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待嫁闺中 卷三 V第49章[02.04]

  吃了皇上的御膳,还拿着那些人送的东西,这无疑有脚踏两条船,对皇上不忠之嫌,那万一就变成了确凿无疑了,虽然有人会帮着求情,不会变成真的,可是皇上当众说那么一句,就够吓人了。
  与其左右为难,还不如趁此机会和皇上表示了忠心,跟瑞亲王站一条线上,他才是最懂酒的人啊,其他人都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定了决心,侯爷便道,「好了好了,都别吵了,福总管,你立刻派人把那些东西原样送回去,就说莫老爷送了一顿好的来,一家子上下都吃撑了,那些就不用了,以后又不是不往来了,这要送来送去的也太生疏了。」
  要是参加一次宴会,就要回送一份吃的,那可是麻烦透顶了。
  福总管应下,赶紧离开。
  这时候,沈安溪就得意了,她说话也有那么一点点用处呢。
  老太太瞧了她几眼,轻摇了摇头,虽然说的都对,可是这样说出来,总是对长辈不敬,今儿是一堆人在,二太太不敢说她,要是三老爷三太太不在,还不知道怎么骂了,指不定连家规都得搬出来。
  以前她身子骨差,都尽量娇惯着她,让她保持好心情,如今身子大好,该教的也要教了,懂道理是好,可是这些还不够,人情世故也要懂,棱角太多,吃的苦头就多。
  老太太想的远,这是侯府,有人护着她,可是总不能护一辈子,将来出嫁了,受的气会更多,那还怎么过日子?
  抛开这些,一顿饭还算用的舒心,毕竟是御膳,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吃到的,这些菜,估摸着这一辈子也就这么一回了。
  刚刚歇下筷子,红袖便迈步进来,脸色隐隐有些难看。
  红袖是负责去宣平侯府送木耳猪心汤的,她这样一副脸色回来,傻子也知道今儿送木耳猪心汤不顺畅。
  好在大家是吃完了,不然好心情都会被影响。
  夏荷扶着老太太起身,老太太手里的佛珠轻晃,看了红袖一眼,眉头轻皱,「怎么了?」
  红袖便将今儿去宣平侯府送木耳猪心汤听到的事娓娓道来。
  今儿是沈安芸敬茶的日子,红袖去的时候不算早,算算时间,差不多刚敬完茶,宣平侯府丫鬟婆子小厮都在传,新进门的世子夫人,出手大方,送给小姑的是一套精美的头饰。
  还是玉锦阁最奢华的头饰,价值一千五百两,便是靖北侯夫人也舍不得给女儿林萱儿买一套。
  她眼睛眨都不眨一下,就送出了手,博得了林萱儿的欢心,整个侯府都在夸沈安芸,还说不愧是武安侯府出来的,沈二少爷出手豪爽,人尽皆知,想不到世子夫人也一样呢。
  红袖听到这些,心里微微有些诧异,大姑娘出手豪爽吗,她在侯府这么多年是没瞧见,想不到才出嫁,就这么会讨小姑的欢心。
  要知道小姑可是婆母的贴心小棉袄,得她的欢心,就得了婆母一半得欢心了,大姑娘不愧是心机深的。
  至于送给宣平侯夫人的,是一只上等的手镯还有她亲手做的针线,据说宣平侯夫人还算满意。
  沈安芸在宣平侯府过的好,红袖也替武安侯府高兴,轻快着脚步迈进了沈安芸住的院子。
  谁想,进门就听到她近乎咆哮的声音,「什么,你再说一遍,珊瑚树没有给我做陪嫁,宣平侯府送的五千两银子也没有给我?!」
  回答的是丫鬟颤巍巍的声音,「真的没有,礼单上没有,奴婢几个翻遍了陪嫁也没有找到。」
  红袖迈步进去,见到的是夫人打扮,气的满脸通红的沈安芸,眸底那骨子冷寒恨意,让人瞧了胆颤心惊。
  红袖暗道自己来的不是时候,可是都到门口了,哪有掉头走的道理,便硬着头皮迈步进去,将木耳猪心汤送上,请沈安芸喝。
  沈安芸看着那木耳猪心汤,想着其背后的寓意,嘴角的笑更加的讥讽,「别忘了娘家?娘家可曾记得过我,连宣平侯府给我送去的陪嫁银子也克扣了下来,长公主送给我赔礼道歉的珊瑚树也扣下来,让我被人讥讽笑话,真是我的好娘家!」
  说完,再不顾其他,一把将木耳猪心汤摔了,然后趴在那里哭的肝肠寸断,活像武安侯府抛弃了她一般。
  宣平侯府姑娘来宽慰她,宣平侯夫人也来了,明里暗里都在说武安侯府太刻薄了,连送去的聘礼也克扣,武安侯府就缺那么点银子吗?
