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书信看似飞龙走凤跟祖父一样,可是聂缙清楚的知道祖父到了晚年右手有严重的风湿,所以书信多是用左手,而他的左手书同右手书完全不是一个风格,也绝对不是他闻名天下的飞凤行草!
聂缙心口剧烈的震动起伏,这不是祖父的手迹,绝对不是!即便祖父用右手书写,他的字迹因为风湿已经发生了很明显的变化,又怎会是他之前的字迹呢?
这封信的日期分明是在一年前,一年前的祖父的字迹已经完全变了呀!
他紧紧的攥着那封信,心口仿似爆裂开来一般,泪水如同断了线的珠子大颗大颗的滚落下来,他一个人活了这么久都没了流泪,可是这一刹那他泪流满面,心如刀割。
聂家两百多口人死的冤屈,死的好冤屈!
他伏在书桌上痛哭起来,牙齿咬破了嘴唇,带着咸腥的血色随着泪水一起打湿了衣襟。
昭和在门外听到里面的哭声,心底发涩,他定是发现聂家是冤枉的吧,才哭的如此伤心。
半晌,聂缙才擦去了泪水,细细的看木盒里其他的记录。
这样的大案本当三司会审,审理过程却如此潦草,甚至略过了三司。何况这封通敌的信错漏百出,又怎么能仓促定案?据他所知,从案发到判决不过月余时间,完全不合情理。
聂缙在最后定案的案卷上清晰的看到了一个大印,就是这个大印给聂家定下了这滔天大罪。
太保冯立!
略过三司会审,一印定案!
聂缙蓦地抬起头,眼中满是疑惑。祖父跟冯立向来不合,甚至几次在朝堂之上同冯立争论的面红耳赤,当朝斥责冯立为国贼。
这个案子冯立有着推波助澜的嫌疑。
他究竟只是推波助澜,还是真正的幕后凶手?
聂缙将所有的资料全部查看了一次,眼底闪过几丝凌厉的光芒,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聂缙的伤势需要休养一段时间,昭和令人每日炖了补品送进送出,他倒是比从前养的好了,不复当初清瘦的样子,渐渐有了少年人的强健精实,一两个月的时间,昭和看到他便觉得比刚来时又拔高了一些。
昭和每日去看看阿吉,他开始还认生的很,后来她去的多了便渐渐同她亲近了一些,让昭和心中很是高兴。
夏日炎热,正值清荷盛放之时,邵阳郡主生辰到了,又得了一个景色颇好的园子,帖子发到了昭和这里,昭和自然赴约。
一早备好了礼物便去了邵阳的蕉园。到了园子门口时,便看到进进出出不少人,邵阳是个爱热闹的,看来请了不少人。
「长公主到--」
园子门口一声高喝,便有不少人朝这边看过来。
「长公主诶。」不少权贵家的公子小姐探头看去,只见园子门口款款走进来一个华服女子,只见她头上梳着随云髻,斜插着一支攒红宝石莲花簪子,簪子上垂着细碎的红珊瑚流苏,又有石榴红的玛瑙链坠垂至眉间,身着一袭藕色银丝暗纹曳地云锦长裙,配着脖颈间八宝璎珞圈、腰上凤纹玉带,臂间挽着烟色金丝挽带,碧色和田对镯轻声相碰,端的是华贵端方犹如神妃、艳丽清贵更胜牡丹。
邵阳郡主看她进来,急忙迎了上去,将她迎进了园子中央的敞轩上首位子坐下了。
这敞轩一面是通往甬道的拱桥,另外三边被园中小湖环绕,满湖莲花盛放,碧叶红花,清香扑鼻。
敞轩颇大,能容得一二十人,夏日里在此赏荷,清风习习,最舒服不过。
此时不少人都在游园,因昭和地位高贵,轩中闲杂人等都已回避。
侍女殷勤斟上碧绿的龙井茶。
昭和抿了一口,笑道:「邵阳你还真会享受。」
邵阳郡主跪坐在她身畔,端着茶杯兰指微翘也喝了一口茶,笑道:「昭和你休要打趣我,所谓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如今青春年少,不趁着这机会享受,难道还等来日又老又丑走不动路的时候?」
昭和微笑不语,看向园中之人,笑问:「那元贞来了没有?」以邵阳的性子,这样大好机会怎能不请那人来?
邵阳撇嘴:「来倒是来了,不过不肯近前来。」
「还是这么别扭?」昭和摇摇头,「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
邵阳不说话了。
「哪个是元贞?」昭和回头,在那湖边寻元贞的影子,前世她也听说他同邵阳分分合合的纠结,这次她倒要仔细看看,这男子究竟有什么魅力让她这么神魂颠倒的。
「就是那个!」
随着邵阳的手指看去,只见湖边负手立着一个素锦男子,身长玉立、乌发如墨,只一只玉簪挽成一个髻,其余乌发如泼墨般垂在肩头。
那男子面白如玉,长相极为标致,眉宇间带着几分骄傲和冷冽,一人独立石上,仿佛超然物外飘若谪仙。
昭和倒是意外的觉得这次邵阳的眼力终于长进了一点,这个元贞倒像个真有几分傲骨的,长得也的确不错。
「元贞兄!」一人揖手过来,「别来无恙!」他淡淡浅笑漾在脸上,让人如沐暖春之光。
元贞转头,眉头微挑,眼前的人头戴玉冠,身着暗银色云纹月白锦袍、身姿挺拔、姿容皎皎,他还了礼:「安阳侯无恙!」
蔺辰眼睛的余光早已瞥见湖心敞轩上两个华贵女子朝着这边看。
「元贞兄姿容无双,引得贵人相看呢。」蔺辰打趣。
元贞错愕,回头一看,就瞧见敞轩里头邵阳和昭和都在望他呢,脸上浮起薄红,对着蔺辰双手一揖:「元贞还有事,就此别过!」
说罢,甩手就走,带着几分气呼呼的。
邵阳倏的站起来,打翻了桌上的茶水,叫道:「这厮,怎么就走了?!」不就是看他一眼,矫情至此!她气恼极了。
昭和目光沉沉的落在蔺辰身上,见他也对着自己看过来,眸光闪闪,不知道在想什么。
她看着他,他也看着她,毫不顾忌的、赏心悦目的,徐徐的一步步向这边走来。
这敞轩距离湖畔不过十余米,邵阳焦急,自己急匆匆的追元贞去了,留了昭和一个在轩中。
蔺辰到时,春华和秋容两个挡在了他面前。
她安静的喝茶。
「安阳侯蔺辰见过长公主。」琅琅而略带低沉的男声异常动听。
昭和抬眸,修眉一挑,微微点头。
春华和秋容让开,蔺辰在她侧首坐下,他心底讶异昭和听过他的名字。
上次初见是在宫中惊鸿一瞥,如今对面坐着,更觉这女子艳丽之中带着清贵,非花王牡丹难以形容,真是世间尤物。
这样一个女子青春丧偶独守空房岂不可惜?蔺辰看她的眼神浮起几分怜香惜玉的意思。
昭和垂着眼帘没有看他,再次见到他心情是复杂的,前世的爱恨情仇,经过了一次生死似乎都消弭了,若问她恨不恨他,当然恨,他那般决绝无情一方将她之置于死地。可是这种恨却不是因爱生恨。他于她,已没有爱又何来恨?他于她,便是一把刀、一只狼、一条蛇。她会警醒着,却绝不可能放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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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贵夫荣 上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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