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她父亲早逝,六岁失恃,这六年来,她在平家究竟过着什么样的日子?竟连笑一笑也要小心翼翼地遮掩吗?
平子甄有些愕然,又有些羞臊,微红了脸,完全没了之前那种气定神闲的模样,尴尬地轻喊了一声,「世子……」
她完全没有料到盖头会突然被掀起,害她被瞧见那不文雅的模样。
自己这个小妻子如今才有点小丫头该有的模样。瞧着她脸上的灿笑,凤连城忍不住开口打趣她,「嫁给我这般开心?」
这是他第二回同她相处,每次只要在她身边,他就会觉得心里特别松快,连他性子里因为打小被毒物折磨所养出来的阴鸷似乎也散去了不少,都会开玩笑了。
那话虽然轻浮,但平子甄能从他那含笑的眼神中瞧出他并没有恶意。她抿唇不语地瞧着他,似是用眼光指责着他那过度的自信。
没等到她说话,凤连城急急地追问道:「怎么,难不成是我说错了?」
「世子爷的话自然都是对的,只不过似乎还有许多礼节尚未完成,不如等做完了这些,咱们再聊?」
平子甄眼尖,早就看到喜娘和一群丫鬟、嬷嬷站在门外等着伺候,想来应是还有一些礼仪没完成,她可不想明天传出什么流言蜚语,且也因为心中尴尬,于是出言提醒。
谁知听到她的话,凤连城浑不在意地耸了耸肩,恣意说道:「就让她们等着吧,咱们先说说话,你一个小姑娘在这儿待了那么久的时间,就不害怕吗?为何你身边连个亲近的侍女也没有?」
方才他进门的时候,就瞧见她那小小的身影穿着一身大红,一个人直挺挺地端坐在那儿,看起来是规规矩矩的,可不知怎地,瞧着她这模样,他只觉得莫名不舍。
一般闺阁千金都该有贴心的侍女,可他每回瞧见她,她都是孤伶伶的一个人,连在平家的院子里,他也没瞧到多少伺候她的人,显然平家是亏待她的。
而她一个人住在那冷僻的宅子里,再加上时不时有着关于平家卖女的传闻,难怪她的性子这样冷,胆子却这样大,不晓得谋划了多久,才让她等着了永觉寺的那一回。
迎着他探究的眸光,她筒单地答道:「我不太喜欢丫鬟们近身。」
人多口杂,待在平家时她孤立无援,身上又有着太多秘密,所以她在平家从不让人近身伺候。
「怎么会呢?」听到她的回答,凤连城更加的诧异,也更加的心疼,那得多孤单啊?
「我娘就是被从小伺候她到大的贴身丫鬟出卖的。」她看着那幽深黑眸中透着的心疼,竟没有隐瞒,说了真心话。
「哼,这种背主的丫鬟就该卖到下九流的地方,让她受尽折磨,才能赎她犯下的过错。」凤连城听了倒来气,一屁股坐在平子甄的身边,然后朝着门外守着的丫鬟、婆子扫了一眼。
那些人慌张地退下,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平子甄有些傻眼地看着凤连城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心里却有一些犹疑。
这样真的没关系吗?再怎么说,家里还是有老太君这个长辈在,就算大家都以为她是被选来冲喜的,可到底是嫁进王府,该守的礼仪还是要守,不然这一大家子的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淹死她。
她有些不安,却没有多说什么,可光是眼神闪过的疑虑就让凤连城瞧了个正着他想要安抚她的不安,伸手拉住了她的手,凝视着她,说道:「别担心,祖母很喜欢你,交代我要护着你,在这王府里,你就是主子,想怎么做便怎么做,就是天塌下来,也有我和祖母为你顶着。可别说我没先告诉你,这宅子里的牛鬼蛇神可不少啊!」
瞧他自曝王府里的秘辛,平子顿原本是想认真听的,但那手心里传来的暖意让她乱了心神。
她默默地抽了抽手,可是他握得很紧,想要不着痕迹地抽出,几乎不可能,只好任他握着,并道:「你的意思是,就算我抛头露面的经商,你也不在意?」
他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喜欢经商?我以为你会想要开药铺,做坐堂大夫呢!」
他想说她能凭一手医术救活他,定是喜爱行医,却没想到她不想行医,而是想经商。
