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督大人的女奴 第十一章

  她真不信他平常就吃这些糙食——他的厨娘都不必负责吗?
  犹豫片刻,她终于忍不住试探,「呃,大人,您觉得这菜……味道如何?」
  他停下筷子,似是讶异她问了这种间题,扫了眼她只吃了几口的饭碗。「怎么,你觉得不好吃?」
  她心韵停了二拍,强笑道「大人说笑了,民女哪敢嫌弃呢? 」
  他静静地凝视她半晌,重新举箸,语气淡淡。「行军打仗时,吃的军粮比这槽糕多了。」
  朱妍玉一怔。
  也对,相较于行军打仗时有一顿没一顿的粗粮,这样的伙食算是不错了。
  看着眼前眉宇淡然的男人,想起她曾听说的关于他的故事——年幼家贫,孤儿从军,在战场上闯出一方天地前,他应当是受尽欺凌冷落,吃过不少苦的。
  心窝莫名一软,朱妍玉自嘲地弯弯唇,放下想打牙祭的贪念,平心静气地吃起来。其实若是不奢求美味,这顿饭还是比她平常吃的丰盛许多,她也该满足了。
  只是……这冷凝的气氛是怎么回事?他不是说一个人用餐无趣吗?可依她看来,他们两个这样吃下去也同样无趣。
  应该聊点什么活络一下氛围吧?
  可该聊什么呢?
  总不能和他谈国家大事,她一介小女子如何能懂?瞧他一个连吃食都不在意的「粗人」,约莫也不会对风花雪月有兴趣,而他们的交情也没好到能聊彼此的私事,更何况她还得紧紧捂住自己的来历呢,万一话中被他抓到什么蛛丝马迹就完蛋了!
  所以只能聊马经了。
  既然男人不说话,就由她主动开口吧!
  「吹雪的病已经好了许多,它如今站着几乎看不出它有疼痛,再过几日,我想就可以带着它在马场内四处走走……」
  她从吹雪的近况开始报告,渐渐地将话题引导到马匹的各种生活习性,傅云生果然对此话题很有兴趣,午饭撒下后他命人上茶,继续追问。
  「你为何总是跟马说话?它们能听得懂吗?」
  可莫瞧不起马儿,它们的智商可是相当于三岁儿童呢!
  朱妍玉微微一笑,不答反问。「大人喊流星的时候,你觉得它知道你在叫它吗?」
  傅云生一滞。「自然是知道的。」
  「所以喽,一些简单的字汇相信它们是能够明白的,即便听不懂,它们也能从你说话的语气、表情、手势,领会你想传递的信患,是友善温暖或严厉斥责,它们都能感觉到。」
  朱妍玉顿了顿,舒心地啜口茶——这顿饭菜虽难吃,可这盏茶倒真是好喝,清香甘甜。「马跟人一样,你真心对它好,它便会信赖你。」
  见她捧着茶杯一派怡然的模样,傅云生眉峰一挑,墨眸闪过不可觉察的笑意。
  「所以你才养成跟马说话的习惯?」
  「是啊。」她点点头。「而且我年幼时总是一个人,没有旁人陪我说话,自然只有跟马儿说了。」
  「为何总是一个人?」他问。
  她蓦地一凛。
  糟糕!差点露馅了。
  朱妍玉暗恼。都怪两人方才聊马经聊得太畅快,她一时竟放下心防,忘了眼前这男人可是杀人不眨眼的大魔王。
  她放下茶盏,低眉敛眸,又恢复成之前面对他时那般温顺恭谨的姿态。「今日多谢大人招待,打扰大人许久,民女也该告辞了。」
  语落,她盈盈起身。
  见她又戒备起来,傅云生目光一沉,心头隐约有一股失望,他定定神,语音清锐冷冽。「你如今的月例是多少?」
  「一两银子。」朱妍玉轻声回答。
  她打听过行情,马场里其他马僮一个月顶多也只有两、三百文的工钱,她这样的「薪资」算是高薪了,大约是因为她伺候的是都督大人的宝贝爱马,所以地位也较一般马僮高上许多。
  他沉吟片刻。「这样吧,你每隔几日来与我讲讲这马经,我每个月多添你二两如何?」
  这算是……讲师费?
  朱妍玉眼眸灿亮。能当上为他上课的讲师,自然比单纯的马僮更好,这表示自己对他更有利用价值了。
  他愈是看重自己,自己和弟弟的命就愈有保障,这是好事啊!
