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识趣的话,你就乖乖把这门生意卖了——」司马氏管家满意地看着她苍白伤痛的小脸,正要趁胜追击。
她深吸了一口气,强稳住心神,讽刺至极地道:「卖,怎么不卖?可就算要卖,我也会卖给正主儿,你家娇娇再心急也没用,毕竟还不是名正言顺的飞夫人呢!」
「你?!好个刁妇!」司马氏管家脸登时黑如锅底。
「不送了!」蔡桂福二话不说关上大门,决定以后随时准备一桶大粪,只要司马家的人来敲门就一律「大放送」。
饶是出了一口恶气,但蔡桂福这晚还是失眠了——
干脆起来打小人!
「打你个小人头!打你个小人嘴!打你个小人手!打你个小人脚!」她剪了两个小绢人,气势汹汹地拿着鞋底狂抽,打到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眼眶却渐渐泛红……
隔日,蔡桂福整理出了一大迭「财务报表」,还提前去钱庄领了一万两的银票——谁能想到凭借着安栗事业,她在北齐也已经是一位颇为成功的女企业家了,如今穷字离她已经很遥远,但是麻烦却也随之滚滚而来。
首先,和皇家拆不拆伙这件事,就让她苦苦烦恼思索了一整个晚上,最后还是决定,自己为今之计只有两条路走——
一是和飞大人划分界线,公事归公事,私下往来就免了。
二是将手头上所有股份全卖给他和皇家,她腰缠万贯远离京城,找个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另起炉灶。
这次司马氏贵女虽然出的招不大不小,却真的恶心到她了。
况且司马氏势力之大,连个家里的女儿都能随意差遣操纵官差,这事也多少给她敲了警钟。
这北齐,还是皇权大过天,贵族满地跑,虽然拜当朝的皇后娘娘所赐,经商不再是人们眼中的贱业,可有钱无权,人家要真的拿威权喊打喊杀来了,她还能不乖乖任抢任劫吗?
不说古代,就是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社会,政府要课你的税,你还能不含泪忍痛奉上?
「唉,何处是净土啊!」她站在那两扇古朴却显得威严的大门前,忍不住感伤地长叹一声。
门后正要亲自打开的高大男人一怔,强忍住了嘴角一丝逸出的笑意。
……又在胡言了。
大门无声地开了,蔡桂福吓了一跳,抬头望着一张居高临下凝视着自己的肃然英挺脸庞,心重重一跳,有种似悲似喜的复杂酸涩滋味涌上心头。
「咳。」她努力收拾心绪,垂下目光。「大人好。」
「你今日早了。」飞白眸底掠过一抹温柔,声音依旧低沉稳健。
她已不嘻皮笑脸了。「应该的。」
见蔡桂福一本正经严肃地越过他身边,走向那处两人惯常对坐的小亭,飞白嘴角笑纹微微一收,略微蹙起浓眉。
——不对劲。
蔡桂福「恭敬」地袖手等着他,却不似往日大咧咧地一屁股就坐下……飞白眸底疑色更深,身形顿了顿,才徐徐率先膝坐。
「你在生气?」他敏锐地挑眉问道。
「大人说笑了。」她一颗心沉甸甸的,只勉强牵动嘴角,恭谨地道:「大人过目,这是上个月份生意的帐本,还有这一季的分红金,请您清点。」
他注视着她将帐簿锦帛和一迭子薄金铸就的「银票」放在自己面前,心下咯噔,脸色沉了沉。
「你这是什么意思?」他强捺下充斥胸膛的闷塞气恼,和一丝难以言喻的慌乱,冷声问。
「飞大人,」她盯着这深沉内敛阳刚神秘的男人,这些天来汹涌翻腾的怒火和被欺上头来的羞辱忿忿感,不知怎地消散无踪了,只剩下些怅然和淡淡的酸涩在心头弥漫开来,她语气平静地道:「其实大人您一直以来的看顾和照料,阿福都是知道的,就连我以前那样对您没大没小,您也从没当真放在心上同我恼火过。对此,我真的很感激……也很感动。」
他脸色微微变了,疮哑地问,「为何突然说这样的话?」
她原先不是要说这些的,只不过竟越说越感伤,连忙眨去眼底湿热的雾气,一脸认真地道:「我想说的是,往后我们还是公事公办,飞大人不用再对我特别照顾了。」
「出了什么事?」他的眼神闪过一抹锐利。「谁对你说了什么?还是有人找你麻烦了?」
飞白敏锐犀利得令她眼眶一红,委屈直冲胸臆,脑子也曾闪过一瞬告状的念头,可是甫闪念过后,又觉得自己真他妈的没用!
