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落,她便推门朝楼下奔去,小清只能无奈地跟随着,一路劝,直到邻近起火点时,裘化真蓦地停下脚步。
「化真,快避!」小清喊道。
裘化真瞪着在火场里穿窜的黑影,直觉要避,可她的脚步不知道怎地竟是动不了,眼看着那为数不少的黑影突地急窜到面前,慢慢地化身为人形,一双双眼窟窿空洞地注视着她,她狠抽了口气,强迫自己转开脸,却依稀听见那黑色人形喃喃自语着。
这是鬼差吧……早知有鬼差在场,她也不会有多余的恻隐之心想帮人了。
正恨恨地想着,眼前的阴影蓦地消失不见,她疑惑望去,黑影仍在火场里穿梭……她连忙转头,就见小清被掩在书生身后。
隐在暗处的书生,映着不玩处的火,勾勒出他异于常人的绝美面容,脸上依旧是看戏般的笑意,突地抬起手,不耐地摆了两下。
裘化真再往自个儿前头望去,就见一抹黑影从面前窜走,她的脚可以动了,于是她二话不说地躲到书生的身后。
「小清,你不要紧吧?」她担怜惜地看着捂着脸蹲在地上的小清。
小清浑身不住地颤抖着,抬头道:「躲起来,快躲起来。」
「我知道、我知道!」她这不是躲在书生后头了吗?正忖着,却见书生往旁走了一步,吓得她再闪,就这样一步步朝弯月湖而去。
「化真,别再过去了!」小清急喊着。
「嗄?」她愣了下,意外踏出去的脚竟然踩空,垂眼一瞧——湖!她惊愕地尖叫出声,抬眼瞬间她瞧见书生笑得贼兮兮的,她张开双手不断地抓着,希冀能在掉进湖里之前抓住什么。
突地有一把力道紧抓住她的手,她想也不想地借力朝那把力道扑去,四肢并用地紧攀住……
「你到底在做什么?」花世泽垂眼看着四肢攀在他身上的裘化真。
「快走、快走!」裘化真尖声喊着。「快点,离开湖畔!」
花世泽怔怔地看着她,双臂收紧,将她环抱入怀。
柳九吧……是他的柳九吧!
终于,回到他的身边了。
【第七章 两年前初见】
两年前。
繁花盛开的三月,桃杏争艳的御花园里,花世泽停下了脚步,微眯起眼,瞧了好一会才退到一旁等候。
「你来了。」长公主华氏徐徐朝他走来。
花世泽轻点头,恭谨道:「母亲,走吧。」
「瞧见不错的姑娘?」华氏掩嘴低笑着,美目微扫。「那两位姑娘不错呢。」
方才走来时,她就发现儿子直朝着那头瞧。
花世泽神色未变,似笑非笑地道:「哪儿不错?」
「母亲倒是知道得挺详细的。」
「那两位是太医院柳院使大人的千金,虽是庶出,但举有度,进退合宜,那个年纪大些的是九姑娘,她蕙质兰心,聪颖达礼,小的是十三姑娘,她如花似玉,娇憨可人,可以想见再过一年,柳院使大人府邸的门槛会被媒人踩坏了。」华氏说着,露出羡慕的神情,谁要她没能生个女儿,就这么一个独子傍身。
「总得备些名单,等着我儿子肯成亲时才派得上用场。」
花世泽要睨了母亲一眼,压根不意外,要不是母亲的身子弱,他肯定早几年就被母亲给定下婚事。
他不吭声,华氏早就习以为常,自顾自地道:「上个月底,柳院使府上的七姑娘进宫了,被皇上封了昭仪,这两姊姑自此就常进宫探视,前两天,她俩进宫时,适巧皇后娘娘办了赏花宴,我也在场,没来由的老毛病又犯了,不等太医到,九姑娘对我施了一针,那病情就稳住了,太医院的太医皆夸不绝口。」
花世泽眉头微皱。「母亲身子不适又为何老是进宫?」
「不过是老毛病了,老窝在府里也不见得好。」
花世泽拧着眉不语。他知道,母亲进宫,不只是探望皇上,更是替皇上注意着后宫嫔妃,该安抚的该拿捏的,——教导皇后。
当今皇上是母亲的同母胞弟,两人差了十三岁,在母亲出阁后,为保住皇上,甚至是将皇上带进威镇侯府养着,以致于皇上对母亲是亦母亦姊的情怀,登基后仍依赖着母亲。
「改日替我挑份礼送给九姑娘。」
「知道了。」
看来母亲对柳九姑娘颇为青睐……母亲出身宫闱,怎会看不出柳九姑娘的意图?循规蹈矩到完美的礼仪谈吐,反倒令人起疑,不是?
