为有我在一旁,她料想别的妃嫔也不敢当众动她,心安理得得很。
气氛和谐之下,朱妃又坐不住了,盈盈秋水的目光轻飘飘地瞟了过来,「哟!什麽味道这麽香?」
被她一问,众女停下谈话声音瞧了过去。
朱妃顺势轻笑,「似乎是皇后娘娘身上散发的香气,真是芳香扑鼻,浓郁迷人啊。」
此话一出,众女的目光果然都集中到我身上来。
朱妃又故作惊讶地掩嘴,「不对,这是公主身上的香味,真是罕有奇香,莫说男人,就连臣妾一介女子都要拜倒。」
诸位宫嫔神色各异,纷纷笑而不言。
莘月微顿,平静地回道:「娘娘万金之躯,妾身岂敢与之相比?这是辛香国特有的香,或许是诸位娘娘久居宫中,对此薰香比较陌生,若朱妃娘娘喜欢,妾身今日回去便炼制些薰香送往您的寝宫。」
「还是免了,这种薰香闻久了也不似初时惊艳。」朱妃撩拨纱衣,假装不经意地掩住口鼻。
你又说嫌又说不嫌的,能再矛盾点不?我懒洋洋地开口,「是吗?本宫倒觉得耐久持香。今日莘月公主进宫,还赠予本宫一盒,待明日本宫便让宫女将香薰到衣服上,朱妃到时可莫要嫌弃。」
朱妃柔软的身子微微一僵,被当众打脸,她的脸色极不好看。
可她没把这怨纠结到我身上来,而是吃人似的瞪着莘月,顷刻又扬起笑脸,「公主真是多才多艺,还会炼香调香。臣妾听闻公主乃辛香国第一美人,舞艺超群,不若今日就在这儿跳支舞,让大家开开眼界吧。」
待她说罢,这一园子的么蛾子开始低低地笑了起来。
朱妃啊朱妃,要我说你什麽好?遂了别人的意来招恶,当这麽抢眼的出头鸟有什麽意思?
人家堂堂一国公主,就算仅是依附於我国的弱小国家,初来乍到就被点名像舞伶一样作秀给人看,可在座的诸位还不知有几个能比她公主的身分更尊贵,这难免成了一种侮辱,若传到外头说咱们大国欺小国,好听吗?
我「啪」的一巴掌拍在石案上,一园子的笑声骤停,莺莺燕燕们见我沉着脸,立即不吭声了。
而始作俑者朱妃尽管被我盯得一脸心虚,还是相当硬气地昂首挺胸,咬红了下唇。
「你们若想看,便传唤司舞坊的宫伶,要什麽舞艺没有?公主贵为国之上宾,不是什麽舞伶,往後莫要在本宫面前提出此等无理的要求。」
别以为我没看见朱妃你嘴巴无声地蠕动,要说我的不是也得等我背过身去再说,要不是你爹够横,我现在就办了你。
我横眉冷对,将这些平日最喜欢挑事的女人给瞪得完全噤声,长袖一挥,对小桃红说:「扫兴,回宫。」临走前还不忘点名让莘月跟我一起走,留下一地跪安的女人。
路上,莘月踌躇万分,欲言又止,「娘娘——?」
「你大可不必多虑,皇上将你送至本宫手中,本宫自当护你一二。」我打断她,没给她多说的机会,「况且本宫那任职礼部尚书的兄长也曾亲自相托,看在这点的分上,本宫也不允许任何人欺辱於你。」说完,我唇角微扬。
安抚的同时还能顺便替二哥增加莘月的好感,亲妹子如我,不错吧?
莘月猛地抬头,双眸亮晶晶的,用彤婕妤的话是怎麽说来着?萌萌的。
「是吗?是吗……」莘月喃喃,唇边不自觉逸出柔和的笑意。
果然这时候的莘月已经对二哥有感觉了,不枉我强势地将她护入羽翼之下。
前生莘月初来乍到之时,我虽没为难过她,但也没有将太多的注意力放在她身上。就今天的形势看来,前世没有我有心庇护,在我看不见的地方她肯定受过不少欺凌。
其实仔细想想,我根本没必要伤害莘月,在这深宫之内,树敌远不如结友。虽然我不知道重生一世能改变多少,但至少我不希望莘月落得前生的结局。
刚才我突如其来的脾气,作秀的成分居多,看似是我与朱妃间的明争暗斗,实则不过是借朱妃之手对莘月这个存在的表态,以後宫里这些女人想找莘月麻烦,还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就是不知道今天的事传到皇上耳里,他会怎麽想。
事後,我为莘月出头一事迅速传遍整个後宫。
皇上没来找我的碴,後宫诸嫔也没敢对莘月出手,真是两全其美,可喜可贺!
然而我脸上没有「喜悦」两字,此时正臭着脸往池子里扔小石子。
石头落入水中激起阵阵涟漪,吓得一池的乌龟缩着脑袋到处窜逃。
今日二哥进宫,没来探望我这劳苦功高的妹子,居然直奔莘月暂居的寝宫,简直是见色忘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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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后发落 卷一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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