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奇的晨露伸长脖子,外头究竟有什么,他竟看得目不转睛,她透过窗缝看见颓圮荒废的大宅,未经整理的门墙,有着飞洒如墨的黑色暗沉,是血吗?
她心如刀割,泪水几乎要夺眶而出。
她躲了十年,不敢回到王城,连为爷爷、爹爹、姨娘和小阳收尸都不行,忍着痛,吞着苦,日日饱受煎熬,终于回到王城后,她却连路过这座大宅的勇气都没有。
今日不期然再次见到它,心头涌现强烈的渴望,爷爷和爹爹会不会在下一瞬间意气风发的走出来?姨娘是不是会抱着小阳与她并肩送他们入宫?
过去的美好,再也回不来了,剩下的是满腔悲苦。
锈娘策马来到窗边,低声道:「公子爷,咱们该走了。」诱娘的眼神透着此地不宜久留,以免落人口实的讯息。 公子碧颔首,关上窗,一并关上他无处寄托的相思。
生命里,有太多始料未及的事在发生。晨露想办法离开,却又再次被困住。
他们一行人才出了城,尚未抵达佛寺,便遭遇刺客伏击。
公子碧横了她一眼,冷冷道:「好个日久见人心,原来这就是你的初心。」
「不,不是这样的。」外头刺客杀声震响,教晨露百口莫辩。
「保护公子爷!」诱娘大喝,坚守在马车旁。
大洋等护卫杀气腾腾的砍杀胆敢冒犯主子的刺客。
公子碧以自她身上捜到的匕首,抵住她的脖子,阴狠划出一道血痕,「你说谁会先死?你?或是本公子?」晨露不敢乱动,深怕他会割断她的喉咙,「我真的不知情。」
「好个不知情。」他加重匕首抵住她颈子的力道,划出更大的血口,「你与谁合谋?说!」
「我没有。」她回答得小心翼翼。
「说谎!」公子碧目光森冷,「看来你是还不够痛,才会如此嘴硬。」他再加重力道,刀锋更加陷入她的肌肤,痛得她皱拧眉心。
他想杀了她,她毫不怀疑,但她不能任他宰割。晨露唇一咬,右腿一抬,踢向他下身。 公子碧惊险闪过力道十足的一脚,刀锋离开她的脖子,她趁此机会将他推开,向外脱逃。此时,一名来不及被拦下的刺客正好杀入,大喊:「公子碧,纳命来!」
晨露顺手抢过刺客手中的刀,抬腿用力一踹,将刺客踹离马车。公子碧无情的挥出匕首,划向她的背脊。
她痛呼一声,脚下一顿,但没有反击,仍往外冲。
公子碧如猫抓耗子,尚未对她痛下杀手,皆因他想知道她到底与谁合谋。
她冲出马车外,见四周已打成一团,小忆正和一名黑衣刺客厮杀,她的背好痛,湿漉漉的,是鲜血在流淌,她必须抢下马匹,快点离开才行,但刺客来袭,她想先助他退敌。
「哪里走!」公子碧冷笑,再次挥刀,划下。她痛号一声,转身以手中抢来的刀指着他。
「你想杀我?」公子碧不将她手中的刀放在眼里。
「小姐!」和刺客缠斗的小忆听见尖叫声,转头见晨露背上鲜血淋漓,吓得她惊声大叫。
诱娘察觉异样,一发现晨露与主子对峙,双眼更冷,纵身一跃,来到晨露身后,与主子一同围攻。遭到夹击的晨露无路可退,她心下慌张,急喘着气。
「这是怎么回事?」诱娘神色不善,只要她一出手,立刻能要了俞思凡的命。
公子碧皮笑肉不笑道:「诱娘,原来本公子的夫人与人合谋,你说是不是很有趣?」
「确实有趣,奴婢倒也想知道,左相怎么说。」 被困死的晨露拿刀横挡在身前,低喝,「让开!」
公子碧拿着沾血的匕首,似笑非笑,「夫人,你想上哪儿去?」晨露抿唇不语,警戒提防。
一名刺客见有机可趁,斜前杀入,长剑刺向公子碧。晨露眼角瞥见他,提刀格挡。
公子碧以为她和刺客联手,匕首毫不犹豫的刺向她。诱娘则转身对付刺客,刀起刀落,刺客应声倒下。
公子碧手中的匕首顺势刺向她的心口,刀尖即将没入时,突地手一顿,偏移方向。
一股巨痛袭来,晨露惊得瞪大双眼,泪光闪烁对上他湛蓝的双眸,再缓缓垂首,看着刺入胸前的匕首,血如红花,渲染藕衫。
公子碧皱眉,莫名的惊慌再起,她……方才可是在阻挡刺客?莫非他们不是同一路?小忆凶狠杀掉死缠不放的刺客,惊见小姐浑身是血,身受重伤,「不要!」
诱娘冷然道:「胆敢行刺公子爷,一律格杀勿论。」
痛到快喘不过气的晨露一听,心下大惊,冰冷的手握住仍紧握匕首的大掌,语气虚弱的请求,「别杀小忆,我求你,碧……」
