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 朕也有贞操 第二十八章

  「爷爷?」这是老头子在她回门后,第一次开口喊她。
  老人家看着孙女许久,灰浊的眼里泛起泪光,老迈的容颜因压抑而颤抖,苍老的嗓音字字轻若飘絮,却又磨刻着无以复加的沉痛,「和长空在龙谜岛好好过日子吧,好好地当个称职的主母,就是对家里的栽培最好的回报。这世道太乱了,今生今世,若等不到太平之日……就别再回来了。」东方长空没有松开扶住妻子臂膀的手,这才免于她的踉跄。她身子轻轻一颤,泪珠无声地碎裂在地上,就连韦菱君也强忍着呜咽。
  兰苏容想象过去一样,俏皮地反驳祖父的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因为才开口就只剩抽噎,最后她只能在祖父和父母面前跪了下来,「爷爷,爹,娘,请你们好好保重。容儿不孝,今后不能随侍在侧,只能给你们磕三个响头。」老族长不发一语地看着她磕完三个响头,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也许是她所能为疼她的长辈尽的最后孝道。
  「容儿会求老天保佑你们长命百岁,保佑容儿……还有给你们尽孝的一天。」她只是想和长辈多说点什么,慌乱而急切,说到最后却酸楚得再难开口,嘴里尽是泪水的咸涩。
  「我会好好照顾容儿,绝不让她受委屈。」东方长空保证道。
  在兰苏容选择远嫁龙谜岛时,从未想过代价会是与亲人的生离,丈夫为了安慰她的歉疚与思念,给了她这短暂的希冀,像烟花一样,那么美好,却又那么短暂愁怅。
  但她不去想任何如果,人生没有任何如果,成安和八王爷的丧心病狂,不是任何如果就能改变的。
  注定要成大事的人,多半有着神的眷顾和好运气,东方长空夫妇最终仍是平安逃离了京城。
  【第八章】
  兰苏容很沉默,却依旧坚强。偶尔靠着他的臂膀遥望着远方,状似发着呆,却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依赖,东方长空也就顺着她由着她,静静地把一切都打理好。
  回到龙谜岛,时序已是暮春,兰苏容感觉自己像有春倦一样提不起劲,有时又觉得自己没用,乱世之中多少人家破人亡,她却仅仅因为再难见到家人一面,而像飘萍一样仿徨。
  有时四下无人时,她想着想着就掉下泪来,更加觉得自己没用。
  她偷抹泪时有几次被婆家的人撞见……可怜啊!有家归不得。大燕朝廷那些龟孙子到底有完没完?老天怎么不劈个响雷把那些混蛋全劈死?
  所以,兰苏容常在不小心发呆之后回过神来,发现身旁多了些小东西。她后来看了东西就知道是谁放的。
  糖瓜一类零食,一定是堡里那三个小萝卜头,一个刚满五岁,两个十岁,五岁的东方家小祖宗以及那总是和老六形影不离的女娃,调皮捣蛋加上古灵精怪,总是要由老成的东方旋冰在后头拉着他们,可是却一直是贴心的孩子;鸡蛋或蒸糕一类,是堡里的几个大娘大婶,她们对她充满好奇又友善,时不时过来帮她一把;小玩具是几个贪玩的小叔子,有时是她丈夫,书本也是,东方家兄弟爱念书的大概只有她丈夫和老四。
  她本以为自己是如此软弱无用,直到某天,她正整理着衣柜,突然想起一件事,瞪着衣柜里某个好久没用的东西好半晌,然后倒抽了一口气,急急忙忙地往某个院落跑。
  因为她跑得太急,又是跑向某个院落,仆人想起少主夫人近日抑郁寡欢,立刻就跑去通知东方长空。
  当东方长空赶到时,兰苏容正站在梁大夫院落外的玉堂春旁,倚着石拦杆,看着远方山下的景色怔忡出神。
  东方长空一颗心悬在空中,底下人到大校武场找他时,他一听到兰苏容神色慌张地跑来找梁大夫,还以为她出事了,简直恨不得背后能生出翅膀狂奔回衡堡。
  「容儿?」她不会想不开吧?东方长空一脸担惊受怕,兰苏容不明所以地转身看他。
  「你怎么……」她神情有些迷惘,看见他到来时显然有些惊喜。
  但她眼眶是红的。东方长空暗怪自己不知怎么安抚她,以为只要好好照顾她就好了。但心病哪是照顾就能痊愈的?
