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房出豻郎 第十八章

  钟漪不着痕迹地皱了皱柳眉,却还是好脾性地隐忍道:「大堂兄,你只管吃吧,妹妹在这儿陪等着你便是了。」
  豻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对风采颇为出众的兄妹,正想开口对常峨嵋说一句:那女子惺惺作态甚是厌人,还是你这小吃货爽快多了……
  常峨嵋急促地在他耳边低声道:「我会帮您引开钟涟的,这一次您只管放心和钟家娇娇邂逅——别担心,我绝不会让钟涟再成为您们俩决裂的原因!」
  他满脸错愕,随即气急败坏。「你在说什么鬼话,谁要跟谁邂逅了——」
  她深吸一口气,灵巧如小蝴蝶儿般旋身而起,小脸绽放嫣然灿烂媚人笑容,目标直往钟涟而去!
  「你给我回来!」豻肝胆俱震,差点心脏都给气裂了。
  钟漪和钟涟有些迷惑地看着那个突然蹦起往自己这头冲来的小娘子忽又被个高大健硕男儿捂住嘴巴一臂勾拖了回去。
  「呜呜呜……」常峨嵋挣扎起来,心急地对他挤眉弄眼呜呜直叫。
  好不容易有别于上辈子那血淋淋的邂逅开场,这一世她也希望他和钟家娇娇有好的开头,幸福的结局,可他一直把她压制在怀里是是是怎么和老情人重拾旧梦啊啊啊啊?!
  常峨嵋娇小的身子被他牢牢禁箍在宽阔坚实的胸膛前,鼻息间嗅闻到的都是他浓厚的阳刚气息,胸肌贲实坚硬热气腾腾,紧紧挨着她柔软的浑圆酥胸……
  她小脸轰地炸红了,脑子嗡嗡嗡一片空白!
  「别胡闹!」他因一时情急将她紧揽入怀,先是啼笑皆非又懊恼,可渐渐地,豻却敏感地察觉到怀里粉扑扑、娇嫩嫩,软玉温香的小东西……她小巧丰润的翘臀正正坐在他双腿之间,激动挣扎之际,蹭得他某个不可言说的雄浑之处瞬间鼓胀暴长炽热如巨铁……
  他倒抽了口凉气,几乎失控逸出了一丝低哑呻吟!
  惊觉到身后强壮男性体魄蓦然僵住,常峨嵋这才发现自己屁股底下被个突然冒出的……粗常灼热的硬物硌得慌,她不禁吓得不敢动弹,脸蛋越来越红、越来越臊。
  「别动。」他一双铁臂紧紧箍着她柔软的腰肢,气息滚烫低哑地命令。
  她大气喘也不敢喘,小脸红透如娇艳欲滴的果子,弱弱地嘀咕,「我,我没动啊!」
  但她没动……她屁股底下坐着的……那物,却隐隐抽弹跳动着……气势凶猛宛若重兵器,虎视眈眈蠢蠢欲动,好似正待觑机,奋力一击长驱直入……
  停停停——她满脑子都在瞎闹腾些个什么肮脏东西啊?!
  豻这辈子从未这般狼狈过,自幼修练至今,内外功已直晋大造化境界,黑夜视物晰如白昼,随手摘花掠叶即可伤人,一挥袖掌风轻易裂山碎石。
  他素来修持己身清静空明,身居高位,阅人无数,再多艳色粉红佳人于他眼中犹如木石,不说动心了,便是连能让他多瞧上一眼的兴趣也无。
  可此时此刻,这样的豻宗师却在大庭广众之下……对着她硬了。
  「再缓缓,你再容我缓缓……」他耳朵烧得慌,英挺脸庞严肃得咬牙切齿,热汗自胸膛和背脊不断冒出、滚落,在她耳畔沙哑低语,隐带恳求。「对不住,我并非有意唐突于你,该死的!皆是兀那『兄弟』太不争气——」
  「是『太』争气了。」她羞赧害臊得脑子一时管不住,冲口而出。「不争气都硬成这样儿了,再更争气点就捅死我了咳咳咳咳……」
  等等!我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啊!
  可豻脑子已是轰的一声,刹那间,所有理智死死压制住的那把火……全部狂炸焚烧得一塌胡涂——
  操!
  豻紧搂着她,大袖一拍腾空而起,在众人目瞪口呆的惊呼声中,杳然消失无踪。
  若不是碎了一地的矮案残片和杯盘狼藉,见证方才确实有一男一女在此吃喝过,所有人还以为自己刚刚在作梦呢!
