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安静的深夜一下子嘈杂了起来,跟着一个院子接着一个院子,几乎每个院子的人都被吵醒了,连早已睡下的阙远山都被惊动,也顾不得自己衣衫不整,急急地往大女儿的院子赶去。
而这时阙飞冬的院子里早已燃起了许多的火烛,将原本被黑暗笼罩的院子映得宛若白昼,可除了外头那具还温热的尸体和满地的血迹以及被迷晕的丫头之外,其余什么都没有,便连这院子的主子都找不着。
这和方氏的计划不符,原本以为阙飞冬可能逃跑或吓得躲起来,可偏偏方才丫头们翻遍了这院子的里里外外,都没找到人影。
所以阙飞冬不见了?
虽说以她的谋算,这丫头无论是死是话,定当皆清白不再,郡王府不可能再要这样子的娘妇,可是终究没有捉奸在床,更闹出了人命,让她的心里非常不安。
她心中微叹口气,张口便厉声要丫头婆子们更仔细的在院子里头找找,便见阙远山从门外急急走了进来,她连忙迎了上去。
「这究意是怎么回事?」阙远山刚进院子,就见那具贼人的尸体,进了屋子,又见眼前一片慌乱,心中便咯噔一声,知道事情不妙,于是沉着脸连忙问道。
「妾身也不知道,原本妾身已经睡下,结果丫鬟婆子急急来报,说是冬姐儿的院子里有奇怪的动静,便连忙来瞧,结果……结果……」
方氏故意将话吞吞吐吐,又不说闯进了贼人,倒是无限的遐想。
「奇怪的动静……就是外头那个男人?」闻言,阙远山厉声问道。
对于阙飞冬这个大女儿,他一向并不亲近,又常被方氏挑拨,所以更加不喜。女儿这样离奇的失踪,再加上外头还躺着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阙远山想到的却不是女儿的安危,而是朝堂上那些同僚的异样眼光,还有多罗恪敏郡王府指亲之事,登时胸臆中怒气丛生。
「是啊,老爷,这后院里妾身平素最注意门禁,方才妾身也派丫鬟们去看了,这贼人应该是从冬姐儿院子后方那扇小门进来的,那扇门平素都是锁着的,若非有人刻意打开,是进不来人的。」
「那查出是谁打开的吗?」
「方才冬姐儿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素菊已经承认,是照着冬姐儿的吩咐将门锁给偷偷开了。」
「你说什么?!」阙远山闻言,不敢置信地低吼了一声,怎么也不敢相信这一场祸事原来是女儿自个儿招来的? 「老爷,妾身说的都是事实,素菊还说她打开了门后因为不放心,所以便偷偷躲在树丛里头,结果见着了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趁着夜色偷偷地进了冬姐儿的院子,不一会儿冬姐儿就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虽然情况不如方氏原先预期的,可和阙远山生活了这么多年,自是深知他有多么的好面子,口中的话句句直指阙飞冬自己与人私奔。
「院子里那具尸体又是怎么回事?」
「素菊说那是他们院子里的粗使仆役,只怕是不小心瞧着了不该瞧着的事,所以才会被杀人灭口……」
眼见火候差不多了,方氏才又开口说道:「老爷,其实这事也怪不得冬姐儿,只怕她听说了咱们要让她去替恪敏郡王府冲喜的事,所以这才……」
「让她去冲喜怎么了?难不成我这个做爹的还会害她?她一嫁进去便是郡王嫡福晋,就算将来恪敏郡王当真早逝,她也是名正言顺的正妻,一辈子衣食无优!」
本来将女儿送去冲喜,阙远山多少有些心虚,所以与恪敏郡王府定下婚约之后,他一直便没见过这个女儿。却没想到,这个女儿竟做下这样败坏门风的事情,怎不让他惊怒交加?
再加上若女儿与人私奔之事传出,只怕郡王府的人不依不烧不说,还会连累到他的前程。
这样一想,心中仅存的父女亲情早已经涓滴不剩了,哪里又还顾得了女儿的清白声誉,阙远山连忙对着方氏交代道:「去,派出府里所有的人给我去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望着阙远山这样毫不遮掩的气怒,方氏那描绘细致的唇儿微微地往上一勾。
找,她当然要找,不但要找,而且还要找得大张其鼓、人尽皆知。
等明儿个消息传出去后,她就不信恪敏郡王府还会要这个名声尽毁的媳妇。
想要冲喜,那也得问看看她答应不答应!
