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我喉咙痛……」说话还行,这菇啊、鸡腿啊、虾子啊,就算炖得再软嫩,还是会让她不适。
「我是这般没脑子的人吗?」
「……」又在拐弯骂她笨了?
季煦从另一边的衣袖内拿出大大小小不同的瓷瓶来,在桌上一字排开。
「我瞧瞧啊……」他细细端详瓷瓶上的文字。
「这是啥?」姚玮玮好奇的问。
「药。」
「你还会医术?」
「这是作者设定,」他没好气道。「采花贼注定要被追打,一个不慎就会受伤,为了让我活着在下一本书继续使坏,他给了我一堆药。」
「噗。」
「笑吧你!」季煦重掐嫩颊。「你书中那个清心寡欲的和尚给我改掉。」
「不要!」而且人家不是和尚,是正义侠士!
「敢说不要,我就让你知道正常男人是怎样的。」
「你想干啥?」
「嘿嘿……」季煦一脸奸诈邪淫的笑。
姚玮玮手伸向了砚台。
「你别拿那砚台砸我,会流血的。」季煦敛容。
别人他还有十成十把握能闪过,可出自姚玮玮的手,他就没半点自信了。
真是邪门啊邪门,这丫头那晚被个三脚猫小贼压制,掐了喉,竟然没有半点反抗能力,要不是他及时赶到,这会儿恐怕仅剩一缕芳魂了,哪还能坐在这与他斗嘴,可他却是每一次都会中招,实在太不可思议了。
「你这两天没夜袭任何姑娘吧?」
「有你蹲点,我能夜袭谁?」委屈的呢。
「我这两天受伤,哪有办法监视你。」
「那真是不巧,在下这两天成了和尚,清心寡欲。」
他一定是在嘲讽她!
可恶的大坏蛋!
「就是这瓶了。」季煦拿出一瓶上绘有红色流彩的瓷瓶。「可纡解喉咙疼痛,让你能吃东西。」
「你有这样的好药,为啥不早拿给我,现在才拿来?」
「这样我才能耳畔清幽啊。」他还故意抽出扇子,姿态凉凉搧了搧,摆明就想惹恼她。
姚玮玮瞪了他一眼,「我现在就把你这药全部吞下去,然后一整天都在你耳边吵不停。」
「是吗?」季煦将药粉倒在水杯内,加入些许茶水溶解。「先吃了这些吧。」等吃完后再说大话。
个性单纯的姚玮玮不疑有他的豪迈一口飮,当那药水碰触到舌尖时,脸色立刻起了变化,同时,季煦大掌已捂住她的小嘴。
「不准吐!」他笑得好贼好得意。「俗语说,良药苦口,玮玮姑娘,你就把它吞了吧,含越久越痛苦哪。」
什么良药苦口,这根本比黄莲还可怕!
他到底给她吃了什么东西呀?
姚玮玮汪着一泡泪,硬生生将那苦涩的药吞进去。
看到她喉头动,季煦方才将手移开。
姚玮玮根本等不及在杯中倒茶,抓起茶壶,含住壶嘴,拚命直灌水。
「姑娘,教养啊教养。」季煦不疾不徐调侃道。
教养是啥鬼玩意儿?
谁理它啊!
「你这模样,若被人瞧见了,谁还敢娶啊?」
那就当尼姑呗!
先把嘴上的苦驱除比较要紧啦!
灌完一壶茶水,放下茶壶的同时,被苦味逼出来的泪也跌落了。
「好苦。」她很委屈的抹泪。
「还要把剩下的药粉吃下吗?」
她充满怨气的瞪他,「不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季煦完全无法控制排山倒海般涌来的笑意。
笑得那么夸张是怎样?
笑死算了!
可恶的臭家伙!
