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拥的两人连心跳似乎都同步了,撇开那有些碍人的血腥味,可以说花前月下的好时光了。
「你不会因为我杀了人就离开我?」韩枋宸第一回在她面前表现了自己的脆弱。
「不会。」阮绵绵很想拍拍胸脯,告诉他这一点都不可怕,可是被他紧紧搂着,光是回抱他就已经很困难了。
「放心,这不可怕的,如果你怕的话,我等等一个人拿了麻布袋把他们装进去就行了,到时候你跟着我一起到城外去,扔在山里,南阳城的山里别的不多,野兽最多,放心,很快就能够把这些人都给啃干净,不会有人怀疑是你做的。」
要是花喜容在的话,全都扔给她就行了,半点都不会浪费,上回花喜容写信给她,还跟她说最近正在组装一个新的人骨拼图,真是可惜了。
虽然被他这样抱着阮绵绵很是欣喜,但她觉得得先把正事处理好,于是她拍了拍他的肩膀,试着推开他。
谁知道心绪还很敏感的韩枋宸把她搂得更紧,紧张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要赶紧把这些东西给收了,快快!别抱了,我还得去屋子里找麻布袋呢!」
他稍微退开一些,仔细看着她的表情,的确没有勉强、没有厌恶,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居然有着淡淡的可惜,他松开了手,让她小跑步的进了屋子翻箱倒柜去。
韩枋宸站在原地,眼神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怜了好几个袋子出来,还拿了一支铁钳子,然后把那些四散的尸块一个个的装进袋子里,紧接着要花用大力气的就是那些人的身休了,她苦恼着该怎么办的时候,他终于深刻了解到一个事实。
原来他一直担心的事情,在她的眼里根本就不是问题,她之前说的那句「你要杀人,我帮你递刀子」,也从来不是玩笑话。
他心里头一轻,所有痛苦在这一个晚上消融。
他忽然放开了许多年前的自己,那个因为做了自己该做的事,而让那个姑娘说后悔认识他的自己。
他以为这辈子自己再也不会像那时候把一个人放在心上,可是老天用事实告诉他,一辈子这么长,而这世间有太多的不可能会发生。
有一个姑娘,会在他砍人的时候准备给他递刀子。
有一个姑娘,会在他杀人了以后,怕他吓到,还给他安慰。
有一个姑娘,让他明白自己不只是她的依靠,也有可能是反过来依靠着她。
他终于明白了那天义父语重心长说的那句话一一
有一个人可依,那才是幸运。
他原本以为自己话到现在二十八年,从不明白幸运两个字该怎么写,下半辈子大概也是如此,但老天垂怜,告诉了他,原来幸运两个字也会降临在他这样一个人身上。
此生有这样一个姑娘让他依靠,也让他可以放在心上,他想,此生已无憾。
当胡同小院子里的两个人正努力善后的时候,待在城外的高震陆心里一阵不安,总觉得好像有什么大事要发生,可是想着自家三哥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不过就是一个小姑娘、一个穷酸秀才而已,能够出什么事。
可是随着越来越接近天明,他越发觉得古怪,不过就两个人而已,依照三哥还有手底下人的本事,不应该会出差错,可是迟迟都不见他们回来,莫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他想着要去看看,可是他到现在仍得躺在床上让人伺候,而这外头的人如果没有三哥或者是大哥的号令,凭他根本指使不动。
他就这么战战兢兢的守了大半夜,直到夜色都散了,天光大亮,他搭着一双黑眼圈瞪着外头,知道肯定是出事了,否则三哥绝对不会这会不见人影。
他知道三哥是代替大哥来取那个虫引的,可是现在不见了,三哥又一去不回,他如果不赶紧想个将功抵过的法子,在大哥面前只怕难有好果子吃。
他想了半天,只好让人代写封书信,把虫引和三哥的事情都写上去,只是中间扭曲了一大段。
他把那胡同里的一对男女说成是朝廷派来的人,先是从他这儿抢走了虫引,后来三哥帯人去讨也跟着栽了,现在只得请大哥拿主意,看看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信写完了,他让人连忙送信出去,而他则是忐忑不安地等着回信。
可是等过了晌午,他想着怎么该吃饭了却还没有人送饭来,口气不耐烦地抬头往外喊道:「都死人了啊!连给小爷送口茶水都没有,一个个都不要命了是不是?!」
这时,门被轻轻打开来,高震陆得意地看着有人走了进来,吩咐还没出口,在看清来人的面容时,他的表情瞬间变得僵硬而恐惧。
韩枋宸手里拎着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的商青,目光看向那个躺在床上、一脸惊恐地看着自己的高震陆。
高震陆想要跑,可他四肢断了三肢,其中没断的还是手,难道他还能够用嘴巴跑不成?
