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发现对她的感情,皇甫陵便下定决心要将她变成他的女人,然而这丫头却不领情,见到他不是躲就是藏,让他满肚子火气无处发,只好亲自上御膳房逮人。
眼睫微抬,她偷偷睨向那张铁青的脸孔,「奴婢岂敢。」
呃,她的确是在躲他,可为何要躲,她自个儿也不晓得,只知从他受伤之后,她突然变得非常在意他,那种感觉,常揪得她胸口泛疼,让她既不解又无助。也或许她并非不知那股在意从何而来,只是不想去猜、不敢妄想,因此才会确定他没事后,便下意识的躲着他……
「若真的不敢,为何见到朕就跑?」
圆眸心虚闪烁,她干笑两声,「奴婢只是突然肚疼,急着要去茅房……」
「是吗?」这说谎不打草稿的丫头。俊眸微闪,他忽地弯下身,将她拦腰抱起。
「啊——」她惊呼一声,连忙抓住他的衣领稳住身子,「王上?」
看着她羞红的小脸,他轻声道:「既然疼到需要用跑的,想必一定非常急,朕就好心送你一程,免得到时来不及,丢了脸。」
见他当真往茅厕的方向走去,她赶忙出声阻止,「别,不用了!奴婢突然又不那么急了。」要是真让他抱着自己进茅房还得了,那她的脸才真的丢大了呢!
「是吗?」他微扬眉,将她给放了下来。
双脚一落地,苏绿水这才吁了口气,悄悄挪了挪脚步,和他保持距离。
既然逮着了这可恶的小女人,皇甫陵也不怕她跑,于是拉起她的小手,不理会她的挣扎,快步走向御膳房。「既然你没事,联想吃你煮的清蒸黄鱼、醋溜丸子、芙蓉百合,还有……」
「等等,」苏绿水连忙阻止他的点菜。「王上可是要向奴婢说明那夜之事?」
拧起俊眉,他闷声说:「没有。」
「没有?」细眉一扬,她看向那双深沉幽黯的眼眸,用力挣脱他的手,嘟着嘴,「既然没有,那么别说是王上说的那些菜了,就是一杯茶,奴婢都不会为王上泡的。」
「你这是在威胁朕?」皇甫陵微恼的瞪向她。
苏绿水满不在乎的耸耸肩,「王上可以不受威胁,让御膳房的厨予为您料理膳食,奴婢无所谓……」
该死!这丫头真以为他是在乎吃的?或许刚开始是,可现在可不,天知道他在乎的其实是她的陪伴,是见他吃完她做的料理后,那满足甜美的笑靥……
瞪着这完全将他吃得死死的丫头,皇甫陵再一次深切的感受到他这王上当得十分窝囊,却仍然不得不对她妥协。
「朕知道了。」咬着牙,眸光一闪,他突然有个好主意,「要朕说也行,可你得答应朕一个条件。」
一听他肯说了,苏绿水双眼一亮,连声问:「什么条件?」
「这事之后再说,朕饿了。」他的笑容藏着单纯的她无法察觉的狡诈。
「可王上您还没说呢!」她才不笨,要是她听话煮了一桌好菜喂饱他,难保他不会耍赖不认帐。
「君无戏言,今晚到御书房来,朕会让你知道你想知道的,现在,先填饱朕的肚子才是要事。」
两人就这样达成共识,一个兴高采烈的奔向御膳房烹煮膳食,另一个则抑不住脸上得意狡猾的笑容,踱步回宫。
【第六章】
经过奉冉的解释,苏绿水真想为自己的聪明伶俐高声喝采,她本就猜到皇甫陵会受伤是和他藏起的黑衣有关,果然,她一猜便中,只是她万万没想到,他不上早朝竟也和这事大有关联。
她一直以为皇甫陵是因为太过懒散才从不上早朝,岂知——
原来皇甫陵除了是西陵国的王,还是王宫密探组织影的统领,每过亥时,便要易装出宫,追捕犯人、采察民事,直至近丑时才回宫。
西陵国会如此富庶安康,全靠这暗地惩戒贪官、抓捕官府无法缉捕到案的重大罪犯的秘密组织影。
然而,对贵为一国之君的皇甫陵而言,成为影无疑是让自己身陷危险之中,那夜,他便是为了一件必须秘密调查的要事而受伤。
端起苏绿水特地为他冲泡的龙井,皇甫陵满足的啜了口澄金色的茶水,一股香醇沁凉的甘甜马上渗透口鼻,回味无穷。
这茶泡得极好,够香、够醇、够浓也够味,让他满意的又啜了口,才淡声问:「事情查得如何?」
「这正是伤了王上的剑器,也是用来杀害东岚国使者的凶器,」奉冉由怀中解下用布巾层层包裹住的凶器,再将布巾解开,放至几上。
