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化真一顿,看向床上的方武,他的目光笔直地看着她,瞧也不瞧她身旁的小清,彷佛小清不存在。
可是,他明明看见了书生……
「裘姑娘,汤药来了。」外头突地传来小二的声响。
裘化真收回心神,开门接过了药和一壶茶。「掌柜的出门了吗?」她问。
「一刻钟前出门了。」小二必恭必敬地说着,像是想到什么,又道:「上房的花爷主从也出门了。」
裘化真心头跳了下,问:「退房了吗?」
「倒不是,听说是知府大人亲自来请的。」
裘化真轻点着头,给了小二碎银,内心细忖着,集富贵权势于一身的威镇侯让知府大人都亲自来请,要是这事能请威镇侯相助,就不必担心温使阴招了。
只要她把画交给那个叫颜奎的,证实她具能观阴阳,威镇侯必宝会信了她,哪怕无法信个十成十,那也够用了。
裘化真来到床边,为了让方武宽心,将掌柜的去报官一事道出,一口口慢慢她喂着他喝药。
「这药喝了会发汗,教你睡得沉,如此伤会收得快些。」
裘化真注视着他,确定他压根没瞧见自己身边的小清。
「不用客气,倦了就睡吧。」话落,她帮他收起了身上的银针,将被子盖得妥贴才回到桌边。
将银针擦拭过收妥,刚倒了杯茶浅啜,就见书生晃到了床边。
「书生。」她轻唤着。
书生看她一眼,黝亮的眸噙着说不出快意的笑,朝她施施然而来。
「疑惑他为何看得见我?」书生走来,瞧她轻点着头,他笑得有丝坏心眼,道:「因为他快死了。」
裘化真顿了下,怒意迸生。「你在胡说什么?我刚给他诊了脉,血气是虚了些,但脉息已稳,怎么可能会……」那晦气的字,她连说都不愿说。
「骗你做什么呢,真的只有快死的人才看得见我。」书生贴近她,不住地看着她的眼。
「可你也一直都看得见我,所以我搞不请楚你是不是……」
蓦地,她整个人晕眩了下,双手紧抓住桌缘,耳边听见小清的惊呼声,像是不住地质面书生什么,然她却已经听不要清楚,黑暗铺天盖地而来,她却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瞬间一切都安静了下来。
当小清细微的声音划破宁静、钻入耳里时,她蓦地张开眼,见房里出现了官爷,她正疑惑着,官爷随即一把抓起了她。
「将她带走!」那官爷吼道。
裘化真怔了下,被蛮劲扯痛,疑惑地道:「官爷,就算要我上是衙作证,也犯不着这般粗鲁吧!」
「作证?你这个杀人犯还作什么证?」
「……嗄?」裘化真眨着眼,感觉脑袋恍惚着,一时听不明白。
「化真,方爷死了,那药里有毒!」
小清声泪俱下的话,教她慢动作地朝床的方向望去,果真瞧见方爷面露死相,似是已死亡多时。
这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一时想不透,但她还是强自镇定,余光瞥过桌面上搁的画和香包,她赶忙道:「官爷、官爷,哪怕是要判我个死罪,好歹也让我在死前将该还给人家的东西交出去吧。」
只要把这两样交给威镇侯,不管发生再天大的事,他一定会救她的!
押人的差役见她指着桌面上的东西,随口道:「咱们可不会替你送东西。」
「不劳几位官爷,他人就在客栈上房里,顺路交给他便成了,只耽搁官爷们一丁点时间,绝不会让官爷们难为。」裘化真低声下气地央求着。
几位官爷对看一眼,押着她的那人发话道:「你们把尸体运回殓房,你们两个跟我走。」
裘化真便指引着押她的官爷去了上房,糟的是,威镇侯并不在上房里,她才想起小二说过,知府大人接威镇侯洗尘去了……这下真是糟了!
