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氏这才轻轻拍了拍额头,指着坐在一旁的元子青道,「瞧我,这是福王府的世子,来咱们家送节礼的。都不是外人,你过来见一见吧。」
元子青这才抬起头来,看向眉畔。
双目一触即分。两人都害怕看得久了情不自禁的陷入其中,让张氏看出不对来。他们的感情不需要让其他任何人明白。
眉畔吸了一口气,福身行礼,元子青急忙起身拱手还礼。厮见过后,三人再次坐下。张氏又说了几句废话,才以目示意眉畔,让她开口。
眉畔这才微微抬头看向元子青,「世子殿下……恕小女唐突,想要向殿下请教一件事情,不知是否方便?」
「关姑娘有话直说便是。」元子青连忙道。
这样子客客气气的说话,两人都觉得有些奇怪,又同时有些新奇。就像是两人都变作了另一个身份,偏偏又还彼此认得,故意在人前装模作样,敷衍旁人。
连元子青那一腔迫切想要见到眉畔,同她说说话,亲近她的念头都跟着淡了。
眉畔便将二叔的事略提了几句。「初次见面」,总不好问得太多,问得太露骨。即便是张氏,也说不出什么。
然而元子青听到这番话,脸色却冷了下来,「若是这事,我是知道一点的。只是,」他抬起头,没看眉畔,反而看向张氏,「我有一句话要劝夫人,与其想着如今怎么把人弄出来,少受些罪,不如将这力气留着,等个一年半载再使。」
张氏原本要生气,又陡然顿住,一脸惊疑的看向元子青,「世子的意思是说……」
她不是蠢人,脑子很快就转回来了。如今把人弄出来,无非就是少受点罪,将来皇帝要清算,难道还能跑得了你?况且到时候皇帝一看,哦,原来这一年你在家里舒舒服服过来的,说不定一生气,就把刑罚加重了呢。反之,若是在牢里吃吃苦头,到时候形容惨淡,皇帝一看你受了教训,说不得皇恩浩荡,就轻轻放过了。
况且……那时说不定眉畔都已经嫁过去了,福王世子这话音里头,未尝没有暗示到时候会开口帮忙的意思。
若是这样的话,倒的确比如今没头苍蝇一般转来转去强得多。
张氏心下打定主意,脸上便露出了几分,只是还有些不放心的道,「可那大牢里的情形,听人说起来十分骇人……也不知到底熬不熬得过。」
「又不是什么重罪,不会上刑,夫人不必担忧。」
眉畔便趁机问道,「不知方不方便往里头送些饱暖衣物和吃食?」
元子青看了她一眼,道,「只要打点得宜,想来无妨。不过吃食就不必送了,就是送了,也到不了他的手里。倒是衣物棉被可以多送。」
说到这里,他就停了下来,即便张氏再问,也绝不多说一句。
张氏心里就有了数。见元子青一直不着痕迹的偷瞧眉畔,眉畔却只是低着头一语不发,似乎根本没发现这个情形,她心下便有了计较,就要开口起身,将地方让给两人说几句体己话。
却不妨忽然一个人从外头撞进门里来,一进屋就嚷嚷道,「娘你究竟在做什么?怎么黄妈妈不让我进——」
话说到一半,关玉柔已经看见了在座的眉畔和元子青。眉畔她是熟悉的,也是不屑的,扫了一眼便掠过了。
倒是元子青,君子如玉,挺拔如竹,容貌俊美,气度高华,一下子便吸引住了小姑娘的视线,黏在他身上几乎收不回来。
「冒冒失失,在贵客面前也如此莽撞,成何体统?」张氏先看了一眼元子青,而后开口斥责道。
自从上次出事之后,张氏对女儿颇为失望,又好生教导了一番,但如今看来,却是没有多少进境。一方面对女儿不满,另一方面又生怕她冲撞了元子青,惹恼他,不肯对关勉文的事施以援手,因此斥责时声色俱厉,竟是丝毫不偏袒的模样。
倒让眉畔有些微的惊讶。不过瞧着关玉柔脸上的震惊和不可置信,心头却十分解气。
——任是谁发现别的女人一出现就目光赤/裸的黏在自己的未婚夫身上,恐怕都高兴不起来。何况她对关玉柔,本来就够不喜欢的了。
关玉柔也总算是回过头来,意识到了自己的冒失。大约是因为元子青在场,难得的羞红了脸,敛衽行礼,倒有几分淑女风范,可惜屋里三个人谁也不会相信。
行过了礼,她碎步靠近母亲张氏,低声问道,「娘,今儿有客人要来,我怎么不知道?您若是早提醒,我必定不会这样冒失了。」
