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丫头功夫不打折扣,定是要将每件衣服洗得洁白无痕,连内里折缝都不放过地翻开来刷洗,末了还将每件衣物重新上浆晾乾,宛如铺里卖的新衣,累得属下在一旁盯得腰都伸不直了。」他乾脆也为自己邀功抱怨一下。
他并不意外,果真是这丫头会做的事。「让本王穿上。」他露出今晚第一次的笑靥。
「穿上?爷,您不嫌脏,不焚了它?」李少惊异地问。
「焚它做什麽?那丫头洗得这麽用心,这可是本王这些年来穿得最乾净的一件衣物。」他反讽地笑说。
「呃?是。」李少不解地瞪着总管仔细为爷更衣的手。说不出哪里不对劲,但就是觉得不对劲!
早朝後,上轿前,朱战楫特意瞥了一眼洁净如新的轿子。
过了这麽久,经那丫头清洗过的地方依然洁净闪亮,他不由得低笑,扯唇讥嘲地自语,「真是功夫了得。」
「爷,您有吩咐吗?」随侍的李少没听清楚他在说什麽,谨慎地趋前探问。
他微恼地瞪李少一眼,嫌他多事。「起轿吧!」他迳自上轿吩咐。
李少脖子一缩。他长年身为爷最贴身的侍从,在王府的地位仅次於总管,但近日却发现老抓不着爷的心思,而且还常惹爷不快,於是他警惕自己得小心了,爷一向严以待人,翻脸无情,若自己再不小心伺候,怕多年苦心在王府经营的地位就要不保。
轿子依然由十二人浩浩荡荡地抬着,身後的铁骑数目不减,二十名训练有素,整齐划一的护卫尽责地保护轿内权势胜天的主子。
这般尊贵之人,敌人自然不少,要他命的人,恐怕多如繁星,故这二十名护卫身负重责,可不敢掉以轻心。
这群人所到之处,照道理应该是十分引人注目,可这街上却没人敢抬头仰视分毫,因为这是大大的不敬,里头坐的可是连皇上都惧之、畏之的和宫王爷,试问谁敢不避讳地仰头瞧上一眼?胆大的,也只敢低着头由眼角偷瞄那麽一眼,便算是满足了好奇心。
「王爷,圣上有旨,请您留步。」街头数十名宫中铁骑快马奔来沿路高喊,一群人在离轿五尺处就下马躬身,单膝跪地的垂首传话,「打扰王爷行轿,小的罪该万死,但传皇上口谕,『朕多日未曾单独与爱儿畅饮美酒,前日回疆进贡珍奇佳酿,盼爱儿此刻进宫与父皇相聚饮酒』。」
「嗯,知道了。」良久後,轿内才传来懒洋洋的声调。
「那小的即刻护送王爷再转回宫去。」为首者喜声道。那日皇上夜宴美女们惹恼了王爷,此次皇上有意赔罪,就怕王爷不赏脸,此番王爷欣然允诺,皇上可安下心来了。
随即一行人将轿身转向,打算再返回宫去。
「等等,李少,这街景有些眼熟?」轿里的人经宫中铁骑这麽一扰,由帘缝中不经心地注意着街上的动静。
「眼熟?」李少以为爷指的是有异动,立刻警觉地示意所有铁骑围住轿身,一副誓死护主的模样,此举也惊得百姓顿时惊惶失措,以为要发生什麽大事了。
「蠢货!你在做什麽?」轿内的人见状,火恼低斥。
「爷?您不是说……」见主子发火,李少惊愕得不明所以。
「住口!本王是问这条街本王是否来过,觉得眼熟?去!要铁骑们回归队形,不得扰民,至於你,哼!」轿内人明显已有杀人冲动。
误会大了!方才要自己留心伺候,这会儿就捅出娄子。李少汗流浃背地先示意铁骑归队,接着努力瞧着街景,力求补救道:「爷,属下想起来了,这街口转角几步就是银姑娘的面铺了。」
「哦?」难怪觉得眼熟,原来是那丫头的铺子到了。朱战楫托腮想了一下,脑海中不自觉浮出银一两那张带着酒窝的笑脸。「李少,通知宫中铁骑转告皇上,本王今日有要事在身,不克前往,回疆美酒改日再饮。」
「是。」李少立即传话给後头那一票宫中铁骑。
闻言,宫中铁骑脸色黑了一片,虽然无法交差但也无可奈何,只得躬身转身离去。
「他们走了?」李少回到主子跟前覆命,轿内传来问话。
「回爷,他们脸色难看地走了。」他好笑地说。
「哼。」
「爷,您方才说有要事要办,咱们上哪去?」问清楚才好吩咐轿夫启程,爷可是日理万机,忙得很。
「吃面去。」
「什麽!吃面去?」
「王爷爷爷……饶饶饶命啊!小的真不知她上哪去了。」面铺老板张着嘴、抖着唇,几乎要发不出完整的音来。
「金陵她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除了你这,她还有其他亲戚吗?」见主子特意来吃面,便是有意要见银一两,他总算有点明白主子的心思,於是代主子追问。