既然人不在房里,官爷便直接押着她下楼,到了一楼食堂,食堂里的客人一个个对她议论纷纷,她不羞不愧,挺直背脊走,瞧见掌柜的就站在柜台后,便赶忙将怀里的东西给塞到掌柜的那儿。
「裘姑娘,不关我的事,我刚到衙门时,正巧遇到官爷们说要逮你,这事我仕么都不知道。」掌要柜的很想喊冤,怎知想报官的人莫名成杀人犯。
「掌柜的,这事不关你的事,我只是想拜托你,要是花爷回来了,帮我将这两样东西交给他,务必要交给他,告诉他我被押进县衙了,烦请他走一趟。」裘化真急切地说着,俨然将这两件视为她救命的浮木。
「我知道了,可我也不知道花爷什么时候才会回来。」瞧她急的掌柜的脸色也跟着白了,彷佛刽子手的大刀是按在自个儿脖子上。
「不管怎样,先谢过掌柜的,」裘化真露出虚弱的笑。
眼前事态不明朗,但她再傻也猜得出必定是与温二爷有关!方爷的死,八成是有人在汤药里下了毒,而她的茶里被下了迷药,这分明是要栽赃她,就她傻,防人防到自己遭殃。
她要真这么简单被人给弄死,她做鬼也不会放过温二爷!
一走进衙堂里,裘化真随即被拽在地上,疼得她嘶叫了声。
「给我在这儿安分待着,敢耍心眼有得你受的。」押她的官爷啐了声,随即朝内堂里走去,其余的站在衙堂两侧,看来真要开堂。
裘化真抚着被摔痛的膝头,瞧着小清半透明的手想帮忙,却穿透过去。
她没好气地抬眼,如她所料,小清一脸比她还痛的神情。
「没事,要是真怎样,不过是打回原形罢了。」反正她早就死了,是偷了别人的躯体多活了几个月,她也没蚀本。
「话不是这么说的,好不容易话着了……」小清抽抽噎噎地道。
「横竖我该做的能做的都做了,要是老天执意要收我,我也不能如何。」也许,借尸还魂本就是逆天之事,老天不过是要她顺天而行,才给了她这个教训。
「化真……」
「别哭了。」
「你这个假仙姑,在衙堂上自言自语,想装神弄鬼吓人吗?」内堂里传出哂笑声,裘化真抬眼望去,竟见是温二爷,而他的后头应该就是县令了。
想来真是呕!官商勾结是普世里再寻常不过的事,她心底也明白,可怎么也没猜到自己竟成了棋子代死,怎么想都觉得不服气。
「这有什么法子呢?我一进衙堂,这满衙堂的鬼魂找我申冤呢,又哭又嘶叫的,说的全都是你这人是怎么将这些孩子给玩死的。」裘化真说着,煞有其事地抚着小清的头,这一幕落在衙堂内的人眼里,有的半信半疑,有的嗤之以鼻。
然而,温二爷的脸色却变了下,回头朝县令使了个眼色。
县令坐到了堂案后,重拍了惊堂木,斥道:「衙堂上装神弄鬼,给本官掌嘴!」
裘化真心里抖了下,还没来得及咬紧牙根,一名衙役上前就赏了她一个耳光,打得她往后倒去,耳边嗡嗡作响,嘴里满是血腥味。
「裘氏,你寻常在坊间装神弄鬼,本官念你未讹财伤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由着你,如今你竟然为了五千两毒杀华阳人氏方武,本官断不能再容你!」
眼见惊堂木又要拍下,裘化真忍着痛,吼道:「大人,民女何罪之有?!大人问审,为何不唤证人?假如民女下毒,敢问是何种毒,又是购自何处,何时将毒加入?客栈掌柜的是当初协助我救方爷的证人,大人为何他?」
面对裘化真连珠炮似的问话,县令不禁楞了下。
「大人,当初民女救方爷时,他身上并无分文,掌柜的可以作证!况且方爷当时身重两刀,深可见骨,要不是民女施针止血再熬药救治,他岂能活到今日?民女拼死拼活地救,又是为何原因杀他?大人明察。」
县令一双眼直瞪着她,没想到她都被打破了嘴还如此伶牙俐齿。这些事他心里自然明白,可这案子他是非要速审速决不可,哪里有功夫任她拖延。
「大人未审即判,可就对不起这衙堂上高悬的明镜了!裘化真气得都忘了痛,直指着他身后的镜子,「方爷曾说过,那日与温二爷交易,一批玉石以五千两卖出,当晚在温府借宿,可谁知半夜撞见温二爷在主屋后院埋尸,吓得连夜离开却惨遭追杀……大人,这案子里死的可不只有方爷一人,温府主屋那后院里是一个个孩子的尸骨,这衙堂上是一个个孩子的冤魂,大人啊……你听不见孩子们的哭声,我可是听得心都快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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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两小医女 第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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