「行医走的是人脉,经商走的是钱脉,我想做的事,两者缺一不可。」她抬头定定地看着他,没有瞒着他的心思,话说得理直气壮,小小的脸蛋上有着不容人撼动的坚持和固执。
当初她和凤老太君的交易就是要借着王府的大伞做自己要做的事情,所以她现在没有理由畏首畏尾。
「你倒是没有瞒我。」凤连城笑了笑,没说赞成或不赞成,只是盯着她看。
她年纪还小,没有长开的脸带着些圆润,可这一刻,凤连城似是看出了压在她身上的千斤重量,他眸中倏地闪过一丝心疼,突然很想成为她的依靠。
他道:「其实,你于我有大恩,我的身子还要靠你调养,你若想做什么,大可以说给我听,我会帮你的。」
没有想到他竟会说这样的话,平子甄心头一热,但还是没打算求人,只道:「有些事让旁人帮着做,不如自己做来得痛快,世子爷只要好好地养好身子,别让人有机会说我克夫,将我扫地出门,那么我便已心满意足。」
凤连城没有想到平子甄会这样倔强,只能睁大眼瞪着她,可她丝毫不怕,目光澄澈地回望着他,那依旧理直气壮的模样让他想不认输都不成。
他明白她不是嫌弃他中毒体弱帮不上忙,可他终究是个男人,知道小丫头连依靠他都不肯,自尊心怎么可能不受伤。
瞪了半晌,发现她仍然不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只好粗声粗气地开口说道:「我让她们进来把该做的做一做,你便早点歇着吧。」
说完,也不等她应声,直接开口将人唤了进来,让喜娘和丫鬟们将洒了一床的率啊、花生什么的收拾收拾,然后吃了生饺子,再饮了交杯酒。
仪式进行得很顺利,只不过凤连城一脸铁青的神色让一干人等都吓坏了,整间屋子只剩下平子甄还能漾着浅浅的笑容,跟着喜娘的话一步一步地将婚礼该做的事给做完。
隔天敬茶过后,刚用完早膳的凤老太君眼睛幽亮地瞧着站在她面前俯身和她说事的严嬷嬷,心头的讶异消退些许后,她才兴冲冲地问道:「她真的这么同城儿说话?」那惊疑的语气带着浓浓的不相信。
她的孙子她自个知道,别看城儿体虚,可脾气大得很,稍有点不如意,脸色便沉得吓人,别说府里的小丫鬟不敢惹他,府内有点地位的管事婆子也都供着他,只要一瞧见他脸色差,便会想方设法的哄他开心。
他那霸王似的脾气几时能对旁人忍气吞声,可昨天不但忍了,还忍着把所有的仪式都做完,被请出甄丫头的院子后,闷着头回到自己的院子。
「老太君,世子夫人只是还没有学好规矩,您别生气,反正还小,咱们从宫里请个嬷嬷来好好教教就是了。」
严嬷嬷倒不是在帮平子甄说话,她不过是担心凤老太君气坏身子。世子的病才刚好,若是老太君此时有个好歹,那康平王府就真的要变天了!
凤老太君抬眸,狭长的凤眼睨了严嬷嬷一眼。严嬷嬷知道她向来心疼连城,怕她对让连城吃亏的甄丫头印象不好,这才向她支招,要她找来宫里的嬷嬷教导甄丫头,但她可不这么认为。
连城从小因为身子里的毒,让众人宠得脾气大了点,将来要做大事的人,怎能有那些不好的脾性,她反倒觉得用甄丫头来磨磨他也是好的。
「我说你啊,这宫里的嬷嬷能教养出什么样的人,你不晓得?」
严嬷嬷显然完全不明白凤老太君的意思,只是怔怔地瞧着也正看着她的主子。
「我的意思是,连城打小身体不好,又是尊贵的世子,脾气早被养大了,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好事。甄丫头我瞧着不错,毫不畏惧,应能好好磨磨城儿。」
「但那终究是世子,世子夫人既然嫁进了王府,难道不该以夫为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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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嫁娘 第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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