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间了。」傅琅立在其中一个院子前面停下来。
他打开门。
顾春芽看见条青石铺就的通道一直延伸进去,竟是很大的一个三进宅院。
影壁,游廊,垂花门,样样不缺。
这里怕是哪一位官宦之家曾经住过的。
她一点点看了,竟是慢慢喜欢上这个院子。
说不上哪里好,可是一砖一石都铺的极为恰当,正房前面种了几棵藤萝,在此刻微微泛白,显得有几分萧瑟,可到了春天的时候,定会绽放出一片艳丽的深紫。
二进院还有一个不大的池塘,池塘里一小半填了月牙形的泥,种了不知名的青色植物,另一半是水,养了几尾红鱼,像是还种了凤眼莲,满江红。
她赞道,「这院子不错。」
他很高兴,「你喜欢?」
「是啊,我以后也买一处这样的。」
他指指脚边一处地方,「这里放石凳石桌好不好?」
「行啊。」她点点头。
他又拉她去厢房,「这里放个彩雕屏风,这里放书案」
她摇摇头,「书案当然要放那边了,怎么能迎着光呢,看书会伤到眼睛的。这里放个美人榻,累了晒着太阳睡一会儿多好。」
「好,那就放美人榻。」他又带她去卧房,「床,你说买什么样的好?」
「买个架子床就行了,拔步床虽然好,可占的空间太大了,也不合适在北方用。」她脱口而出,说完忽然盯着傅琅看,皱眉道,「你干什么老是问我啊,又不是我住!」
他一脸淡定,「我原先住的地方都是别人布置好的,我哪里知道买什么合适。」
她无语。
他问什么,她后来也就答什么。
到了正午回去,顾春芽的心情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
房子找好了,该去看王清了。
可是,她还没有跟陆采石与孙沛说呢,她有些开不了口。
众人将就在客栈用了饭,顾春芽先去找了庞元济。
庞元济道,「我去说。」
她没有推却,实在是有些害怕面对陆采石跟孙沛的伤心。
过了好一会儿,庞元济才领着那两个人来。
他们的眼睛都是红肿的,显见狠狠的哭过。
「师父现在住在哪里?」陆采石哑着嗓子问。
「在宣泰桥附近。」顾春芽安慰他们道,「虽然师父说此病难治,不过傅琅说不一定。一会儿我叫了他一起去。」
王清是什么性子他们都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把这消息告诉他们的,故而陆采石对此并不抱多少希望,只沉痛的点了点头。
顾春芽便去找了傅琅,五个人一同去了王清的住所。
门外有两个守卫,听说是王清的弟子,连忙带着他们进去。
房里有个小厮随身伺候,王清并没有躺在床上,而是坐着,面容虽然憔悴。但精神看起来尚算不错。
四个弟子见到他,一起跪了下来。
陆采石哭道,「弟子不孝!」
王清叫他们起来。一边骂道,「一来就哭,有什么好哭的,人生自古谁不死?就算这次没有这个病,我也活不了多久。年龄在这儿摆着呢!」
王清真是个胸怀宽广的人,连生死都能看轻,还是一如既往的强悍,顾春芽更是敬佩这个师父了。
四个人不敢违抗,忙都站了起来。
「都收了弟子没有?」王清问。
「收了,五师弟也成亲了。」陆采石回答。
王清点点头。「很好,就该这样,以后我要是不在了。你们要把我的本事一代代好好传下去。」
几个人眼睛又是一红。
王清摆摆手,「别在我跟前哭了,没几个月好活了,我还有好些东西要教你们,别浪费时间。」
分开那么久。又是要阴阳两隔的,王清竟然连温习感情的片刻都不给。
顾春芽便有些觉得王清可能是故意如此。只怕他心底也是怕看见他们难过的,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呢。
「师父,这是傅公子」顾春芽向王清介绍。
傅琅主动接上去道,「王师傅,当年我吃过您做的一道凤凰胎,时隔这么多年,还是没有遇到能做得更好的。」
王清一怔。
这凤凰胎可说是皇上最爱吃的,眼前这年轻男子却说多年前,那么,应是皇上还在做太子的时候,那时候能有幸与皇太子同食的人可不多,王清仔细瞧了瞧傅琅。
他自是认识傅琅的,当时只以为是顾家的一个朋友,没想到他竟然是……