  「多谢大人!」朱妍玉深深一鞠躬,喜气洋洋。
  傅云生不动声色地打量她喜孜孜的笑容,俊唇若有似无地一勾。
  从此以后,朱妍玉在这马场除了马僮之外,又多了一个令人景仰的身分——都督大人的讲师!
  当然,傅云生对外并未为朱妍玉正名「讲师」的名分,只是消息传出来,众人得知朱妍玉只须每隔数日为都督大人讲讲马经,一个月就能多得二两银子,虽说这「束修」并不算多,但重点是都督大人愿意屈尊向她求教,这表示她必是个有真材实料的,如何能不高看她一眼?
  一个年轻姑娘家在都督大人面前如此有面子,也难怪福师傅听闻此事时,会气得差点翻桌。
  于是,朱妍玉在马场的名声水涨船高,连带她弟弟朱相宇也改善了待遇,工作分量轻省许多,每日大半时间都可以留在屋内读书写字。
  对周遭热切的注目,朱妍玉自然有所感受,但她仍是一贯低调行事,不该说的话绝不多说,只以笑脸迎人。
  时光如水流逝,入冬以后,山间气温骤降,每日清晨,朱妍玉几乎都是冻醒的,而往窗外望去,总能见院子里那棵老树枝头凝了一层白霜。
  这时候能到凌风院为傅云生上课,就是件幸福的事了。相较于她在下人房晚上只能烧一个炭盆,他屋里却是铺设着地龙,镇日烧得暖融融的,舒适宜人。
  一日,朱妍玉夜里受了凉,早上起床有点头重鼻塞,懒洋洋地不想动,可偏偏傅云生命人来传话,说今日临时要出门一趟,要她尽快备马。
  职责所在,她只好拖着沉重的身子来到马厩。喂流星吃过草料后,拿梳子替它顺鬃毛,接着哄它吃了块糖,做好一切准备工作。
  打点妥当后,她又去察看吹雪的情况。吹雪今日精神不错,见到她撒娇地低唤一声,用马鼻子蹭了蹭她。
  流星见她们一人一马如此亲密,似是吃醋了,重重地哼气,马脚踢了踢前方的栅栏。
  朱妍玉笑了,朝流星扮了个鬼脸,接着来到水槽前,舀了一大桶清水,想提去给吹雪喝时,忽地脑门一晕。
  她连忙原地停定,闭眸片刻。待那阵晕眩过去,重新睁开眼时,却有一只大手将她手里的水桶接过去。
  是傅云生。他穿着一身玄色劲装,披着墨紫色镶毛边大氅,墨发高高束起,随意穿过一根古朴的乌木簪,极是英挺帅气。
  她怔怔地瞧着他,心神恍惚。
  他蹙眉望她。「你还好吧?脸色很苍白。」
  她眨眨眼,好一会儿才惊觉自己莫名在发呆,连忙定定神,伸手拂了拂鬓边几滴冷汗。
  「我没事。」她微微一笑。「就是好像有点发热。」
  「你生病了?」他语气急促,伸手就过来摸她额头。
  她吓一跳,下意识就偏头往后躲。
  他目光一沉,却是更坚定地抚上她前额,果然微有汗意。
  「我……我真的没事。」他这分明是关怀的举动令她有些发慌,呐呐地解释。「就是晚上有点冷,屋里只烧了一个炭盆……」
  「走吧!」他沉声打断她。
  「什、什么?」
  「我送你回去。」
  语落,他也不等她回应,迳自便转身走出马厩,她只好跟上。原本想默默地走在后头,他却放慢了脚步,显然是在等她。
  于是这一路,两人几乎是并肩一起走,偶尔他甚至会稍稍落后她一步,似是欲观察她的身体状况。
  夹到下人居住的那一排房屋前,朱妍玉停住步履,垂眸低语。「多谢大人送我回来,到这里就可以了。」
  「你的屋子是哪一间?」他完全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是最后头那一间。」
  他点点头,举步就往最后头的屋子走去。虽然大部分的下人都出去做事了,但也有几个就在附近晃悠,认出他正是都督大人,一个个都呆了,傻傻地看着。
  朱妍玉暗暗咬唇,真恨不得伸手将那执意前行的男人拉回来。
  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推开朱妍玉那间房的门,傅云生一脚踏进屋里,锐利的眸光迅速扫过阴暗狭窄的空间。
  他看了看屋内简陋的摆设,看见床上只铺着一层旧被褥,床脚孤伶伶地摆着一只缺了一角的炭盆,窗边裂了道细缝,冷风一丝丝灌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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