  红袖的裙摆上还沾了不少木耳猪心汤。
  红袖是老太太的大丫鬟,素养教好,便是一肚子火气,恨不得破口大骂,也尽量忍着,面带笑容的把食盒捡了起来,迈步退了出来。
  院子里不当有沈安芸的陪嫁,还有宣平侯府的丫鬟婆子,齐刷刷的看着她,红袖脸不红气不喘的迈步离开。
  红袖没有添油加醋,事情怎么样,她就怎么样说的。
  等她说完,回应她的是一声砰响,上好的牡丹青花瓷茶盏摔成了碎片,将大红牡丹地毯侵湿。
  腾腾热气袅娜多姿,和三脚鸟兽铜炉里的熏香遥相呼应。
  老太太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手里的佛珠险些握不住。
  「真是侯府的好女儿,好到出嫁第二天就在婆家数落娘家的不是了?!」老太太气的心口直抖,一屋子人真怕她气晕过去,忙劝她别生气。
  侯爷的脸色铁青一片。
  便是二老爷、三老爷也都脸色僵硬,侯府至于克扣她的聘礼吗?
  侯爷想问问那五千两银子去了哪儿,不敢问老太太,便望向三太太。
  三太太嘴角衔着一丝冷笑,心情不好的她,脾气可不比沈安溪的好,脸色阴阴的,破口骂道,「我还当大姑娘是个聪慧的,知道巴结宣平侯夫人,原来也是猪一样的脑子,不要了娘家,她以为宣平侯府会将她当哪根葱。」
  骂完,三太太才道,「侯爷,我是依照庶出准备的陪嫁,之前宣平侯府送来的聘礼,我帮着多要了两千两,老太太说缺什么少什么就让我酌情添上,福总管那里有名单,没有贪墨她一钱银子,至于那日林二太太送来了三千两,我也换成二十抬陪嫁,侯府还添了十二抬,都一五一十的记着了,没想到在她那里,真金白银才算是钱!」
  三太太说完,便骂宣平侯府了,「也不瞧瞧自己送来多少聘礼来,难不成还指望我武安侯府陪嫁她几十倍吗?!」
  老太太气的心口疼,摆摆手,「罢了罢了,你拿五千两,带着那些单子去一趟宣平侯,给我和宣平侯夫人说清楚道明白,我这孙女儿就算侯府白养了她十几年,往后别在踏进武安侯府一步!」
  侯爷听得一愣,老太太可是最顾忌侯府名声的,今儿是两府结亲的第二天啊,这样就算是决裂了,只怕会让整个京都笑话他们啊,不由得唤了一声,「娘,这事……?」
  老太太气的眼眶通红,狠狠的拍着桌子,骂道,「你想替她求情?!」
  侯爷顿时语咽,没敢说一个字。
  一屋子丫鬟都不敢吭声,但都不约而同的在心底嘀咕。
  大姑娘今儿可是触到老太太的逆鳞了,老太太最爱惜侯府名声,宣平侯府再怎么数落武安侯府的不是,老太太就算气也能忍,她是武安侯府的女儿,不帮着武安侯府,还当着宣平侯的人摔了武安侯府送去的木耳猪心汤,这是跟侯府决裂啊。
  不过丫鬟想,大姑娘摔东西只是泄愤吧,她又不是第一摔东西了,她屋子里的东西不都摔的差不多了么?
  再说了,大姑娘可是胆子大的很,也不是没当着老太太的面说她偏心过,也在自己屋子里骂过人,还说让四姑娘做妾的话,老太太听到时,恨不得让丫鬟去掌她的嘴了,今儿说这话,还不是小巫见大巫,只是在侯府,老太太当她是任性,顾忌她要出嫁,睁只眼闭只眼罢了。
  没想到出嫁了,她真当宣平侯府是武安侯府呢,在府里怎么闹都行,左右也传不出去,在宣平侯府,那还不是一阵风刮,就刮到了京都?
  大姑娘怕是气过了头,没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出嫁了啊,不长记性的人,总是要吃苦头的。
  侯爷望了三太太一眼,吩咐福总管拿银票。
  三太太站起来,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
  孙妈妈扶着老太太进内堂休息。
  安容和沈安溪两个面面相觑,沈安芸的脑袋不会被门挤了吧,明知道老太太不喜欢她了,还敢那么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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