娇娘坑船王 第十一章

  当他的指腹碰到她的眼角,她的心猛地一抽,竟比腰侧的伤口更疼。
  「为什么?」严世安有些虚弱地反问道:「你不是想把我留在火娘子,为什么又让我上了船?」
  位出锋微顿,故作淡漠地道:「因为我改变主意了。」
  「改变……主意?」
  「嗯。」他的唇角浅浅一勾,「我花了一百两为你赎身,没理由把你放了。」
  什么?真是为了一百两?
  她感到沮丧,却又因为自己的沮丧而深深懊恼。
  她眼底那藏不住的失落全都进了他善于猎捕的锐眸之中,他想知道她真正想听的答案是什么?
  她不顾自身安危冲过来为他挡刀,是因为她对他也动了情?她放下念祖了吗?如果真是如此,是否表示他可以放心大胆的拥有她?
  在他以为会失去她的那一瞬间,他意识到自己的心早已被她攫住,想到她可能会死在自己怀里,他内心的恐惧是过去不曾有过的。
  那种害怕失去的感觉,比起当年对初雪,有过之而无不及。
  也就在那一刻,他决定了一件事,就是……抓住她。
  「你昏厥前说的话,当真?」位出锋突然问道。
  严世安愣愣地反问:「我说了什么?」
  「你说你愿意暖我的床。」他的眸光攫住了她。
  她脸一热,唇片张阖,却说不出话来。
  「当然不是现在,你先好好养伤吧。」位出锋的眼底闪动一抹黠光,「我去帮你拿点吃的。」说罢,他起身走了出去。
  在骆无争的照护及施药下,严世安很快便能下床走动,虽然伤口还是发疼,但已无大碍。
  位出锋将舒适的床让给她睡,自己则在舱房里随意打地铺。
  一开始的几天,她其实睡得不太安稳。她对他动了情,可又担心他会突然爬上床来。
  可几天过去,她慢慢的卸下心防。
  她总是偷偷的从床上望着他,看他两手高举交放在头下,四平八稳的睡着,有时还会发出较沉的呼吸声,她心头莫名的发烫,甚至有种呼吸不顺的感觉。
  看着他沉静的面容,想着他为她做的一切,她打从心里不愿相信他是那个杀害她的恶人,可只要视线往他臂上一瞥,那道伤疤便又提醒着她不争的事实。
  是你吗?她在心里已经这么问了千百次。
  望着他沉睡的侧脸,她无意识的叹了一口长长的气。
  「睡不着?」位出锋闭着眼睛,突地出声问道。
  严世安吓了一跳,问道:「你怎么还没睡?」
  他慢慢的睁开眼睛望向她,「你在那种地方待了那么久,还不了解男人?」迎上他冷静却又炽热的黑眸,她心头一跳,「什、什么意思?」
  「一个女人就睡在我伸手可及之处,你觉得我能心无杂念的入睡?」位出锋好笑地问道。
  严世安脸一热,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他的意思是……他对她有「非分之想」吗?想到这里,她连忙翻身坐起,目光四处飘移,就是不敢正视他。
  「其实我……我可以像之前那样睡在门外。」她说话的同时,两脚下了床,套上了鞋,「我的伤好得差不多了,我、我可以……」感觉到他炽热的目光,她头顶像着火了似的。「我……我睡外面……」她边说着边小心翼翼的绕过他。
  突然,他伸出手抓住她的手腕,双眼直视着她,「不是说要暖我的床,怕了?反悔了?」
  「不,我……」
  她话未说完,位出锋微微施力一扯,让她安安稳稳的落在自己身上,劲臂箍住了她。
  他感觉到她在颤抖,她的身子下意识抗拒着他。
  「你的伤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他沉声问道。
  「不,还没……」
  「还没?」他的俊脸欺近她,呼出的热气都喷吐在她脸上。
  严世安紧闭双眼,声音抖颤,「真的还没,我……我可以给你看伤口……」
  话一出口,她后悔得想一头撞死,她可以给他看伤口,不就表示她可以在他面前宽衣解带?老天爷啊,她到底在说什么?