没本事的小孬孬、装模作样的娇娇女才搞告状这一套,她堂堂国立大学毕业的有为青年,就算要报仇要阴人,也不能用这么弱智下流的手段。
况且……这状一告,换来的会不会是自取其辱还不知道呢!
毕竟,人家两个是有奸……交情的。
蔡桂福又深深吸了一口气,端正姿势,用大学时面对教授报告论文的专业诚恳态度道:「飞大人,合作生意最怕内哄内斗,也最怕生出私心,牵扯得不清不楚,我只是不想把事情复杂化,引来他人不必要的侧目与怀疑。」
他眼神越发深沉阴鸷,强忍着郁怒,听她继续说下去。
「如果皇家……」她低着头,没有注意到他幽微如子夜的眸光。「如果皇家日后有将安栗收拢为国所有的意思,到时候我手头上的股份当然可以全数卖出,但是在此之前,希望关于安栗的经营还是由我来作主,除却皇上和您之外,其余‘不相干’的人都不得插手介入,也希望……安栗事业能不受外力打扰。」
皇家和飞大人固然做了大靠山,也给予她很多方便,但安栗事业也是她和老大夫他们一砖一瓦打拚出来的,大家那么辛苦那么努力,又怎么能沦为贵族名门世家眼中待宰的肥美羔羊?
虽然那个司马家贵女脑子不大清楚,但是她也不敢再小看其身后庞大的司马氏一族。
不管飞大人跟那个司马氏贵女之间……是不是已经浓情密意到可以互聊心事交换秘密,甚至他是不是哪天就要为博美人欢心,把安栗拱手送上,但是只要她在安栗一天,就不允许任何「外戚」对她指手画脚。
蔡桂福不断提醒自己,她不爽的是司马氏贵女顶着高傲的姿态上门来示威挑衅警告,而不是……司马氏贵女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我不难过,我只是火大……我一点都不难过,我只是……
她嘴唇有些颤抖,随即一凛,死死地压抑克制了下来,抬头对他露出专业礼貌的笑容。「对了,大人,您之前送来的人手都好生能干,尤其当中那位苏姑姑,如今总店都由她全权打理,我想往后这些帐目和分红也都由她送过来和您会报,我就能分出精力南下继续去拓点——」
「蔡桂福!」
她心一惊跳,登时住口了,怔怔地望着眼神冰冷、神情莫测的他。
飞白一双鹰眸紧迫盯人。「你这是想和我划清界线吗?」
她想点头,却被他无形而巨大的气势威压得有点不敢喘气,本来想点的头也僵硬不敢动。
蔡桂福这才知道,他身上那股足可碾碎一切的可怕煞气平时对着她时只是收敛起来,可稍稍溢出一二就够令她胆颤欲裂了。
可就算是这样,她还是咬牙挺住了,怎么都没有退缩的意思。
「我只想公私分明。」她低声道。
飞白见状,心不禁一软,周身凛冽气息一敛,幽深眸光低垂,在久久教人屏息的沉默后,深沉开口。
「我不逼你。」
她楞住了,心头竟说不出是释然是酸甜还是失落。
他这是……答应了吧?
蔡桂福抬头对他笑了笑,全然不知自己的笑容有多僵硬怅然,还自以为语气轻快地道:「那就多谢飞大人成全了。我、我得去作坊看看,我先走了。」
他高大的身形动也不动,默默目送娇小瘦削的小女人步履沉重地离去。
飞白多年精于潜伏、狙杀、逼供,又如何看不出她那不甚细微的身体语言?
——她明明也是舍不得的。
那么,究竟是谁让他的狐狸精生了同他划清界线、一意疏远的心思?
飞白眸底冰冷杀气一闪而逝。
主掌北齐神秘庞大的暗影组织,又是皇帝身边第一心腹,这天下只有他不想知道的事,而从没有他不知道的事。
短短半日,他的案头就收到了心惊肉跳的属下们急忙忙呈上调查的结果。
司马氏。
他面无表情,修长指尖在雪帛的墨字上轻轻点了点。「河内司马氏既出了不肖子孙,也是该好好清理一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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艳福擒飞白 第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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