王清惊喜道,「你是那个傅小哥?怎么我一点儿没有认出来啊!真是越长越俊了」他说着忽然顿住,因为他想到了一件事。
皇上,也就是当年那个太子,闲时还曾提到过傅琅,说很久没有见到他,不知道如何了,王清也就得知了傅琅的事情。
傅家遭遇了不测。
傅琅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怜惜之情,他垂了一下眼眸道,「王师傅,我舅父是谁,您应该知道。」
「卫大夫?」王清道,「我自然听说过。」
傅琅认真的看着他,「还请王师傅说一下您的病情罢,兴许我舅父可以治好。」
王清叹一声,「算了,这半年来我看过多少大夫,实在是倦了,我想已无必要,人总是要死的,强求不得。」
这一刻,他终于露出了一丝软弱与绝望。
到底,人的心不是石头,更何况,是面对自己的生命。
作为弟子,自然是要劝的,陆采石忙道,「师父,您就说给傅公子听一听罢,徒儿可不想师父就这么……师父,求求您了!」
他又跪下来。
「是啊,师父,我都听说卫大夫的医术好,师父为何不试一试呢?」庞元济也劝。
王清原本确实也没有想过这病还能治好,可今日却遇到傅琅,卫家当年可是闻名天下的杏林世家,只因为被傅琅父亲之事牵连才衰落了下去,当时,卫昭带着傅琅销声匿迹,再也没了音讯。
王清有些动摇了。
顾春芽见机道,「师父,咱们知道您病重,不惜放弃在苏县的一切,赶来京城,难道师父就不能为咱们再试一试?蝼蚁尚且贪生,您就真的忍心与咱们生离死别?哪怕是最后一个机会,您也不该放过啊!」
「是啊,师父,师妹说的对。」孙沛也说道,「师父,咱们都在这儿陪着您,您就再最后看一个大夫罢!」
连一向最为木讷的徒弟都开口了,王清微微一叹,「好罢,多一个少一个,又有什么关系,既然你们都执意如此,为师就听你们的。」
傅琅道,「不如让我先给您看一下脉?」
「也好。」王清闭起眼睛,把手腕伸出来。
傅琅手指按在他脉搏上。
其余人等都屏住了呼吸。
好一会儿,傅琅才说道,「若我没有看错,王师傅您是忧思过度,郁而化火,气火逆上犯了清府」他有些疑惑,又仔细瞧了一眼王清的面相,眉头皱的更紧了。
王清很是讶异,傅琅说的与武夷山的名医说的一般,只可惜,看得出来却治不了。
「您是得了头风症吗?」他问道。
王清还笑得起来,「俊才出少年啊,看来你得到你舅父的真传了。」
傅琅也笑了笑,其实他是曾跟从母亲学习,但他也不纠正,只道,「怪不得,头风症确实不容易治。」
王清既然说是病入膏肓,可见他的头风症已经很严重了,这种病症,严重者在最后发作时,会疼的失去理智,最后忍不住结束自己的命。
也有在早期吃不住,服用那些偏方止疼的。可最后的结果也只能是提早病症的加剧。
可以说,此病一旦到了后期,确实算得上是无药可治,无法挽回。
王清见他沉默,默默叹了口气。
可笑自己刚才还抱了侥幸,果然还是阎王叫你三更死,谁敢留人到五更那!
然而,傅琅却又说话了,「我知道有一种办法,兴许有效。可惜我针灸不行,若是请我舅父来,会有五成的把握。」
五成也就是一半的机会了!
对于一个患有绝症。以为自己随时会死掉的人来讲,那是很大的希望。
陆采石几个也露出了期待的目光。
「傅公子,那快把卫大夫请来啊!」庞元济叫道,「事不宜迟,要不我回去一趟?途中换几匹马。也不需要多少天的。」
那是日夜兼程了。
傅琅道,「不用你亲自去,我重金聘请人去做,舅父肯定很快就会来的。」
这是为庞元济的身体考虑,晚上不睡觉赶路,可不是寻常人能做的。重金之下必有勇夫,他只要写上一封信叫人带给卫大夫就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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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点女当家 卷五 第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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