  她那羞涩惊慌、不知所措得手指头都快抽筋的样子,不知怎地勾起位出锋久违的渴盼及爱恋。
  这些年来,他身边从没缺过女人,可他对她们只有单纯的欲望,只是单纯的发泄及抒解,他不渴盼她们,更没有爱恋,唯独对她不一般。
  他直觉感到畏惧,可这种感觉又美好得让他有种明知那是未知深渊,也要一跃而下的冲动。
  反正她是他花了一百两赎回的,而且她自己也说了要为他暖床,总之,她是属于他的。
  想到这儿,位出锋莫名觉得脑袋发胀,胀到他无法再思考,他任由着欲望带领,大手往她腰间探去,扯开她衣裳的腰带,大手再往上一滑,捏住她的一只浑圆。
  「啊!」严世安惊呼一声,本能的要反抗,「不……」
  她的拒绝让他感到有些气恼,「你不是下定决心才上船的吗?」说着,他用自己身子的重量压住了她,大手在她纤瘦的娇躯上放肆的游走。
  尽管隔着衣物,但当他的手张狂又霸道的摸索着她的身子时,她还是害羞不已。「住手,不要……」
  看着身下不断挣扎抵抗的她,位出锋浓眉一皱,他猛地掐住她的下巴,眸光冷锐地瞅着她。「你冒死为我捱刀,不是因为你对我动了情?」
  住手,不要,我不想。
  曾经,初雪这么对他说过,那是在他们的儿子位学齐两岁时。
  她是位家远房亲戚之女,曾在十六岁那年到位家做客两个月,当时他并不知道她便是母亲属意的媳妇人选,他全心全意在航海事业上,对她礼貌而淡漠,两人并无交集。
  来年,她嫁进位家,两人虽谈不上如胶似漆,但也相敬如宾,他不是个嘴甜的人,也不善于讨好女人,可那并不表示他不在乎她、不喜欢她。
  他是喜欢她的。每回出航靠了港,他总是费心为她找寻稀奇的玩意儿,可不管他多么欢喜的将礼物送到她面前,从不见她绽开笑颜。
  她笑的时候,总是在他出航那天,她虽然极力表现出舍不得、不放心的样子,却藏不住眼底的欢喜。
  他慢慢的发现,有另一个男人能令她笑,那是个会说甜言议,只消一个寻常举动便能讨好取悦她的男人,正是自幼养在位家,他娘的亲外甥、他的表弟,赵人凤。
  他可以暗中抓他们的小辫子,然后给他们安上奸夫淫妇的罪名赶出位家,可他始终没有那么做,一是为了儿子,二是为了位家的名誉。
  就这样,他与她再无交集,渐行渐远,他封闭冷却了自己的心,再也不为任何女人。
  当初对他说「不要」的初雪,心里有着赵人凤。
  如今对他说「不要」的初雪,心里有着念祖。
  他不该再爱上一个心有所属的女人,他不该再次动心动情,他懊悔沮丧得想劈了自己。
  迎上他那彷佛受伤野兽般的眸子,严世安的心一揪。
  是,她是对他动了情,可她也恨自己对他动了情。
  「你宁可成为暖床的女人也要上我的船,究竟是为了什么?无处可去?」
  「是。」她直视着他,「我无处可去,我……我只想有个安身之处。」
  听着,他鄙夷一笑,「女人真是可怕,心里有着心爱的男人,却可以若无其事的躺在另一个男人身下。」
  「咦?」什么心爱的男人?什么另一个男人?她完全不明白他的意思。
  「他活着?还是死了?」位出锋又问。
  严世安这下子更困惑了,「他?」
  「念祖。」他说,「你不管昏迷还是睡着时,一直喊着的男人。」
  这会儿她总算明白了,他以为念祖是她的男人?这真是天大的误会,但旋即她意识到这个天大的误会可以让她暂时脱身。
  为了自保,她开始瞎掰故事,「我知道他活着,只是不知道他在哪儿,他老家在南方,所以我才会想搭你的船到南方去,我……我想再见到他。」
  位出锋听了,信了。
  他抽回手,深深的倒抽了一口气,眼底有着再也藏不住的怅然与失落。
  他站起身,冷冷地道:「从今天开始,房间给你。」说罢,他旋身走了出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严世安本该松一口气,感到庆幸,可不知为何,她却心痛如绞,难受得眼眶泛泪。
  严世安自认伤口已经复原了八、九成,一早便来到伙房想帮飞叔的忙。
  飞叔担心她会不小心拉扯到伤口,急着要赶她走,「你去上面透透气,这儿我来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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