「果然是你。」韩枋宸走到床边,居高临下的睨着他,想也不想直接把他完好的那一只手再打断,他没心情听他哀号,直接抓起他的手,开始逼问着他想要知道的消息。
高震陆本来就不是那种耐得住痛的人,更别提韩枋宸这一手审问功夫,就是用在天牢里都毫不逊色,韩枋宸没用上两招,高震陆就已经把能说的、不能说的全都抖干净了。
韩枋宸没想到不过是一个釆花贼,居然跟他想找的玉玺还有干系,他想了想,本来要把人给弄死的,最后还是让人把这两个人给留着。
他人走了,高震陆以为自己逃过一劫,没想到紧接着进来了两、三个穿着襦色袍子的男人,瞬间打散了他的妄想,而更槽糕的是,他见着这些人的腰上挂着的腰牌,上头写了司礼监。
高震陆觉得自己或许应该找个机会赶紧寻死才是,落到了以手段狠毒出名的司礼监手上,他接下来的日子用生不如死怕不足以形容。
高震陆送出去的信,在一日后被他口中的大哥聂猛给捏在手中。
聂猛的脸色极为阴沉,他冷冷的下令,「来人,准备回南阳城去。」
聂猛和司礼监的人也不是第一次交手,但这确实是头一回正面交锋。
他早听过司礼监以手段凶狠闻名,跟前朝所谓的东厂极为类似。
但是他手里的东西,能够一次次顺转出去,他自然也有一番手段,更别提这次里头的大货,秦国玉玺,那可是天下众人找了至少十来年的好东西。
他在盗墓这个行当里行走多年,自然深知它的价值,不然为何朝廷明里暗里也抢着找,还不就是求天命两个字。
只是想要这东西可不是那么简单的,如果不是为了要从那鬼地方把东西给拿出来,他也不会忍了老六这许多年。
平日正事不干,只会招惹些祸事上门,这次更好,连司礼监都给招上门了。
呵!等这回他养的虫引拿到手,到时候……这老六就先处理了吧!看在他最后还有一点功用上,给他一个好死。
待处理掉南阳城那对男女,断了司礼监的耳目,再把那玉玺脱手,赚得一辈子花用不尽的钱财,到时候鸟飞鱼跃,自是一片海阔天空,谁能够奈他何?
高公公一大早就听说韩枋宸这儿出了事,连早膳都没吃,就连忙赶了过来。
来之前,他最担心的是阮绵绵要是让韩枋宸凶狠的手段给吓掉了魂,闹着要离开他的话该怎么办,这一路上好话歹话都想过了一轮,没想到一进门,就听见小姑娘朝气的吆喝声,让他差点在门槛处滑了跤。
「义父,一块儿吃早膳呗!今儿个有包子还有烧卖,炸好的油条和甜饼!」阮绵绵半点也没有受昨天半夜那件事影响,早上的饭桌依然丰盛如昔,唯一有改变的大概就是一桌素菜,半点荤腥也没有。
虽说她不怕也不介意,可是闻了大半夜的血腥味,还是有点恶心,所以一早上干脆就改吃素斋。
毕竟她的功力还没有花喜容那么高深,就是在乱葬岗里头,都能够抓着大碗烧肉饱猛嗑。
高公公偷偷打量着她,见她气色不错,和韩枋宸的互动也挺正常的,也就笑着坐了下来,「好好!义父自个儿吃就成,你也坐下来一块儿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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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榜厨娘 第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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