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冬将湿绢放回盆里,接过小翠手上的干绢,将脸上的水珠擦干。
「小姐昨夜就寝得晚,怎么不多睡会儿呢?」小翠将绢布往盆边搁着,然后替主子梳头。
「我和司徒然约好了,今日要到卧佛寺去逛市集……小翠,今天替我编个辫子,尾端系上带子就好。」
「是。」小翠动手替主子编辫子,眼睛透过铜镜瞧见映冬脸上的红潮,「小姐的脸好红,是不是因为想着要与然爷逛市集的关系?」
映冬连忙捂住双颊,瞪了小翠一眼。
「坏丫头,竟然敢笑我,我不买东西给你了。」
一听见有东西可拿,小翠撒娇地扯着她的衣袖求饶。
「小姐,是奴婢这张嘴多事,小姐可别跟奴婢计较呀。」
「那你就别笑我。」
「是,奴婢不敢了。」小翠吐吐舌头。
映冬站起身让小翠替她更衣,一身鹅黄色的衣裳完全衬托出她恬静的气质,也让她如雪般白皙无瑕的肌肤显得更加透亮。
「小翠,四小姐醒了吗?」门外突然传来林总管的声音。
小翠连忙走过去,打开房门。
「总管有事找小姐吗?」
「老爷让四小姐到书房去见他。」
闻言,映冬从内室走出来。
「爹找我?」平日爹很少特地教林总管来找她。「林总管,是镖局的事吗?」镖局最近没啥大事,托镖也很顺利,应该不会是跟镖局有关吧?
「小的不知道是什么事,老爷只让小的来请小姐去书房一趟。」
「好吧,我这就过去。」希望别耽搁太久,因为她想早些到卧佛寺去等司徒然。
【第三章】
偷眼暗形相,不如从嫁与。
映冬来到书房,楚老爷正从架上取下一本册子,听见开门声便转过身来。
「爹找我?」
楚老爷挑眉瞧了瞧映冬身上的装扮。平时她都将一头黑亮的秀发披在肩后,今儿个却扎了辫子垂放在身前,且一脸雀跃。
楚老爷拉开椅子坐下。
「你要出门?」
「是呀,上镖局去。」映冬撒了谎。
楚老爷盯着她看,直到她心虚地移开视线。
「冬丫头,爹有个问题想问你,你答应爹,会如实回答。」
「爹要问什么,冬儿从来都是如实回答呀。」
映冬总是以撒娇的语气与长辈说话,莫怪长辈们总是非常疼爱她,尤其她又特别乖巧,让人无法对她说一句重话。
楚老爷搁下手中的册子,双臂交握。
「冬丫头,你认为司徒然怎么样?」
「什、什么怎么样?」
楚老爷叹了口气,伸手将女儿拉到身侧。
「爹虽早已不管商号的事,但这双眼睛可还是锐利的,当初爹将司徒然带回来,虽说是不能见死不救,但泰半还是为了私心。」
「私心?」
「爹想将你许配给司徒然。」
「爹?」映冬惊讶垴看着父亲。
楚老爷叹息着拍拍女儿的手背。
「冬丫头,你喜欢那个小伙子是吧?从他出现开始,你便对他极好,当年他也只肯与你说话,你待在镖局的时间也越来越长,其实那时爹便知道你应该是喜欢他了。」
见女儿一脸惊讶,楚老爷倒是笑了。
「你这丫头,爹怎会不明白你喜欢人家呢?只是当年你年纪还小,爹本以为你只是将他当成哥哥般黏着人家,但你现在也年过及笄了,爹想,或许你是真的喜爱他,正巧前一阵子你陈叔与我谈论过司徒然,说他资质聪颖且颇有经商天赋,武功也越见成熟,所以爹想,如果他愿意娶你,爹便将镖局交给他掌管。」
「但是爹……」
「难道你不喜欢他,是爹会错意了吗?」
映冬止住原要说出口的话,沉默地看着父亲。
楚老爷摸摸女儿柔美的脸。
他的四个女儿性子全然不同,他唯独对映冬放不下心。
她太柔弱、太善良,纵使受了委屈也总往肚里吞,他这个做爹的担心她成了亲后被婆家欺负,所以无时无刻不仔细替她物色婆家。
他明白映冬对司徒然一直有好感,这几年她对司徒然的一举一动,他全看在眼里,昨日,他本只是因为陈锡田提及司徒然的一番话而打算仔细观察那小子,却意外在镖局后院瞧见那一幕。
楚老爷心底原还犹豫着,这件事使得他很快的作了决定。
「傻丫头,爹这么疼你,怎会瞧不出你心里的想法?」他牢牢地盯着女儿,「只要你点头,爹就替你作主了。」