张氏皱眉道,「这是你未来的妹夫,福王府的世子,今日上咱们家来送节礼的。」这样的身份,关玉柔其实是要避嫌的,并不方便来见。况且张氏还要跟元子青商量正事,自然不会让女儿来搅局。不曾想千妨万妨,到底还是让她闯进来了。
元子青方才虽然也没笑,但语气温和,谁都看得出来。此刻却沉了脸,显然很不高兴。
张氏立刻下定决心,转头对眉畔含笑道,「我这里还有事,眉畔你代我送世子殿下出去。」
「娘,我也去……」关玉柔立刻站起身。
眉畔却仍旧好整以暇的坐着,元子青则低头喝茶,两人仿佛都根本没听到她的话。
张氏已经急急起身拉住了她,「你跟我来,娘有事情要交代你。」然后不等关玉柔再开口,就直接把人拉走了。
碍事的人走了,眉畔才起身,弯了弯唇,朝元子青躬身,「世子殿下,请吧。」
「有劳。」元子青也客客气气的回了一句,然后才迈步走在了前面。
不过,才出了正院,他就立刻放缓了脚步,让眉畔追上来,同自己并肩而行。虽然男子应该走在前面,彰显自己的夫主地位,但元子青自己并不在意。他想多看看眉畔,多同她亲近。
太过亲密的动作,那是只能在暗室之中才可以做的。现在青天白日,还是在关家,即便他再心焦,再激动,也都只能死死按捺住亲近眉畔的念头,摆出彬彬有礼的姿态。在这样的情况下,能肩并肩走一段路,也是好的。
等到走出去一段距离,元子青才发现眉畔的过分沉默。他低声问道,「我方才说的话不合你心意么?我还以为你是这么打算的,便这么对你婶娘说了。莫非说错了?」
元子青说着,声音里已经带了几分笑意。他笃信自己对眉畔是了解的,即便是没有任何交流,多少也能猜出她的心思来。方才那一番话,就更不可能不合眉畔的心意了。否则她当时也不会沉默。
眉畔知道他是调侃自己,便也玩笑道,「若是错了,你待如何?」
「不如何。」元子青含笑道,「我反正不过是随口胡说罢了,准不准还是两说。毕竟天心难测。」
眉畔真想问他,你这样编排皇帝陛下,就不怕他知道了生气么?
不过想想还真是没准的事。元子青跟皇帝的关系,应该是非常特殊的。或者说,皇帝对他是含有愧疚的,说不定真的不会介意呢?
她微微一笑,将话题转到了另一件事上,「你方才看见我那位堂姐了,如何?」
「不知所谓。」元子青的脸色沉了下来,「我看你二婶也不是糊涂人,怎么教出来的女儿却是这般?」
若不是张氏当时就拉走了关玉柔,元子青是一定会当面下她的脸,给她个教训的。眉畔当初在关家时,显然受过委屈,他可一直都没机会找补回来呢!
虽说眉畔自己也能解决,但那岂不是显得自己这个未婚夫太过没用了?
眉畔道,「你若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世上多的是父母精明能干,子女反而稀里糊涂,根本扶不起的人家,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再细细想来,可能就是因为做长辈的太能干太强势,所以反而很难教好孩子。——你不能一边希望孩子对你言听计从,另一边又期待他能独立自主吧?
元子青便决定结束这个话题,「往后她若是再如此,你也不必太客气。记着还有我呢。」顿了顿,又道,「罢了,你现在还住在这里,若是闹得太过,怕不好看。不如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
眉畔无可无不可的应了,从她重生以来,从未曾将关玉柔放在心上。反正要抓她的问题,那时到处都是,太费神反而是抬举她了。
眼下她要跟元子青商量的,是另一件事:「世子,朝廷对西边的战事,已经定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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闺女盼嫁 卷一 第四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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