「听说……没、没有……小的原也不认识她,是她自己找上门来,说是手艺一流,要小的收她做厨娘,所以小的就答应她供吃供睡……」
「这麽说来,她没有其他地方可去?那她怎麽会离开你这间破烂铺子?定是你欺她无依赶人?」李少怒指。
「我我……小的也是不得已,她来上工的第一天,小的有事待办刚巧不在,只好将铺子交给她照顾,谁知她竟将铺子搞得乱七八糟,厨房材料更是用得精光,当晚人也失踪了,小的以为是遭小偷了,直到隔日午後她才回来,掏出所有银子说是要赔偿小的损失。
「但现银五两哪够赔偿所有损失,而那丫头还大言不惭地说要做工抵债,小的想定是这丫头偷了材料,拿去卖了变现花用去了,哪还敢收留她,一气之下便收下那五两银子,将人给赶了出去……」铺子老板头也没敢抬,只是气愤地说道。事实上,没报官将那丫头以偷窃之罪关起来,已经算是厚待了!
可此刻怎麽会有王爷找上那寒酸丫头,难不成那丫头又闯祸了?
「爷?」听到这儿李少也知道是怎麽回事了。他们害惨了那丫头,这会儿她肯定真的露宿街头,不知流浪到哪去了,这事他没辙,得请示面色阴沉的主子。
朱战楫不发一语,起身出铺进轿,李少赶紧跟了上去,主子这才探出头来,冷声吩咐,「拆了这家铺子,将铺主驱离金陵,终生不许踏进一步。」
「是。」没有多少讶异,李少以眼神指挥铁骑去办 喜怒无常,这铺子主人动了爷的人,该死!
既没死,拆铺驱离算是侥幸了。
可爷的人……这个想法有些怪怪的,那丫头算是爷的人吗?
「爷,那要属下派人寻找银姑娘的踪迹吗?」他揣测地问。
「找她做什麽?身上没钱还逞强行事,是该受到教训,随她去吧!」闭上眼,胸口升起一股说不出的闷,心忖也许该赴父皇的约,找找晦气、出出气,应该可稍解胸口的郁闷。
「王爷,难得您肯赏脸光临寒舍,臣深感荣幸、深感荣幸啊!」原不期望七王爷会来,哪知却见他出乎意料地出现,户部尚书季秋意笑得阖不拢嘴,赶紧让出上位请他入座。这位人人巴结,不敢仰视的地下皇帝肯纡尊降贵出席他的寿宴,这就表示他的仕途到目前为止还算安稳,不怕失势,於是讨好地举杯敬向才刚坐定上位的贵客。
「尚书大人生辰,既然发了帖子给本王,本王说什麽也要来此扰上一杯寿酒喝喝。」朱战楫给足面子地乾尽这杯酒。
「谢王爷。」季秋意大喜,使眼色命人不可怠慢地再为他斟满酒。
其他宾客见王爷今日心情似乎挺好,笑容可掬,於是众人都把握机会争相敬酒,就希望趁他心情好时能在他面前多增加些印象,因为只要受他垂青的人,飞黄腾达、拜官晋爵便可说是指日可待。
朱战楫的确有着好心情,虽不再乾杯,一一酌饮倒也爽快,待酒过一巡,他轻瞥刚回到他身旁的李少一眼,见李少点头,双眼微眯,又接下了季秋意斟上的酒,浅浅啜了一口。
见他似乎对酒失去了兴趣,季秋意忙唤人端上点心佳肴,就怕怠慢了贵客。
「七王爷,这些可是臣府邸的厨子精心制作,若合您口味就请多吃两口。」素知七王爷嘴刁得很,就怕他一个不爽起身离去,因此季秋意亲自捧着银箸恭请七王爷享用。
「嗯。」朱战楫没接下筷子,只瞧着菜色皱眉。这桌上佳肴少说二十盘,道道食材珍贵,看得出厨子用心烹制,但没一道能引起他的食慾。
一旁的季秋意捧着银箸,暗急在心。难道都不满意吗?这一桌菜色他可是下了好大一番功夫,集合天下美食奇材,还特地聘请了十位名厨精心烹调出来的。
「呃,七王爷,若这些粗食不入您目,臣要他们全撤下,重新再布上新菜,定让七王爷您满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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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一两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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