第二次再见到柳九,说来是有几分巧合。
「……不管怎么说,这石门穴是不能随意落针之处,你好大的胆子,意然敢私自对德妃下石门穴,要是德妃有个万一,你担负得起吗!」
花世泽停在太医院的厅檐下,从微敞的门缝望去,就见个秀丽姑娘垂着眼抿着唇,任由太医院几个太医轮番炮轰。
「就算你是院使大人千金,行事也不该这般莽撞,一旦有个差池,整个太医院都得跟着一道陪葬的,你不知道吗?」
穿着蓝衫的太医不住地来回踱步,嘴里念念有词。「德妃眼前是最受宠的,要是真有个事,皇上怪罪下来……柳九姑娘,瞧你行事也颇有章法,日前替长公主施针,皇上因而允了你出入后宫替嫔妃看诊,怎么你今儿个行事如此鲁莽,这可不只是害了咱们,就连院使大人也难辞其咎。」
柳艾抬起秀美水眸,看着眼前一个个年纪足以当她爹、当她爷爷的太医,沉住口气道:「各位叔伯,柳九并非有意造次,而是实在不解,德妇患有妇疾,就柳九所知,任脉经的阴交、关元皆能有效治疗妇疾,为何独独不能动石门穴?」
阴交、石门、关元位属任脉经脐下位置,桉顺序为脐下一寸、二寸、三寸,没道理上下的穴位能治妇科,却偏偏要跳过关键的石门吧。
一名太医嗤笑了声,难掩鄙夷地道:「看来院使千金也不过尔尔,难道你没读过《针灸甲乙经》,甚或《类经图翼》?就连《黄帝内经素问气府论》里也提到石门穴妇人禁针灸,犯之绝孕无子,这你也不知?」
说到底,太医院里的众人对这近来刚窜头的院使大人千金十分不满,要不是为避男女接触,后宫哪里需要她。
就见柳艾神色依旧不卑不亢,慢条斯理地道:「伯伯所说的几本医经,柳九都看过了,要是柳九没记错,同样在《黄帝内经素问气府论》里也提到,丹田三焦募,在脐下二寸,刺六分灸五壮,而《神灸经论》亦有提到石门灸五壮,在《针灸大成》里则提到石门穴主证妇人恶露不止结成块,崩中漏下等证,《扁鹊心法》里也道:妇人生产出血多,灸石门百壮……各位叔伯,何来石门穴禁针灸之说?」
柳艾平铺直叙的口吻铿锵有力,却不显咄咄逼人,眸色明亮有神,无一丝傲气浮夸,态度4分柔软,神色万般温暖,带着疑惑而不是尖锐寻衅。
花世泽在一旁瞧着,不自觉地勾弯唇角,清冷的黑眸掺上几分欣赏。
「侯爷。」
易水在身后轻唤着,他略回头,就见院使大人柳至衍就站在身后,无意入内,与他一样想瞧瞧柳九会如何应对。
厅里静了会,才有人道:「但若是无禁针禁灸,又为何有所记载?」此话一起,几位士医又跟着起哄起来。
就见柳艾不疾不徐地道:「柳九认为桂针禁灸也该是其来有自,好比入针点,是平针半针,又或是入针几分,捻转提升之间都难以拿捏,而灸则该啄该点,又要灸上几壮,在几本医经上都无迹可寻,柳九在父亲的教导下,面临难处也不愿放弃,所幸家中姊妹众多,便将姊妹们给寻来,——试过,庆幸的是,柳九下的针还算准确,出阁的姊姊们都已为人母。」
这话到最后已经是拐个弯夸自己已经抓到了诀窍,但她仍将这本事转给父亲的教导,不教几位太医太脸上无光。
「看来柳九姑娘果真是了得,成为一代医女怕也不难。」有人哼了声道。
柳艾袅袅婷婷欠了欠身。「陈太医所言差矣,柳九不过是胜在女儿身,胜在姊妹众多罢了,上手的也不过是妇科,跟几位叔伯相较还差个十万八千里,完全是无法比的,进太医院只是仰慕多位叔伯医德医术,要是能够学上一点边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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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小医女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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