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炎隆犹豫了下,却还是点了头。都快做夫妻了,有事就一同面对吧。他搀起她身子,还没走到门前,便已先对外喊道:「你进来说话!」
朱管事破门而入,满脸焦急地迎上来说道:
「纪副将领着禁卫军在外头,说是要带您进宫!」
应炎隆胸口一窒,浓眉一拧。平时若是皇上有事要找,派的多半是徐公公及几名护卫,可如今出动的竟是皇宫禁卫军,这还能有好事吗!
花明子握住应炎隆的手,看着朱管事问道:
「可说了是什么原因要带他进宫吗?」
「没有。」朱管事虽然力持平稳表情,可还是掩不住担忧。
「我先跟他们走一趟,不用担心。」应炎隆回握住她的手,对朱管事说道:「我被带走,不许对外声张。府内药铺寻常之事,你便依平常经验判断。若遇到大事时,就找花当家及学文商量,他们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
花明子一听他这话怎么有交代后事的意味,脸色也发白了,当下便摇头说道:「你不要胡思乱想——」
「凡是与宫内牵扯之事,生死便难断。我此去不知会有何事发生,有什么事便让朱管事帮着。若真处理不来,也没关系,钱财是身外物,命保住最重要。」他抓住她臂膀,沉声说道:「若真有不测之事,你让学文带着你和我娘一起走,他在这些事情上是有门道的。」
「家里的事,我会处理。你现在立刻把朝廷、宫内能够替你说上话、能告诉我们里头情况的人名都告诉朱管事,我们会想办法保你平安的。」花明子抓着他的手不肯放。
「全听娘子吩咐。」应炎隆张开双臂紧紧地揽她人怀。
花明子红了眼眶,顾不得一旁还有人,也用力地搂着他,恨不得能把自己缩进他怀里。
朱管事别开了眼,无声地叹了口气,只希望命运别作弄人,他们当家的好不容易才遇上了心仪女子。
「好了,没时间耽搁了。我救过纪副将的母亲,他没立刻进来捉人,还让朱管事先来通知,算是还我人情了。」应炎隆握住她肩膀,推她在一臂之外。「你且去学文和娘那里,跟他们说一下情况。重要的是……」
「先收拾贵重物品,安排好退路。」花明子接话。
应炎隆听她一语便说出重点,笑了。「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夫妻总是一体。」花明子知道自己从这一刻开始就不会再跟他分你我了。他的事,她会一肩扛。
「好,你快去。」应炎隆将她往房内推,自己则往门口后退了一步。
花明子点头,依依不舍地与他互看了一眼后,便扬声唤来翠轩、翠宇—大事当前,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她还有很多事要交代。
应炎隆再看了她一眼后,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往大门方向走去。
沿路上,应炎隆低声交代着朱管事该去打点的宫中人、府里保命九药等收藏之处、还有罗继才事件的继续追踪等事之后,再说道:
「我不在府中之时,花当家的意见就等同于我的意见。但在我进宫情况尚未明朗前,对外仍说花当家只是在我应家休养,别让我的事拖累了她……」
应炎隆说到这,在心里低叹了口气,人已经走到了大门前。
禁卫军约莫十人左右,全脸色肃穆地面门而立。
应炎隆向领头的纪副将一颔首后,说道:「劳烦各位了。」
纪副将点头,沉声说道:「应当家,这边请。」
应炎隆走上停在一旁的黑色马车,当马车前进之际,他长吐了口气,眉头却仍紧蹙着。
他自认不曾做过什么不妥之事,可在宫廷之间,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只愿此去大事化小、小事化无,能够早日平安返家团聚。
三日后,待在宫牢里的应炎隆首次明白,原来生不如死是这样的感觉。
但,他要活着!
因为花明子及他的家人还在等着他,而且他尚未完成对罗继才的复仇,却被诬陷下狱,他就算是死了也不会甘心……
在酷刑煎熬下,昏迷竟成了应炎隆期待之事。至少在昏迷期间,他能得到一段没有折磨的时间;虽然,他昏迷的时间总是很短。
因为排天倒海而来的痛苦会让人惊醒!
