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见到我会泅水吗?淹不死的,我是想试着跟着这河水往下流,看看这河水会不会带着我找到永玹.」
对她这异想天开之举,那侍卫瞪大眼。「那万一……」
「没什么万一,你不要拦着我,要是不放心,你找条船跟着我就是。」说完,她仰躺着,让整个身子顺着河流往下飘,同时在心里不停的祈求着河神,请祂带她找到永玹.
她宁愿折寿,来换得永玹的平安。
只要他回来。
那侍卫见她是铁了心要这么做,震惊之后,连忙在岸边找了艘船过来,让艄公撑着船跟在她后头。多亏河水已不像出事那日那般汹涌湍急,河面水势平缓,艄公撑着船不紧不慢的跟着她,一旦她体力不支,就要将她救上船来。
那侍卫没想到福晋一个女人为了寻找王爷,竟然能做到这种地步,不禁打从心里佩服她。
原来这世间真有这般不离不弃的真情挚爱。
拂春在河面上从晌午一直飘到快日落时分,期间那侍卫一再想让她上船,但她不肯,只饮了些水,吃了点东西,就在日头快没入山头的另一边,河道忽然之间转了个弯,她被河水送到一处河滩。身子无法再往下飘,她坐起身,怔怔的看着前方映着落霞的河面,下一瞬间,想到什么,她连忙站起身,在附近来来回回寻找着。
「河神把我送到这儿来,说不得永玹就在这附近,你也快过来帮忙找找。」她扬声朝坐在船上的侍卫喊着。
那侍卫连忙跳下船,一块过来帮忙寻找。
可他们来来回回找遍了这处河滩,眼瞅着天光都要没了,待卫不得不说道:「福晋,这天色已晩,瞧不清了,咱们还是先找处地方歇一晩,明儿个再找吧。」
拂春浑身湿漉漉的,又在附近来回找了一趟,这才跟着那侍卫去找地方过夜休息。
附近很偏僻,都是林子,他们走了好半晌,才瞧见有炊烟升起,连忙走了过去。
来到一处茅屋前,那侍卫上前敲门,半晌,有个约莫六旬、背微驼的老妇提着灯笼前来应门。
「谁呀?」
「这位婆婆,我与我家主子错过了客栈,想借您这地儿歇一晚,劳你行个方便。」
「这样呀,可我这儿没多的房间可给你们住了。」
「那这一带可还有其他的人家?」要是只有他一人,他倒是可以将就将就,但福晋身分高贵又是个女子,可不能这么随便。
「没啦,这方圆数十里就只有咱这一户。」那老妇答道。
站在后头的拂春出声道:「不打紧,只要能让咱们有个地方休息一晚就成。」
「好吧,那你们进来吧。」那老妇提着灯笼,领他们走进茅犀里。
「婆婆,您这儿可有热水和干净的衣物?我家主子落水,身上的衣物湿了,想同您借一套,让她先换上。」那侍卫说着,掏出几枚碎银塞进她手里。
那老妇也没拒绝,收下银子点了点头,说道:「小伙子,灶房在后头,你先去烧水,我去给这姑娘找一套干净的衣裳过来。」
「多谢您。」道了声谢后,那侍卫回头对拂春说道:「福晋,你先在这儿坐会儿,我去烧水给您净个身。」
拂春点点头,在一条陈旧的长板凳上坐下。
不久,那老妇拿了件衣裳出来给她,一边说着,「我去熬药,顺道给姑娘煮碗姜茶过来。」
「婆婆您病啦?」拂春顺口问了句。
「那药不是我要喝的,前几日我在这附近的河边救了个小伙子,那会儿刚好我儿子还没进城,帮着把他一块扶了回来,否则凭我一个老太婆,也没办法把人给拖回来……」
听到这里,拂春神色丕变,蓦地站起身,一把扣住老妇的手腕,急切的问道:「婆婆,您说您在河边曾救了个人回来,他现下在哪里?」
「就躺在我儿子的屋里头……」老妇话还未说完,就见她急着去找人,「哎,姑娘,那间房是我睡的,旁边那间才是我儿子的。」
拂春闻声,连忙移动脚步,转往旁边那一间,快步掀起藏青色的布帘走进去。
来到床榻前,即使房里有些昏暗,可瞥见躺在床榻上头的那个人影时,她一眼就认出了他,又惊又喜的扑到他身上。「永玹,我终于找到你了!」
送走太医,看着安静躺在床榻上的丈夫,拂春坐在床边,紧握着他的手。「永玹,你别再睡了,你也睡得够久了,该醒来了。」
自一个多月前,她在那名老妇的屋里找到永玹,重重答谢了对方后,翌日,她和侍卫们带着昏迷不醒的永玹到了附近的县城找大夫。