  「容儿,你听我说,」他抓了抓后脑勺,「我不是很会说话,所以不知道怎么安慰你,可是你一定要知道,我很在乎你。」兰苏容嘴唇颤抖,忍住欲冲出口的笑意,努力地用正经八百的表情点点头,「我知道。」
  「那……」他有些担心地看着她,「你过来好不好?」兰苏容看了一下她站的地方。
  呃,还好嘛,虽然身后是石板拦杆,宽度足以拿来晒书或晒药草,而且梁大夫这座院落和底下那层院落,落差并不算大,堡里几个熊孩子玩垒罗汉都能从底下爬上来。
  但是丈夫明显的惊慌失措还是让她好笑。
  而且,嗯……她现在非常任性地想跟他打哑谜。
  「不要。」她把头一撇,哼地一声,脚下轻轻一蹬,坐到拦杆上。
  东方长空倒吸一口气,「好,不要就不要,你别动,就坐着。」然后他缓缓走向她,双眼紧盯着怕她会有多余的动作。
  但兰苏容就是双脚悬空地晃呀晃,当他来到她身前,终于双手勾住她臂膀时,总算松了口气,然后他和颜悦色地道:「你在这边看风景吗?我知道岛上有些风景特别美,过几天不用练兵,我带你去走走。」兰苏容笑看着丈夫认真又紧张的模样,「可是梁大夫说我最好别骑马。」对了,他都忘了问她找梁大夫做什么?
  「你哪里不舒服?病了吗?我替你跟娘说一声,你好好休息。」
  「那倒不用,梁大夫说可以多走路,平常做的事还是能做,不要太劳累就好。」
  「到底是什么病?」要不要紧?
  「长空。」她认真地看着丈夫。
  「怎么了?」
  「我想吃腌梅子。」
  「那有什么问题!今年新腌的味道可能太酸,去年腌的还剩不少。」
  「我就要酸的。」
  「太酸会不会伤胃?」
  「我不管!我就要吃!」
  「好好好!都依你,还想吃什么?」兰苏容想了想,「先前港口进了一批叫橄榄果的果仁,梁大夫买回来腌了一些,说是治晕船的,上次回来时我吃了几颗,觉得味道很好,酸得很爽口。」
  「那很好,我叫他多给你一点。」兰苏容有些无奈地看着丈夫。
  「怎么了?」为何好端端的,又一脸无奈的模样。
  她叹了口气,眼神又飘向远方,「长空,如果……」
  「嗯?」
  「如果以后真的有个男人,把我们的女儿拐到京城去的话,该怎么办?」她说着就哭了起来,「怎么办?」他一脸傻懵地抱住将脸埋在他肩上,哭得他肩头都湿了一片的妻子,好半晌才安慰道:「别担心,我会打死那臭小子。」
  「不行啊!万一女儿爱上那个人,她会很伤心的。」她是不是在暗示什么?东方长空脸颊一热,有些轻飘飘地,「我身体很壮,谁也打不死我,你别哭。」
  「……」本来哭得伤心的兰苏容,一阵失笑。但她仍是耍赖般地将头枕在丈夫肩上,眨了眨湿润的眼,「但是也有可能是儿子。」某人总算觉得不太对劲,他扶起妻子,「你……说什么?」她眨着水汪汪的眼,不解地歪着头看他。
  这又哭又笑的,到底是生了什么病?东方长空不由急了。
  这时走出院子散步的梁大夫在后头看着小俩口打情骂俏好一会儿了,终于忍不住一边嗑着橄榄果,一边道:「有身孕的人啊,最好别坐那么高。还有,不是我要说你,你都觉得好像有喜了,方才还跑得像走水似的,都要当娘了,别这么莽撞啊!」东方长空虎躯一震,看着妻子无辜的表情,又看向梁雨辰。
  「你……」他一脸惊愕,看着她双脚悬空地乱晃,立刻将她抱下来,然后「你」了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仆役对他说,少主夫人跑得像背后有鬼在追似的!这表示她方才真的一路横冲直撞地跑过来?当下他焦急地想把她从头到脚检视一遍,可一时间千头万绪,竟不知该先念她哪一句。
  「我腿酸。」她噘嘴。以前绝对想不到自己会这么任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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