「最好这药有用,否则我就宰了你!」姚玮玮怒气冲冲地端来瓷碗,拿起了筷子。
「等。」季煦朝她摊开了掌心,在大掌中央,竟然有颗糖。「我听说吃糖可散苦……」
话还没说完呢,姚玮玮已拿起糖含入了。
「好多了!」还残留在舌面上的苦味正被糖的甜驱散,放松了紧绷的肩,她笑叹了口气。
「我还没说完呢,你不怕那是老鼠药?」他压低嗓。「别忘了我是会杀书生、害小姐的采花贼。」
她嘟起嘴,像吃了颗超级酸的酸梅。
「你这丫头真好骗。」所以才这么好玩。「骗你的,那只是颗普通的糖而已。」
「坏人!」姚玮玮扁嘴低嚷,舌头呼噜噜玩着糖。
待糖融尽,舌面上不再有任何苦味,姚玮玮方端起瓷碗,先夹了块鸡肉试试。
嚼碎了鸡肉吞咽,碎肉滑过喉咙,意外的毫无任何不适。
「如何?」
「不疼了。」她诧异抚着喉咙。「一点感觉都没了。」
「还有没有什么想吃的,我去前面帮你拿。」
「都想吃。」她憋吃了两天的白粥,就算一粒花生米,都是山珍海味啊。
「当心吃成了胖子。」季煦起身的同时,揉了揉她的头才离开。
回到前方寿宴场的季煦这次干脆拿了盘子装菜。
反正一堆话痨只顾着聊,满桌佳肴到最后只动没几口,他也就不客气了。
早发现季煦不知何时不见的姚琦琦东张西望了好久,终于看见他回来。
他一回来,就有不知羞的姑娘缠上了他,对他频频示好,叫姚琦琦看得就生气。
她也很想主动去跟季煦说话,却又碍于礼教,不敢大胆冒进,但那些什么堂姊表妹的,一个比一个还要像豺狼虎豹,她真怕季煦要被生吞活剥了呀。
然后,她发现季煦没啥搭理那些亲戚,心情又觉得欢快了些。
过了一会儿,季煦端着盛满菜肴的盘子,走向了后方。
他又要去哪了?
姚琦琦思虑了一会儿,决定跟了过去。
季煦一步一步朝着北厢房而去,姚琦琦就觉得有异了,没想到他还真进了姚玮玮的屋子,手上端的那盘菜,统统都是要给妹妹享用的。
躲在窗口偷看的姚琦琦不甘咬着手绢,心头好气。
可恶的妹妹,一定借着天时地利人和之便,拐了季公子的,要不,她怎会输给才貌皆逊她一筹的妹妹?
忽地,屋内的季煦抬眸与她四目相接,姚琦琦连忙闪到窗后,心头紧张鼓噪,还以为季煦会出声唤她,没想到屋内的交谈如常,好似根本没发现她的存在。
她蓄着不甘愿的泪快步离开。
季煦早就发现姚琦琦的跟踪。
她爱跟便让她跟,他不觉得这有什么问题,就连在窗口的偷窥,他也不以为意。
那个他来这现实世界,第一个就打算采花的姑娘,原本就未在他心口上印上任何痕迹,她的举止行为,也就不放在心上了。
【第五章】
姚琦琦左思右想,觉得是时候抛弃姑娘家的矜持与礼教的时候了,否则季公子都要被妹妹抢走了呀,呜呜呜……
这夜,待家人都入睡,各间厢房皆熄了烛火后,她小心翼翼地提着灯笼,行走在通往北厢房的廊道上。
季煦住在第三间房,降了窗帘的窗内隐约透出烛光,显见季煦尚未睡着。
她吞咽了口紧张的唾沫,抬起素手轻敲。
季煦这么晚还没睡,是在看书。
他对于这个世界的认知太少,为避免出丑,于是询问姚玮玮有没有什么东西可以帮助他了解风土民情的。
不意外的,姚玮玮因此讥笑了他一顿,才推荐了一些书籍给他,还「好心」叫小圆带他去附近书肆购书。
有句话说,君子报仇,三年不晚,所以他才会恶意的拖了两天才拿了喉咙药给姚玮玮吃,让她吃了两天白粥,并幸灾乐祸的看着她吃药时的一脸苦相。
回想起她眼眶蓄满泪的痛苦样,他就忍俊不住笑出声来。
那丫头真是个宝。
有她在生活一点都不烦闷,大概也因为有这个宝在,这几天,他就算遇见了漂亮的姑娘,也没升起任何邪思遐念,中午的寿宴,一群莺莺燕燕围绕着他,争着同他聊天,他竟然觉得烦躁。
这种感觉会不会太吊诡了些?
季煦放下手上书本沉思。
他是个采花贼,在书中,每见到「小姐」一定想方设法强夺人家的清白,但现下的清心寡欲是怎回事?
难道他要去当和尚了吗?
可这样说也不太对。
若他真清心寡欲到对女子无欲无念,那他应该也不想靠近姚玮玮才是,怎么他待在她身边就觉心情愉快?
这是什么样的心情?
还是因为她有逗乐他本事的关系?
季煦思考了半天,还是推敲不出个原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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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花贼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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