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吴母望着慕薄云膝前的行李。
「那是要做生意的资本,不能浪费在这个地方。」吴思辰立马断绝吴母的意图,还将装钱的行囊往慕薄云方向推。
「就照他们的意思吧。」吴父抚着头疼的额入房。
「谢谢爹娘。」吴思辰拉着慕薄云磕头。
房门关上,屋内一片静寂。
大事底定了,吴思辰反而有种虚浮感,好像这一切都不是真的。
她明天就要嫁给慕阿狗,跟着他远走四方了。
这一去,是吉是凶?
她毫无把握。
连一丝丝都没有。
但她却这样赌了,莫非她骨子里也是个赌徒?
慕薄云望着身边神色有些呆滞的吴思辰,「你会是个好太太。」
「啥?」吴思辰大露不解。
他笑,「上天还是没有亏待我。」
给了他,上辈子无法拥有的贤妻。
简单的拜堂成亲后,连圆房都没,新婚夫妻就上路了。
两人离开时并未告知任何人,还做了与平常不同的打扮,就怕赌坊那真有动作。
他们走了两天,才走到下一个城镇,找了间小客栈做为落脚处。
「天啊,我快累死了。」慕薄云一进客房就整个人趴在床上,俨然即将归西。
「不过走两天路,你怎么这么不中用?」虽说她的脚也挺酸痛的。
「靠走路的方式不仅累又浪费很多时间,我得想办法改善。」要不然时间都耗在走路上,怎受得了。
这个时代实在太不方便了,没有汽车没有飞机,要移动到下一个目的地只能靠两条腿,太不符合经济效益了。
「不然能怎办?」吴思辰坐在椅凳上捶腿。
「除了走路外没有其它方法吗?」他读书时强在数理,史地不怎样,一时之间想不起来改善的方法。
「骑马呀,马车呀,不过那都要花不少钱。」
「嗯……」他摸着下巴思考,「我晚点去询问这方面的行情。」
「喔。」
「我们先去吃个饭吧,这两天都没有吃点象样的,我快饿死了。」
又累又饿,真是折磨啊。
吃过饭后,慕薄云要吴思辰先回房休息,吩咐店小二烧了热水过去让她沐浴净身,自己则出外查探交通工具去了。
他同时与当地人聊天,研究这座小镇的特色,买了些东西,等他回到客栈,吴思辰已经等到睡着了。
他小心翼翼的不发出杂音,就着冷掉的浴水擦拭一身的脏污,换了干净的衣裳,钻进被窝里。
察觉身旁有人,吴思辰醒了过来。
「你回来了?」她掩嘴打了个呵欠。
「嗯,先睡吧。」
他将人拉过来,靠在自己的胸怀,以臂当她的枕头。
这几天,吴思辰都是依偎着慕薄云这样睡的。
之前因为赶路,有一晚还是露宿在荒郊野外,所以两人到现在还没有夫妻之实,也就是尚未圆房,现在既然已经躺在舒适的客栈床上,怎么她的相公好像还是没那意思?
「相公?」
「嗯?」
「你……不圆房吗?」吴思辰有些迟疑的问。
「你想圆房?」
他怎么这样反问她?
好似她荒淫无耻,是个浪荡的淫妇。
「我们……都成亲了。」这夫妻敦伦,不是天经地义?
「我吃不下啊。」他轻叹。
「你吃太饱了?」她在跟他说夫妻床事,他竟扯到吃饭去?
「你才十七岁,不到我岁数的一半,我没这么猪狗不如。」
「你大我五岁而已。」什么不到岁数的一半?
「但我实际上已经三十五岁了。」跟岳母年纪差不多啊。
「阿狗,你不要再胡言乱语了。」她凛容。
「总言之呢,在我们决定好一个长居之处时,我们都不会圆房。」
「为什么?」她不解。
「先别谈你的年纪,万一你怀孕了怎么办?」所以再怎样他都得忍耐。
「有孩子是好事啊。」
「别傻了,你大个肚子,生了孩子,怎么可以过这种颠沛流离的生活?你要孩子一出生就跟着我们吃苦吗?我做不到。这个时代又没有保险套、避孕药,最安全的方法就是不要做。」
前段话她懂了,后段她又一头雾水了,唯一可以理解的是,他打算安定下来再生孩子,因为他不要让孩子一出生就吃苦。
他其实想得很远啊。
吴思辰笑着偎进他的怀里,「我明白了,就照你的意思吧。」
慕薄云拍拍她的背,暗地里,大吐了口长气。
话是说得很帅,但他其实……其实很想冲动啊!