纵使清楚自己的感情,但她并不明白司徒然是否也同她一样,不过……
两团红湖涌上脸颊,映冬娇羞地点了下头。
「既然如此,其余的事你就别管,安心等着当新嫁娘吧。」
卧佛寺前的市集果然非常热闹,摊子一大早便陆续摆了出来,各式杂货经由商队运送到京城,原本京城里的人潮便多,一下子又多了寺前热闹的市集,且打着替皇太后暖寿的名号,全国各地的商人、平民可说是一窝蜂地往京里聚集。
映冬与小翠两人走在熙来攘往的街道上。映冬看见什么东西都觉得新奇有趣,脸上一直带着笑容,让小翠忍不住猛盯着她噍。
「小翠,你瞧这嘉庆子红透了还覆着糖霜,光用看的就让人口水直流,咱们买一份来尝尝吧。」
「是!」小翠眉开眼笑地拿出十文钱买了一小包蜜饯。
京城附近有个地方叫嘉庆子,那儿产的李子味道甘美,当李子黄时摘下,以盐腌过挤去汁液后再晒软,把核去掉再晒一次后加上糖酒制成蜜饯,因为产于嘉庆坊,所以便取了个好听的名儿叫嘉庆子。
映冬吃了一个后,便将整包嘉庆子送给小翠。「又酸又甜,滋味真好。」
抱着纸袋,小翠可是温暖在心头。
小姐明明不爱吃这种酸酸甜甜的蜜饯,只爱吃在天冷时用存于瓶里的蔗糖浆加上乳汁制成的乳糖,但因为知晓她喜爱,才故意让她买来一包假装品尝,却早打定主意要赏给她。
映冬与小翠来到卧佛寺前,那儿早已满是人潮,两个姑娘家被人群挤来挤去,最后索性躲到一旁的黄桷树下。
「小姐,咱们待在这儿,会不会与然爷错过?还是让奴婢去找找,小姐在这儿等候。」
「好,你去吧。」
小翠再度挤入人群里,映冬抽起手绢拍拍突出地面的树根,坐了下来。
想起稍早与爹的谈话,她的心到现在仍旧卜通卜通地狂跳,怎么样也平静不下来。
当年她见着司徒然落寞孤独的身影后,眼,心便离不开了,她不知道这样是否就叫喜欢,但是她知道,在那时她便已作了决定,他失去的,她想替他找回来。
他失去了亲情,她可以当他的家人;他感到痛苦,她便用快乐洗去他的忧伤;他觉得孤单,她就伴在他身旁,陪他说话,陪他笑。
当爹说要将她许配给司徒然时,有那么一刹那,她真的吓了一跳,但心里却没有一丝抗拒。
如果成为他的妻子,那他就不是孤单一个人了,她将是他的家人。
她曾想过这么一天,他们一块儿生活的景象,两人并肩在园子里散步;天冷了,他会取来绣孺披在她肩上,挡去寒风,给她温暖,而她则会替他沏一壶好茶,准备一盘小点;她也想替他打理一切,包括膳食和衣裳,让他感到安心、温暖。
她想要和他过这样的日子,爹的提议说中了她心中长久以来的渴望……
另一头。
司徒然正往寺前走去,途经一摊绣线摊子,脚步就这么停下,心里想起映冬每回到镖局来,总是躲在陈叔的院子里和陈叔的妻子一块儿做女红。
他在无意中发现自已身上衣裳的绣样全是她一手包办,而她,只替他一个人在衣服上绣样式。
她对他付出不求回报的心意,那种让他的心熨烫得难受的温暖,是他会对她卸下心防的主要原因。
「爷,买绣线吗?是要买给娘子的吗?」老板见司徒然相貌堂堂又是一身精致的衣着,连忙放着其他客人不管,来到他面前招呼。
「老板,给我这卷绣线。」
「爷真是好眼光,这绣线是以最上等的浙东蚕丝制成,绣出来的花样肯定好看。」老板赶忙将绣线包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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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子楼 第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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