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家昨日两桩喜事,难道你不高兴?」福王道。
福王妃还真不怎么高兴,「娶儿媳妇,添孙子都是好事。可是这两件事凑在一起,还又正碰上这么个时候,让人怎么高兴得起来?我方才才知道,昨儿老二媳妇胆大包天,穿着喜服就跑到产房里去了。虽说是帮了忙,可我这心里一想起来,就别扭得很。」
「你该这么想。」福王道,「两个儿媳妇亲厚,往后不会有那些家宅不宁的事情发生。这才是真正的福气。否则今日争这个,明日抢那个,没一天消停,你就高兴了?你的心病我知道,那些都不靠谱!」
夫妻多年,福王对自己的妻子什么想法十分明白,大概是听多了深宅大院里的那些婆媳不和,妯娌不睦的故事,总觉得要在自己家里也使上一番手段,才能让日子消停。结果两个儿媳妇好得过分,没让她得了这个耍婆婆威风的机会,这心里头就不自在了。
她也不想想,当初嫁给自己时,除了每个月进宫请安两次,几时受过婆婆的气?至于妯娌,大家不住在一起,碰见了就客客气气的说几句话罢了,那争斗的事都是外头爷们儿该操心的,轮不到她们置喙。那日子不也过来了吗?
然而对于福王妃来说,道理她都懂,但不高兴就是不高兴。
总觉得眉畔发动的时间不对,而映月贸然进入产房,更是冲撞了血光。
还有元子青,生产时她没能顾得上,听说他从头到尾都待在产房里,这就更不像话了!
可是要发作吧……眉畔发动是被人陷害,周映月和元子青进产房也都只是权宜之计,如今再来追究,倒显得她很小气似的。
除此之外,福王妃还得时不时的想想宫里的事,要操心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
福王笑她无事忙,「你不如将手里的事情都交给孩子们去管,一身轻松,自然就看什么事都高兴了。」
「她们才多大?年纪轻轻的,没有办过事,哪里知道……」
福王妃就要反驳。却立刻被福王止住,「年轻也就罢了,没办过事这话可不能乱说。老大媳妇也就罢了,老二媳妇,那海州的事是谁办起来的?」
「外头的事和家里的事可不一样。」福王妃立刻抓住漏洞。
最后福王只好败退,任由她继续胡思乱想,在心里默念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重新回书房看书去了。本来是想跟福王妃分享一下无事一身轻的喜悦的,现在看来,王妃还是忙碌些好。免得闲下来便总是胡思乱想。
……
和福王妃不同,福王认为年轻人办事会比自己更加灵活,未必就差到哪里去了。而元子青和元子舫也没有让他失望,很快宫里就传来消息,说太子再次被皇帝斥责之后,在东宫里砸了不少东西,甚至发狠弄死了两个人。
他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了,发泄过后,便招来自己的幕僚们商议。
其实不用别人说,太子也很清楚,皇帝对他越来越不满,到最近已经连掩饰都没有,直接当着朝臣的面斥责他,恐怕早就起了废立之心。他是太子,那个位置不争也得争,即便心里再惶恐再害怕,被逼到这一步,也发了狠了。
如果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是其他兄弟,他这个废太子是谁都不可能容得下的。所以摆在眼前的路,也就只有一条了。
只是太子心里,毕竟还有些顾虑。毕竟那可是皇帝,是他的父皇,他并不觉得自己能厉害到瞒过皇帝的地步。而他要做的事情,一旦被揭发之后,就必定是个死罪。
所以之前虽然不高兴,但他也一直苦苦忍耐。只是到了现在,快要忍不下去了。
而这个时候,他的一位幕僚告诉他,据说皇帝的身体出了问题。至于究竟是真是假,就不知道了。但是对于太子来说,要验证一下皇帝的身体究竟如何,太简单了。
首先他可以去请安,亲自观察。其次,他也可以调出太医院的脉案来看看。就算拿不到脉案,只要看看御医最近去太极宫请安的次数,多少也能推测出来了。
而且他身后还站着一位皇后。后宫彤史是由皇后掌管的,皇帝去了哪里,幸了哪位嫔妃,都有记录。如果皇帝病了,而且病得不轻的话,这方面肯定会有变化。皇后还有一些其他办法确定皇帝是不是真的出了问题。
总之,宫中并不是真的铁通,只要有蛛丝马迹,他就能设法得到消息。
毕竟这太子还没被废呢。
而调查的结果,让太子忍不住兴奋。皇帝的身体竟然真的出了问题!太医们虽然水平不如曲宽,找不到治疗的方法,但断定皇帝还有多久,却是可以的。
知道皇帝只剩下一两年可活,太子自然十分兴奋。他从前觉得十分可怕,必须要仰望的那个人,毕竟也只是个普通人,会有生老病死,没有那么可怕!