她能去哪儿呢?虽然逃过了眼前的难关,可是一想到自己的无故消失,只怕一样会让方氏做文章。
阙飞冬的脑袋瓜子转个不停,正努力的思索着该怎样脱离这样的困境。
虽然在黑衣人的帮助之下,她免于被人当场「抓奸」,可是那院子里的情形也足以让方氏将一桶一桶的脏水往她身上泼了吧!
想到这里,她的身上泛起了一阵阵的恶寒。
她……该怎么办?
因为慌得六神无主,阙飞冬完全没有发现一路带着她疾驰的黑衣人已经在一栋大宅前停住了脚步。
突然被杠上肩,又突然被放下来,陷入自己思绪中的阙飞冬即使双足已经落地,却仍完全没有意识到,加上她的脚伤,于是黑衣人才一放手,她整个人就险些腿软地倒在地上,若非黑衣人察觉不对,又伸手将她捞起,只怕她又要再跌一回。
「倒还真是吓坏了。」
黑衣人这么不打招呼的扛起与放下,还有失血过多,阙飞冬只觉得自己头晕脑胀,然后那低沉醉厚的嗓音,蒂着浓浓的调侃,划破那阵晕眩而来。
「这里是哪里?」好不容易终于站稳了,阙飞冬瞪着眼前的男人问道。
「恪敏郡王府后门的胡同。」
「咦! 」飞冬的眸起了浓浓的不解,不仅他为何会带她来这儿,这个黑衣人究竟是谁?方才情况紧急,她没时间细思,现在暂时脱离了险境,她便忍不住地想要探知他的身分,又为何会在深更半夜时分,出现在阙家的后院……
这应该不会是巧合吧!
「你觉得现在除了恪敏郡王府,还有人能帮你吗?」见阙飞冬犹豫地僵立原地,那黑衣人很没好气的说道。
「他们也未必能帮我吧?」阙飞冬呐呐的说。
恪敏郡王府是个什么样的人家?就算是要娶个冲喜的福晋,先别说家世地位,至少也得要有个清白的名声。如今她迫不得已半夜出逃,她相信方氏绝对不会放弃这个机会,定会污蔑她的清白,使劲的将脏水往她的身上钹。
她若就这么大刺刺地去敲恪敏郡王府的门,人家会相信她的机会又有多少?
「发什么愣?还不快去敲门?」黑衣人催促着还在考虑的阙飞冬,若非他不方便现身,只怕早就越俎代庖地去替她敲门了。
「你究竟是什么人?」
他语气里的心急引来了阙飞冬的怀疑,她抬头看向那人,虽然还是只能瞧着他那双黑黝黝的眸子,其余什么也看不见,但她还是很认真、很仔细地看着。
「看什么看,你若再不敲门,只怕就什么都晩了。」
眼见着天边渐渐泛起了灰灰的颜色,偏偏阙飞冬还愣在哪儿也不敲门,他只好粗声催促道。
「你今儿会到阙家,还救了我,这并不是偶然吧?」
虽然这样的想法很荒谬,可是阙飞冬却几乎可以肯定自己的想法没错。
但……他是谁呢?
黑衣人简直没办法相信,她现在还有闲心问他是谁?现在她该担心的是天亮之后该怎么面对这一切吧?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他没好气的提醒阙飞冬道:「你是不是不知道,若是你再找不到人帮你,天亮以后你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我知道,但就算要死,也得做个明白鬼,你连这个也不成全吗?」
这一回又一回的设计陷害,一次又一次的遍体鳞伤,有时候阙飞冬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到什么时候。
现在的她只觉得疲惫,若非这世上还有飞夏需要她守护,或许这一回她就会趁势远走,再也不回到那脏污一片的阙宅。
她的肩上还有责任,她自己如何都无所谓,却不能让飞夏也成为牺牲者。
扯了扯唇角,阙飞冬笑了笑,那笑却虚无得彷佛只是为笑而笑,只怕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笑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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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福晋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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