小忆?俞思凡的贴身奴婢不是叫紫鸢吗?哪来的小忆?公子碧心下困惑。
更重要的是为何……为何俞思凡的双眸会再次困扰他?何他会心慌到六神无主?不论她在他身边有什么目的,他顺势除掉她,并无不妥。
迷惑的他怔怔望进她恳求的眼眸,莫名的恐惧笼罩,他面无表情,冷凝着声命令道:「暂时别杀那个丫头。」
「公子爷!」诱娘不赞同的反对。
晨露对他感激微笑,气若游丝,「谢谢你……没有……忘记我……」
太像了,她的眼真的和晨露一模一样,是他疯了,或是……他的心跳乱到不可思议。
再一次的,俞思凡的脸庞与晨露相互重叠,尤其是她看他的眼神,简直和他的晨露一模一样。她笑了,笑得好灿烂,然后,如同盛开中却遭硬生生折断的花儿,在他眼前倒下。
他不由自主探出双臂接住她,神情复杂的瞪着她染血的胸口,眼角瞥见她遭他划破的喉咙肌肤掀起,他伸指为她止血,惊觉指下的肌肤剥落,他眯着眼细看,搓揉,察觉触感不同,随即脸色一沉,用力一掀,一张脸皮竟被他掀开。
公子碧脸色死白的瞪着怀中这张教他魂萦梦牵的脸庞,心神俱裂,撕心扯肺呐喊:「不……」
他杀了她,他竟然毫不留情的杀了他爱了好久好久的姑娘。
他怎么也没想到他所娶的俞思凡竟会成了白晨露,当年她究竟是如何活下来?
为何不告诉他,她回来了?如果他知道是她,他连句重话都舍不得对她说,更甭提刀剑相向。心神俱裂的他耳畔不停回荡着她说要保护他的话,从以前到现在,她的心始终未曾改变。
自发现怀里的人儿就是他思思念念的晨露后,公子碧紧拥着她赶回府里医治,幸好诱娘略懂医术,先帮晨露止血,否则她真会在他怀里气绝身亡。
那么多的血,自她纤瘦的身躯流出来,染红她的衣衫,教他心如刀割。他恨自己,为何要下如此重的手?为何不在产生怀疑时,暂且停手,只要他肯多加留心,便能发现她会不期然出现晨露的习惯动作,即会恍然大悟。
更何况她眸底那抹英气,是俞思凡所没有的,他为何会愚蠢至此?一迳摆出厌恶她的嘴脸,于是犯下难以饶恕的大错。
他该死!该死!
为免更多人看见她的容貌,他重新为她戴上假脸皮,让大夫为她诊治包扎后,他便从白天到黑夜寸步不离的守在床榻旁,他心思紊乱,紧握住已揭下假脸皮的晨露冰凉的手,痛苦低嘶,「你好狠的心,非但不认我,还让我刀剑相向,你存心让我心如刀割。」
深夜里,天际无星也无月,王城刮起一阵凄凉的风。
不放心的诱娘悄声进入房间,见主子面容憔悴,她心疼的上前关切,「公子爷,让奴婢照顾她,您先歇会儿。」
诱娘不喜欢白晨露的出现,她并非讨厌白晨露,而是为大局着想,十年前就该死去的人,突然死而复生,而且回到王城,倘若大王发现,定会掀起风暴,对主子有害无益,公主若是得知此事,定会非常担忧。
「不,我要守在她身边,我要她睁开眼时,头一个看见的人就是我。」公子碧固执的不肯离开,好不容易失而复得,他岂会离开。
诱娘柔声劝着,「有奴婢在,没事的。」
「别通知母妃。」
「什么?」
公子碧目光灼亮的看着她,「晨露的事,谁也不许说出去,不然就是与本公子为敌。」诱娘面色苍白,「公子爷!」
「诱娘,你虽一直跟在我身边,可我知道你效忠母妃,以往你向母妃回报关于我的事,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现下不了,你知道晨露对我有多重要,十年前那一夜,若非你阻拦,我岂会与晨露分开十年,现下是你选择的时候,要忠于母妃,抑或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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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露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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