「这把剑虽烙着咱们西陵国的国徽,别着西陵国的剑穗,却是用一种名唤‘铜儿铁’的矿铁所制,铜儿铁的材质十分特殊,色泽莹白泛青,制成的刀锋利无比,最重要的是,整个神月大陆,仅有南风国有此矿脉。」
「果然和南风有关……」皇甫陵拿起剑,仔细看着那寒光湛湛的刀锋,肃着眉,思索许久才又开口,「这把剑在何处寻得?」
「落日江,觅得的时间,正是寻得魏大人尸首的当夜,时间相隔不到两个时辰,此剑飘流至下游,被一户养渔人家拾得,送至官府。」
正因剑是在落日江寻得,他才会如此苦恼——东岚使者被杀之处,位于西陵国北方苍云山一带,而落日江位于南方,两地相差百里,就算日夜不眠策马奔驰,也得整整一日才能到得了落日江,然而,这把剑居然只隔了两个时辰便出现,无怪乎奉冉想破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皇甫陵一听,双眉拧得死紧,神情凝重,沉默许久才低声问:「苍云山一带,是否有河川支流与落日江相通?」他掂了掂剑的重量,「这剑很轻,前些日子下了数场雷雨,河水暴涨,剑若顺着湍急的水流一路而下,的确有可能在两个时辰内到达落日江。」
经他这么一点,奉冉双眼倏亮,可不一会儿又黯了下来,语带失望的说:「王上这般推测固然正确,可……据微臣所知,落日江的源头位于西方,苍云山气候干燥,当地居民多凿井存水,周遭并无与落日江相通的河流。」
这番话让两人顿时又陷入迷雾之中,久久理不出头绪,就在此时,听得心惊胆跳的苏绿水忍不住打破沉默。「王上,奴婢知道苍云山有条小溪和落日江相通。」
软甜的嗓音马上吸引两人注意,皇甫陵微讶的挑高眉。「你怎会知道?」
鲜少有奉冉查不出之事,既然奉冉说没有,他便相信不会有,然而,这丫头居然会知道连奉冉都不晓得的事?
抿抿唇,她说:「奴婢小时候曾和家父到过东岚国几次,因为走宫道耗时较久,爹爹向来直接攀越苍云山,走山间小径,奴婢记得,苍云山里有条小溪,约一丈宽,爹曾说过,这条溪是苍云山的山泉水长年汇集冲刷而成,一路蜿蜒至苍云山的地下河道,也因流通的为地下河道,因此少有人知那溪水最终是通向落日江。」
听完她的解说,两人顿时一扫苦恼,皇甫陵马上下令。
「若真有这条溪河的存在,犯人必落脚在苍云山,前阵子大雨,地上泥泞湿软难行,犯人应跑不远,奉冉,咱们明日再探,朕会对外宣布到南方出巡三日,你先行回府准备,这次得带齐人手,好将之一网打尽。」
「是。」奉冉行完礼,便转身匆匆没入夜色之中。
奉冉一走,苏绿水再也难掩担忧,也顾不得自个儿的身份,着急的劝道:「王上,您的伤……这事难道不能让奉大人处理就好?」
方才听他们交谈,她知道出了大事,东岚国使者于西陵被人杀害,不但关系到两国的邦谊,还有可能导致交战,但……就算如此,她也不能让他再次身陷危险。
一想到那夜他苍白的俊颜,她的胸口便紧紧一缩,那股揪心的疼痛又起,让她莫名感到不安。
「这事单靠奉冉一人之力并不够,再说这件事关系到与东岚国长久之来的邦谊,朕怎能不管?」若非此事牵扯太大,他也无需亲自出马。
「可是……」抿着唇儿,她欲言又止。
「可是什么?」看出她眼里浓浓的忧虑,皇甫陵扬起一抹笑,「你是在担心朕?」
小脸倏红,一种被看穿的羞涩瞬间流窜全身,她强自镇定的说:「您可是王上啦,奴婢担心您也是正常……」
她怎么也不肯承认她的确很担心,担心到一听完他们明日要上苍云山,一颗心便怎么也静不下来,疯狂乱跳。
「是吗?」他笑意更浓,站起身,朝她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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懒夜王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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