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知身怀巨款走在大街上的危险,因此他们出府前先换上最旧的衣服,穿上旧鞋,把大额银票换成小额银票并分好几个地方藏放,三个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几张银票和碎银,以免有一人丢失了无银可用。
她也怕孩子走失了,以她目前的体力实在没办法一口气带两个孩子,若有了银子至少还能买点吃的,在她找到人之前不会饿着了。
「啊!小心—— 」
一起身,乔立春忽觉头重脚轻,她身子一歪差点倒向地上,隔桌一位客人眼捷手快的扶了她一把。
「我……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借着对方扶持的力道,她缓缓的站稳。
宝哥儿、贝姐儿心慌的围在娘亲身侧,面色惶惶。
「小嫂子的气色不佳,怕是有病多时了。」她面有病容,呼吸急促,双目浊而未清,应是风邪入身。
她想给予一笑,却露出苦笑。「你是大夫?」
「算是。」学医多年,他想当个坐堂大夫。
「那你给我诊一诊吧,我好照单拿药。」她都忘了她还要用药,走得太匆忙了,没把药备上。
「好,小嫂子请坐,我给你把把脉。」一身青衫的男子满脸胡碴,看来走了很远的路,一脸风霜。
听声音是年轻男子,外观看来又像上了年纪的游医,有几分沧桑,眼神中透着沉稳和疲惫。
「病了一阵子,一直好不了,苦一点的药无妨,只要能快点好起来,我还有一双儿女要照顾。」她不能倒。
「这位小嫂子……」
不耐烦繁文褥节的乔立春出声打断他。「我娘家姓乔,就喊我乔娘子吧!我和离了。」
她一点也不在意让人知晓她已非人妇,这是迟早要面对的事实。
男子一怔,抬眸看了她一眼。「乔娘子的病情已有所好转,只需再喝几帖药便可痊愈,只是我手中并无笔墨……」没法开药方。
「你口述即可。」她向来过目不忘、记忆力奇好。
他讶然。「你背得住?」
「还行。」她口气平静。
男子目光一闪,感觉这位乔娘子的周身气势有几许熟悉,像他来的那个地方的人。「那我念了,请记住……」
当归三钱,生地四至五钱,熟地四至五钱,黄莲一至二钱,黄芩二至四钱,黄柏……水煎取汁……
听着抑扬顿挫的男音,乔立春不自觉的感到安然,蓦地问:「先生要往何处去?」
她看着他放在地上的行囊。
男子微微恍神了一下,随即说了一句改变乔立春终生的话。「回家,回到我出生的地方。」
【第二章 举家搬回周家村】
回家。
这句话说得简单,行之不易。
韩重华为了回家之路足足走了十二年,从个头没枪头高的少年走到身高七尺的青年,他不知磨破了多少双鞋子,走过多少的路,攀过一座又一座大山。
他走时,爹娘还年轻,一头黑发如丝,长茧的手掌有长年劳作的痕迹,两个妹妹一个十一、一个八岁,还有正调皮的小弟才三岁,一家人含着眼泪站在村口目送他。
那一年,他十三岁。
鞑子入侵,朝廷大量征调民兵,一户人家至少要出一个男丁,那时他们家只能仰赖父亲的耕种才有口饭吃,身为长子的他义无反顾的代父接下军帖,慷慨赴义。
只是他太瘦小了,连长枪也扛不动,只能派往伙头军,专门切菜、搬锅子和舀汤,做些体力活。
如此过了两年,他的力气练出来了,个子也一下子抽高变得壮实,一名百夫长瞧中了他,将他编入先锋营。
有几年他是跟着这位百夫长冲锋陷阵,百夫长升为千夫长、校尉、归德郎将,他也跟着成为亲卫,官升好几阶。
可是在一次战争中他受了重伤,几乎命丧当场,等再睁开眼时,他看到一名发色半白的老军医正在为他的同袍上药,顿时心中有无数感慨,在残酷的战场上,人命何其低贱。
于是他向长官请辞,由武转文,也因为他识字,因此老军医破例收了他,让他跟在身边学了几年治病疗伤的医术。
一转眼又过了好些年,医人不自医的老军医病死在军中,临死前唯一的遗愿便是想落叶归根。
亦师亦父的老军医教了韩重华很多,虽未正式拜师也形同师徒,所以他告别军旅送老军医回乡安葬,入土为安。