施针用药后,他迟迟不醒。
三日后,见他还没转醒,她带着他返回京城。
回到京城这一个月来,换了一个又一个的太医,都没有人能唤醒永玹.「我很想你,你不想我吗?你知不知道你这一觉睡了多久?你若是把你这一辈子的觉给睡完了,以后等你醒来,可要夜夜失眠了……」
巴颜氏过来,见到媳妇又絮絮叨叨的对着昏迷不醒的儿子说着话,顿感鼻头发酸。
原本她一直不待见媳妇,可这回在得知媳妇是用了什么办法才找回儿子后,她这心都疼得揪了起来,曾经对媳妇的诸多不满,全都化为了感激。
这世上有几个人能做到她这般地步,为了寻找丈夫的下落,不惜任由自个儿顺着河水飘流。
儿子能得妻如此,是他的福分。
驻足须臾,见拂春还在与昏迷不醒的儿子说个不停,她默默转身离去。
翌日,文硕、平康和吉胜前来探望永玹.
「永玹还是没醒来吗?」平康关切的问道。
拂春轻揺螓首。
「想不到永玹这趟出门,竟会遭了这个劫。」文硕掏出一只平安符挂在床头,「这是我从喇嘛那儿帮他求来的平安符,希望能保佑他早点清酸过来。」
「多谢。」拂春向他道了声谢。以前她不信这些,但现下她希望这经过喇嘛加持过的平安符,真能庇佑永玹早点醒来。
吉胜站在一旁,垂眸看着昏睡不醒的永玹,心中思潮起伏,永玹费尽心思娶到了拂春,可这才过了多久就遭了难,如今不醒人事,让拂春独自一人为他焦急担忧,他怎么舍得这么对她?
回头觑见拂春憔悴消瘦的容颜,他一拳击在床柱上,在永玹耳边吼道:「永玹,你给我醒来,当初你答应了我什么?你说你会好好待她,如今丢下她一个人不管,自个儿睡得昏天暗地,这算什么?你若再不醒来,我就把她……」
担心吉胜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来,平康急忙插话道:「够了,吉胜,永玹又不是存心这般。」
「就是呀,永玹若是有知,定也想快点清醒过来。」
吉胜抹了株脸,待心绪稍微平复后,他回头看向拂春,呐呐地解释道:「对不住,我失态了,我也是太担心永玹了。」
当年错过她,他与她早已不可能,他还痴心妄想什么?如今他身旁有多名娇妻美妾相陪,而永玹的身边由始至终只有她一人,他比不上永玹.
拂春微微勾起唇,「我明白,你们都是他的好兄弟,多谢你们来看他。」
三人又待了片刻才离去。
过几日,随茵带着常临来了。
似是感觉到姊姊的期盼和哀伤,常临一见到她,便上前紧紧抱住她,对她说道:「姊姊,不哭。」
见弟弟竟会安慰自己了,拂春一时之间又悲又喜,忍不住湿了眼眶。
随茵看她一眼,淡然道:「你所做的一切,定会有回报的。」
拂春有些惊讶,这应该是到现在为止随茵对她说过的唯一句好话吧,「你这算是在安慰我这个姊姊吗?」
随茵没与她争辩,「你说是就是了。」
她一手挽着弟弟的手,一手挽着随茵,「我相信你们姊夫一定会醒过来的。」
常临不知是否明白她所说的话,用力点点头。
随茵也轻应了声,「嗯。」
送他们离开后,拂春坐在床边,拿着湿帕子轻柔地帮永玹擦着脸,一边说着,「永玹,你睡了这么久,可有作梦?那梦里可有我?你还记得那时在古墓里你曾说过,要与我生同衾、死同穴吗?你可别抛下我自个儿先走了,否则……我可不会替你守寡的哦,我会另外再找个男人,你听见没有,还不快醒来……」
她越想越伤心,话也说不下去了,只剩下眼泪仍落个不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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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晋攒钱不要命 第二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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