此时,已经不知是第几次痛醒的应炎隆微睁开眼。四周没有任何声响,表示审问者已然离开。
虽然如此,但他瑟缩着身子,因为仍然不习惯宫牢内剌人体肤里的寒冷,以致于牙关不住地打颤着。原本极具威仪的脸庞因为刑求以及一日一餐薄粥的对待,早已瘦凹,原先矍铄双眼也变得无神了。毕竟宫牢里不伤肌理的刑罚,却是更加折磨人。
何谓不伤肌理?就是每回问审时,懂得以长针施毒的宦官,会将长针剌入他身上几处大穴,那种不见血却像是要将五脏六腑掐碎的剧痛,让他痛到几乎要把舌头都咬掉。他昨日还呕出了血,昏死过去。
再醒来时,是因为宦官临走前泼了他一盆水,说是要他好好回味一下这滋味;说是今天还要再来招呼他一个能让脏腑破裂的穴位,要他快点吐实少受苦。今日长针才下,他便全身痉孪,昏死过去了。
但要他吐什么实呢?他被抓入宫牢的原因是,行为不检,招惹后宫嫔妃许嫔。
他什么都没做,凭什么要他承认自己趁着月黑风高之际进了许嫔宫内,熄了灯对她上下其手。况且,天下哪有那么凑巧的事,他想意图不轨时,正好他身边没跟着太医、侍卫,许嫔房内也正好一个人都没有,他还正好遗落了绣有应字的药囊?
他是千算万算都没想到,罗继才竟会将那日窃自应府的药囊当成陷害他的证据。且撇去罗继才不谈,许嫔存的又是什么心?这般诬陷于他,若是皇上嫌恶她与其他男子有染,从此不再临幸她,岂不是害人又害己?为何许嫔要冒这样的风险?想来也就只有被罗继才怂恿这个方向可想了。
这样一来,也让他的另一项追查有了头绪——罗继才的酒肉朋友间,有人信誓旦旦地说听过罗继才自夸过曾与嫔妃有过肌肤之亲;现在和罗继才有染的嫔妃,应该是呼之欲出了。就不知罗继才变卖皇上赏赐及罗左相图谋不轨这二事的追查有没有任何进展了……
可恶!他当初实在不该一人扛起一切,至少该让学文或花明子知道一些状况的……应炎隆用力眯紧双眼,还想多想一些,可虚弱的身体由不得他作主,他的眼皮不住地垂下……
「送饭了!」
木槛外传来一声大喊,应炎隆勉强睁开眼,只见一个年轻宦官正踢着木槛叫道:
「还愣在那干么?还不快过来接饭!」
应炎隆一听,马上用了最大的力气朝门口爬过去。先前送饭的宦官都是把饭扔着就走了,怎么会唤他过去接饭—这也许是自己人。
「喊他做什么!把饭扔着就好了,还当他是呼风唤雨的应当家吗!」负责看守宫牢的狱卒在几步外喊道。
「还不伸手接饭?!是要老子喂你不成?!」宦官又喊。
应炎隆看见宦官对着他使了个眼色,立刻从对方手上接过那碗清粥,还有一颗从此人衣袖纹饰上掉到清粥里的青黑色扁平药九。
宦官与应炎隆对看一眼后,便面无表情地转身离开。
应炎隆捧着清粥,还没后退就先仰头将清粥和九药一块吞人口,免得有意外发生,而当九药咽下喉头的那刻,他从里头的特殊辛辣味道尝出了那是应家药铺的「百草九」,能解寻常百毒。
太监要进门送饭前,是要经过搜身的,亏得这颗九药和太监服色相仿才能当成绣纹被挟带进来。
还能给他送药,代表外头现在控制得宜。花明子和朱管事应该是已经打点好了一切,只是辛苦她身体尚未痊愈,还要多承担这些。造化弄人,原以为该是他守护她的,谁知道……
唉。
应炎隆喝完整碗粥,往后一躺,想着日后可能会遭遇的状况。
他进宫牢已有三日,皇上不肯见他,必然是梅以文出了状况,或已不在人世,皇上迁怒于应家药铺或者伤心到无暇顾及他人,才将他交给旁人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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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大当家 第二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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