回家,他盼了多年的梦,他也想有家可回。
只是世事多变,人事全非,经过他多方打探,故乡的老父老娘早已仙逝多年,两个妹妹已经嫁人了,年方十五的弟弟寄人篱下,今日他便是来找弟弟的。
小小的铺子不大,卖着油、盐、箩筐等杂货,生意看起来普普通通,不好也不坏,一名中年汉子抽着水烟,一步浅一步深的走得蹒跚,豆子大的眼睛看向来者。「咦!你找谁?」
「大伯,你不认得我呢!我是重华,老二家的大儿。」一脸胡碴的韩重华带着几许乡音,有礼的问候。
「重华?」谁呀!不认识。
韩大伯面色不善,有意要赶人,认为是来找碴的。
「就是铁头,一顿饭要吃三个大馒头的铁头,大伯你忘了吗?」他说出幼时的小名。
「铁头……」他想了一下,忽地瞪大眼看向个头比他高的男子。「你……你是老二家的铁头?!」
「是的,大伯,我是铁头,我回来了。」在外十二年,终于回到自己的家了。
「哎呀!你长得这么大了,大伯记得你刚走时瘦瘦小小的,你爹还担心你吃不了苦,想去军营换你回来,大伯劝了他老半天才劝得他打消念头,你们一家老小都要靠他,哪能折了进去……
「呃!大伯的意思不是眼睁睁看你去送死,你家那时的情况也离不开老二,总不能全家都饿死,只好委屈你了……」幸好那时尚未分家,有他去了,他儿子才免于征召。
「我了解,大伯,不委屈,是我应该做的。」他不去,难道要他爹拖着老命去杀敌?
其实当初一户出一丁,该去的是韩家大伯,可是他不知塞给里正什么好处,军帖上的名字便变成韩家老二。
孝顺的韩重华不忍父亲一把年纪还要长途奔波,便提议由他代为接帖,反正他也是家中男丁,没差。
父子俩争执了一番,最后两人泪汪汪的有了决定,毕竟家里还有几口人要吃饭,主力劳动者不能不在,成全了儿子孝心,一家老老小小也都得以温饱。
「快进来,快进来,铁树他媳妇刚煮了锅绿豆汤,来喝碗绿豆汤消消秋燥。」当了这些年的兵,手头上多少宽裕些,也许能帮衬帮衬一些。想到大侄子的银子,韩大伯笑得特别亲切和气。
韩铁树小韩重华三岁,今年二十二岁,成亲六年,有三个孩子,目前算是铺子的东家,但他却常不在家,原因无他,好赌而已,好在赌得不大还有分寸,小输小赢,还没忘记养家活口的责任,有一点惧内。
「不了,我来之前刚吃了两大碗的汤面,肚子还饱得很,我是来找重阳……呃!铁石,不知他在不在。」他主要是找弟弟的,这么多年未尽到兄长之职,他心中有愧。
一听到他找的是小侄子,韩大伯脸上闪过一丝不自在。「铁石他……呵呵!去送货,一会儿就回来了。」
「那大伯你忙去,我就在这等他就好。」相隔十数年,说实在话,他跟亲大伯还真没什么话好聊。
「你要不要留下来吃晚饭,我让你堂弟媳杀只鸡加菜,几年没见了,兄弟们连络连络感情,打断骨头连着筋,都是咱们韩家的子孙。」他刻意要拉近两家的交情,打好关系。
「不用了,大伯,自家人不必客套,我还不确定会不会留在镇上,也许过会儿就回家去。」家里也该清扫清扫,多年没住人,只怕是生霉了,还得大力整顿一番。
「回……回家?」韩大伯面色一阵讪然。
他还有家可回吗?
「怎么了,大伯,你的神情有点奇怪……」善于察言观色的韩重华一眼就看出他面有异状。
「哪有什么奇怪,不就高兴你能平安归来,以后就把大伯家当你家,不差你一双筷子一只碗。」如果能傻乎乎的替他干活就更好了,就像傻不愣登的小侄子。
「大伯……」他目光透着锐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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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朝第一娘子汉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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