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苹激动哭喊,「那是他们自己要给我的,但那一直以来都不是我想要的家!」
终于,她挣脱了严读的强势箝制,仓皇逃离。
白苹看着手机里数十通未接来电,不知该先回谁的电话。
逃离那个家之后,她只想把自己灌得烂醉,什么都不愿再细想,但她万万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不想面对现实,而让现况胶着在更可怕的窘境里。
「我真的没有对你做什么,我在夜店遇到你,看到你猛灌酒,似乎喝醉了,才把你带走,后来你吐了一身,我身上也都是你的呕吐物,所以才会……」唐应理坐在沙发上抱头解释,神情满是懊恼。
白苹以指腹揉压着泛疼的太阳穴,将手机随意抛到一旁。「所以呢?你不知道我妹的电话?不会通知加莉来吗?」
他烦躁地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加莉对我们的关系一直很敏感……」
她打断道:「就是因为我知道,你才更应该在第一时间通知加莉。」
但是事情都已经发生了,再多的怪罪也无法挽救,她叹了口气,一股深沉的无力感令她不知该如何面对现在的状况。
唐应理是她的前男友,她不知道她和他为何会走到今天这狼狈的境地,也不明白为什么她与好友的关系竟会为了一个男人决裂至此。
她看着手机显示的时间,十一点四十五分,她的二十五岁生日还没有过完,今年的生日还能够过得有多糟糕?
叮咚!
房间门铃乍响,坐在沙发上的唐应理跳起身,以为是老婆回心转意,飞也似的前去应门,却没想到伫立在门外的是他意想不到的访客。
白雪将震惊目光由唐应理赤裸的胸膛挪至床上的姊姊身上,她飞奔到床前,仔细又小心翼翼地瞧着姊姊的神情变化。「姊,你还好吗?你离家之后我们一直很担心你……」
白苹脸色惨白,双肩颓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加莉姊通知我们的。」白雪指了指身后,压低嗓音又道:「她还请小舅帮她打离婚官司。」
闻言,白苹浑身紧绷,呼吸一窒,她将目光移向门口,看到那抹熟悉的修长身影不疾不徐地迈入房内,来到床边,男人眼神覆霜,让她心脏一抽,下意识抓紧棉被,她想着,倘若他说出任何恶毒的话,她一定也能够挺过,这没什么的,反正今天已经过得很糟糕了。
严读瞥了一眼她随意抛在床上的手机,淡淡地问道:「没看见我打的电话?」
白苹愣住了,没想到他开口的第一句话竟是这个,瞬间哑口无言。
「是没看到,还是不想回?」严读随兴地坐在床沿,修长双腿交迭,当他的视线与唐应理别扭的眼神交会后,他嘴角一撇,语气谦和有礼但态度却相当强势冰冷,「那袋衣服拿去穿,就请你先行离开吧。」
唐应理匆匆拿起方才被严读随意丢到地上的那袋衣物,快步走向浴室。
白雪一听,这才猛然回神,赶紧从拎在手里的纸袋掏出衣物。「姊,你还是先把衣服换上吧。」
白苹见严读压根不在乎她的回答,也就没将他的问话摆在心上,她扫了一眼正垂头丧气走进浴室的唐应理,本就十分低迷的心情变得更加沮丧。
白雪见姊姊低头不语,垂落的长发几乎掩去半张脸,让她看不清姊姊此刻的神色,她伸手替姊姊将滑落的右边肩带拉好,至少让姊姊在小舅面前不必如此狼狈。
严读眉头蹙起,不悦地问道:「打电话给你为什么不接?」
白苹垮着脸,想起了男人偏执的程度,倘若自己再天真的认为他根本不在乎自己的回答,那就大错特错了,于是她干脆地回道:「我在夜店喝酒,太吵,没听见。」
严读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再问:「那之后看到了,怎么没回电话?」
「我才刚看到未接来电,你们就来了。」头痛欲裂的白苹希望坦白从宽,免得他又拐弯抹角地讲话揶揄讽刺她,今天已经够糟了,她不想再听见任何落井下石的冷言冷语。
「原来如此。」严读突然凑上前,皱着鼻子嗅了嗅。「看来你喝了不少。」
对于他突如其来的靠近,白苹差点要倒抽口气,这个男人从小到大给了她相当大的压迫感,要不是此刻两人中间还隔着白雪,她应该会压抑不住想把他推开的冲动。