相比于太子的乐观,皇后却对此十分忧虑。皇帝的身体出问题,是她查出来的,知道之后便一直坐立不安,连夜将太子叫进宫来商议。此刻见太子这样的反应,心下越发惶恐,「怀儿,你在想什么?」
「母后。」太子走到皇后身边跪下,「从小母后就教导我,父皇是这天下的君主,要我敬仰他、爱戴他。可是父皇呢?他又是怎么对我这个儿子的?事到如今,恐怕连朝堂上的臣子,见到他时,都比我这做儿子的更从容自在些!」
「可他毕竟是你的父皇……」皇后喃喃道。她其实已经隐约猜到儿子要做什么了,只是无论如何不愿意相信罢了。
太子冷哼一声,「我将他当做父皇,他却未必将我当成儿子。母后,别的且不说,你与他夫妻那么多年,这次他生了病,可有想过要告诉母后您?若非我先察觉,可能事到临头,咱们仍旧被蒙在鼓里!」
皇后悚然一惊,看向太子的眼神中立刻带了几分震动。太子再接再厉道,「母后,您想想,父皇若是打算传位于我,不会让我没有任何防备。如今这样,倒像是防着咱们,你说他想干什么?」
「他……他要废太子?」皇后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不,我不信……这怎么可能?你是太子啊……」
「我只是太子,他才是皇帝。」太子神情阴狠,「母后,现在只有您能帮我了。」
「可是我……我们要怎么做?」皇后有些心慌。她实在也不是什么特别能干的女人,能够坐稳后位,一是因为她出身够高,又早早生下太子。二却是因为宫中还有太后坐镇,嫔妃的数量也实在不多。
如今陡然要她去反抗依附了那么多年的丈夫和君主,皇后不由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太子紧紧握住她的手,「你是皇后。父皇病了,对宫中和朝堂的掌控,自然都大大降低,母后只需替我掩护,不让父皇知道我的行动即可。」
「好。」有了具体的事情安排,尤其对皇后来说又是驾轻就熟——这些年她不知道替太子遮掩了多少次——所以她的心也慢慢安定了下来。只是有些担忧的问,「当真要如此么?」
「他不仁,便不能怪我不义。」太子咬着牙道,「母后放心,儿子一定安排妥当,绝不会有任何疏忽,您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
说服了皇后,他便马不停蹄的赶回府里,开始布置。留给他的时间不多,谁知道下次皇帝醒过来,会不会就因为觉得他碍眼而动手将他废掉?
而福王府里,收到这个消息,元子青轻轻吸了一口气,手中画笔稳稳的落在纸上,画出流畅的线条。等到一幅画画完了,他才小心的将笔搁下,然后站起身,在旁边的水盆里洗了手,最后才发表自己对此事的看法,「三五月之内,应当无恙。」
然后脚步轻快的去看眉畔和孩子了。
月子里最重要的是休息,眉畔正在午睡,孩子也放在她身边,元子青轻手轻脚的进屋,见到的就是母子两个头碰头睡得正香的样子,不由莞尔,方才一直紧绷着的心情,也陡然放松了下来。
他静静的看了一会儿,才觉得自己这段时日一直被悬在半空中的心,晃晃悠悠的落了下来,踏实了。
元子青索性拿了一本书,就坐在床头看了起来。他的假期已经是最后一天,从明日起,就又要继续去修书了。这个当口,他并不希望做出什么让皇帝侧目的事情来,最好就是老老实实的照规矩办事,让皇帝将他们一家彻底忘了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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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盼嫁 卷三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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