  落腮胡大汉闻声而出,瞪大牛铃般的黑蓝色异瞳,喃喃:「乖乖,难怪巍哥通令我等,往后见了小师妹千万得众星拱月马屁齐拍……这根本不是小师妹,这压根儿就是未来的主母呀,我的娘喂!」
  钟漪神思有些恍惚,怔怔地回想着方才那几幕……身为太傅之女,自小饱读诗书,以严谨礼教而言,她自是看不惯那女子的轻佻不自爱。
  可不知怎地,亲眼目睹那般高大出色卓绝的男子,看着就非是泛泛之辈,却对一个女子着紧在意至斯,甚至不顾众人侧目,这般耳鬓厮磨轻怜蜜爱举止缠绵,她心下竟好生艳羡起来。
  「那男子……似有些面熟?」身旁的钟涟自言自语。
  「堂兄,您识得那位郎君?」钟漪心一跳,脸颊莫名发热,强自镇定淡然地开口。
  「隐约有些印象,然,这怎么可能呢?」钟涟最后还是摇了摇头,觉得自己应是疑心太过,想多了。「不可能,若是那人,神出鬼没如暗夜中的影子,已是逼近传说中的人物了,又怎会如此随意出现在此处?」
  「堂兄说的是谁?」钟漪心下越发好奇。
  「那人,也绝不会与女子在众目睽睽之下多作纠缠。」钟涟松了一口气,露齿笑道:「王爷此前送了多少绝世尤物都被扔出来了,这女子不过略有娇憨俏艳之姿,又岂能俘虏那等人物的心?嗯,确是我想多了。」
  「堂兄!」钟漪有些跺脚,面色微沉。
  「小妹莫恼。」钟涟连连陪笑,拱手作揖。「堂兄方才只是认错人了,并非有意不理会妹妹的。」
  钟漪一时语塞,心底没来由淡淡发苦起来。
  唉,她这是怎么了?怎地这般不知羞,竟还对一个陌生郎君上了心,险些就失了女儿家幽贤贞静的矜持与教养。
  钟漪甩了甩头,挥去那莫名其妙涌现的失落感,对着堂兄轻轻一笑。「堂兄不是说要请妹妹品尝鱼羊之鲜的美味吗?」
  常峨嵋就这样咻地被抱着飞出了羊肉店子,一路腾云驾雾般只觉疾风在耳边飒飒刮过,最后当她睁开眼时,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回到了三清老祖观后头供云游或香客挂单的云堂中。
  他、他怎么知道她现下便寄住在此处的?还有,主子他人呢?
  常峨嵋小碎步奔出云堂,顾不得和领着众香客念诵经文的小丘子打声招呼,便急忙忙冲出了大殿,心跳如擂鼓,面色惶惶。
  才堪堪下了石阶,她一眼就瞥见那个高大身影正负着手伫立在高大翠绿柏树下,神情肃然深沉,眉头深锁,唇瓣紧抿。
  刹那间她像被当头泼了盆冰水,心直直一沉……
  主子,是生她的气了吧?
  常峨嵋登时满口苦涩难抑,半晌后才勉强挤出了笑容来,小小心心地上前,未语先做了个郑重的屈膝礼赔罪。「主子,是我错了。」
  豻回过头来,浓眉紧蹙地盯着她。「你错在何处?」
  「错在……」她突然鼻头泛酸,结结巴巴道:「属下……让您在钟家娇娇面前失态……」
  他盯着她,心中滋味着实复杂万千。
  明明是他自己管束不住自己,竟对她生起那等轻浮唐突之思,在羊肉店子中匆匆拎了她就走,将她安置回三清老祖观,也只是让自己和她同时冷静一二罢了,却没想到反惹她误会,又引咎自惭起来。
  豻低低叹了一口气,目光缓和温暖,隐约有些心疼。「我的意思是,你何错之有?」
  她望着他,有些呆呆,「啊?您,您没有生我的气?」
  「便是要着恼,我也只有恼我自个儿的份。」他哑然失笑,「你还这般小,懂个什么『人心险恶』呢?」
  若是忠心下属巍在此,听了肯定要嗷嗷叫了——主子,您这睁眼瞎话不嫌亏心吗?上回晏府「前绥南公和常家侍女不可不说的那些事儿」,其中功劳可少不了面前这位「不懂人心险恶的小师妹」啊啊啊啊!
  一时间,常峨嵋脑子还是有点回转不过神来,可这一点也不妨碍她觉得心虚害羞脸红,小手摸了摸烫得慌的粉颊,半晌后声若细蚊,「噢,那、那我就放心了。」
  豻低头凝视着她羞赧讪讪的小模样,胸腹间那股火焰又熊熊窜烧了起来,喉头不自禁吞咽了下,只得急急别过头去,假装盯着那株高耸的柏树研究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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