严读肆无忌惮地伸手撩开她的长发,眯眼看清她此刻相当难看苍白的脸色。「你知不知道,要不是何加莉对唐应理一直怀有疑心,还长期派征信社的人跟踪抓奸,恐怕你早就被捡尸强暴了。」
白苹用力拍开他正在玩弄自己发丝的大手,怒瞪着他。
「怎么,我说错了?」他感觉到手背微微的刺痛,不以为意地轻笑,见她恼怒得说不出话来,他的笑意加深几许,故意温柔的低声嘱咐,「所以说,以后小舅打电话给你一定要接,知道吗?」
白苹咬牙切齿地瞪着他幸灾乐祸的笑脸,他明知道她最讨厌他拿身分来压人,偏偏要刻意端出长辈的架子和她说话,不过她逼自己不要在这种时候和他一般计较,便将脸撇开,不去看他邪恶的嘴脸。
白雪叹气,正想要跟姊姊说些什么,唐应理刚好打理完毕从浴室走出来。
他缓步走了过来,对着白苹欲言又止,而白苹绷着铁青俏脸,看都不看他一眼。
「你们之间已经无话可说了,走吧。」严读挥挥手,对唐应理下逐客令。
「苹果,对不起,我应该离你远一点……」唐应理语气软弱,「苹果,我只是想祝你……生日快乐。」
白苹怔愣,视线直望着房间一角,不应不答,耳边响起唐应理离去的脚步声,直到门扉被重重关上,她的心像是被人猛捶一记般产生剧痛,那疼伴随着凶悍的劲道袭击她、追杀她,逼得她倔强隐藏的委屈、害怕、悲伤与难过,在这瞬间全数倾泄而出。
她想起在夜店醉倒前她看见了唐应理,她以为在他身边自己是绝对安全的,却没想到自己是在陌生的房间衣衫不整的醒来,即使她知道他们之间并没有发生什么不该发生的事,但他的处理方式很明白的告诉她,她曾让自己暴露在危险之中,想到这里,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姊,没事了,我们都在这里……」白雪被姊姊毫无血色的样子吓坏了,连忙将她搂入怀里安抚。
「我想回家……」白苹哽咽,难得在妹妹面前表现出自己的脆弱。「回我租的公寓……」
那里才是她的家,唯有回到那里,她才能够做回真正的自己。
「好,我们带你回公寓,姊,没事了,没事了……」白雪温柔地哄道。
白雪搀着白苹到浴室梳洗,自己就守在浴室门外,要是姊姊有什么需要她可以马上进去帮忙。
没多久,浴室的水声停止了,严读看着白苹走出来时哭得抽抽噎噎,莫名觉得烦躁,他啧了声,脚底不断轻拍着地板发出细微声响,他以为这样足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但他的眼神还是离不开她。
她哭得伤心脆弱,哭得无助不安,愁郁的情绪牵引出他十七年前的一段旧时记忆,更在他眼前重现当初那个八岁小女孩被母亲狠心抛弃后的画面,那时的她哭得声嘶力竭,哭到再也没力气去搭理这冷漠的世界。
「姊,你还有力气吗?」白雪吃力地问着几乎将全身重量压在自己身上的姊姊。
但白苹专注地哭着,没有回应,她哭到全身瘫软,双眼红肿到只能眯开一道小缝。
白雪难过地长叹一声,抬头向若有所思的严读求救,「小舅,我快撑不住了,你快来帮忙啦!」
严读神情复杂,站起身,从白雪的怀里将白苹捞了过来。
白苹纵使已经哭到乏力,在被他碰触到的瞬间,仍旧下意识地挣扎推拒。
他不禁失笑,揶揄道:「我虽然是个男的,但终究是你的小舅,不会对你做什么坏事。」
白苹咕哝了声,没再动作,她累坏了,一倒入严读的怀里,不知是因为他的体温温暖了她,抑或是他的拥抱过分慈悲温柔,她所有狂躁的心绪奇妙地安稳下来。
她知道,就算他嘴巴再坏,但心肠还是好的,她一直都知道。
白苹安心地闭上双眼,十分信赖地依偎在严读的怀中。
白雪见姊姊一倒入小舅怀中便再无声息,不自觉压低声音问道:「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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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我是毒苹果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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