在心理层面上,他说什么也要等到她十八岁,十七岁的年纪连高中都还没毕业,他怎么可能昧着良心就这样把人给吃了。
而在现实层面上,他才刚开始他的事业,绝对不是怀孕的好时机。
她大着肚子,做什么都不方便,长途跋涉会有流产危险,养孩子又不是易事,又不是像马儿一样,出生没多久就会自己站起来行走了。
要考虑的事太多,也还好两个人都还很年轻,来日方长。
他对着蠢蠢欲动的小兄弟道:「不急。」
真的不……急……
【第五章】
第二天早上,吴思辰就跟着慕薄云在镇上乱逛。
他看起来很像对什么东西都有兴趣,却常在详细问清楚店家后,双手空空离去。
他还买了青黛块,吴思辰以为隔日早晨可享受夫妻画眉乐,怎知他却是将毛笔用水浸润后,在黛块上抹了几下,写起字来了。
他说石墨压得太密实,必须在砚台上磨墨,太麻烦,黛块贵了点,但方便,也好携带。
他将纸割成小块,写上了编号,缠在买来的东西上,接着在一本本子上誊下编号与物品名称跟用处,说是这样,他才能一目了然晓得这是啥东西。
她看着专注写字的他,赫然想起一件事--
「阿狗,你会写字?」
「当然。」这毛笔不比原子笔,难写死了。
「谁教你的?」
「学校教的。」
「你什么时候上过学堂?」
「上辈子。」
吴思辰傻愣愣的望着从容回答,一点都看不出有任何扭捏之色的慕薄云。
她知道阿狗是不识字的。
阿狗从小就被慕老爹视为接班人,待他一拿得动木工制作的器具,慕老爹就将一身功夫传授给他,直到他变坏为止。
阿狗在木工方面的确有天分,也以为这就是他将来养家猢口的本事了,上私塾、学堂读书是不必要的,那是想考取功名的子弟在干的,而吴思辰本身也是不识字的。
但她晓得慕薄云并不是在鬼画符,他是真的在写字,一字一字工工整整,写字动作纯熟,就跟他在做木工时一样老练。
她真不知道人一失去记忆,连字都懂得了。
中午用膳时,他挑了间可坐在二楼靠窗位置的饭馆,整个用餐时间都观察着楼下来来往往的行人。
「你在看什么?」吴思辰忍不住好奇的问。
「我对这时代不熟,所以我要研究这里的人吃喝穿用,都靠什么。」
对这时代不熟?
吴思辰不懂他的意思,但看他研究得专心,也不好出声打扰,只好默默吃自己的饭。
下午,他到了一家钱庄把元宝换成银票,但只换了一小部分。
「出门在外,总是要防着点。」对于吴思辰问他为什么不全部换掉,好减轻负担时,他如是回答。「我们穿得很普通,原则上不会有盗贼觊觎,但如果让钱庄知道我们身怀巨款,谁知他们会不会内神通外鬼。」
这么小心谨慎的作风,跟她记忆中的阿狗截然两样啊。
阿狗那个人,他若是哪天赌博赢了钱,可是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得意洋洋买了东西,豪爽的吃着好物喝着好酒,不清楚的人还以为他是哪来的纨裤子弟。
这个人,明明是阿狗,但为何越来越有种强烈的违和感?
第三天用过早膳后,两人准备离开,吴思辰这才知道原来慕薄云买了一匹马。
「有交通工具走得才快,也可以减少在野外露宿的机会。」慕薄云拍拍他买来的爱马,给牠吃了几根萝卜当早膳。
「这马不便宜吧?」第一天就听说他有此意,怎知他还真的买了,而他啥时买的,她一点都不晓得,该不会是第一天她独自待在客栈休息,他出门时买的吧?
「做生意要有必要投资,小里小气成不了大气。」他拿起马鞍替马儿系上,「而且以后我们要带的东西越来越多,总不能都靠人力搬运。」想累死自己也不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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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谁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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