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他,睁着眼,整晚无法入睡。
婚姻里,只剩偶然的性爱。
身体火热,心却泛冷,拥抱过后,只余无边无际的空洞,难以填补。
而后,她开始投入宣传期,又是一段忙得停不下来的日子。
?
她收工的时间不固定,夜归难免惊动他,避免影响他正常的作息,她在婚后半年,买下了隔壁的房子,将一面墙打通,有时回来晚了,就睡在隔壁。
这阵子,她几乎都忙到过凌晨才归来,若不是隔壁房间有睡过的痕迹,他都无法肯定她有没有回来过,有时都觉得,他们只是住得近、有婚姻关系的邻居……
「晚上回来吃饭吗?」
「要进录音室,不确定几点结束,你先吃,不用等我。」
最后一次通完电话,蔺韶华再度投入工作,下了班,一个人上超市采买家庭用品,再到她娘家将小孩接回来,一个人吃饭,一个人打理家务,一个人入睡,一个人,迎接黎明。周而复始。
这样的日子,很习惯了。
隔天进办公室,照惯例先过滤桌上的信件,挑掉几封广告信函,见到夹杂其中的未具名信件,动作顿了顿,还是将其拆开。
里头没有意外,是几张照片,角度明显是偷拍,照片里的她,与秦锐勾肩搂腰,一同进入男方住处。
自他与又宁结婚后,这样的匿名信开始不定期出现在事务所,爆的都是妻子的料,理智上他知道不该拆,此人明显不怀善意,最好不看不听不问,以免心情受影响,但……真能忍住不看的,世上又有几人?
今天来没看到早报,他其实就已经心里有数了。
每当妻子闹出什么不适合被他看到的新闻,公司里就找不到报纸,霓霓他们都没发觉,这根本就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午休时间,他外出买了份报纸,看看上头是怎么写的,不想等记者来问他「什么感想」时,自己却完全状况外。
报上所刊登出来的照片,跟他早上在办公室收到的是同一批,内文直指两人昨夜,在男方住所单独幽会三小时,何时进入,何时离开,都写得清清楚楚。
这爆料者还真是有心啊,不遗余力帮又宁炒知名度。
这类新闻,其实早该看得麻痹了,标题下得耸动,可真要解释,合作夥伴、又是知交好友,晚餐时间到对方家里作客,又有什么奇怪的?
大概他的反应太无趣,记者这回甚至连来问他「有何感想」都没有。
可……偏偏就是这一回,冷不防刺着了心,流泄丝丝缕缕痛意。
以为早已看淡,原来,心还会痛。
她昨晚说了什么?进录音室。她应该要在录音室。
不会骗他吗?
他笑了,满心讽刺悲凉。
如果连最后的信任基石都垮了,他们之间还剩些什么?
若连所谓的「不骗他」都是谎言,他已经无法分辨,过往那一切,究竟有几段是真?几段是假?
后来见到她,她表现得若无其事,丝毫解释意图,都没有。
还是——読言对她而言,已是家常便饭,她才能够如此自然演出?
他后来再回想,或许,这就是压垮他们婚姻的最后一根稻草。
像是骨牌效应,信任一朝溃堤,筑起的婚姻堡垒层层崩坍,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情绪猛然回涌——痛彻肺腑。
他从来,都不是无感,只不过压得太深,任由它,在心底伤着痛着、淌血、化脓、腐烂……
在那之后,他再也不去想,何为真,何为假,挖空了心,让自己麻木无感,真正的。
不争不怒,不痛不伤。
「我觉得,韶华怪怪的。」
摄影棚内,秦锐啃着鸡腿便当,朝她投去一瞥,嘴巴没空,只能用眼神表达「请方丈开释」的讯息。
丁又宁拨弄便当内的米粒,没什么胃口。「结婚周年那天,我把专辑送给他了。」
「嗯哼。」闺中少妇的无病呻吟,不比填饱肚皮重要。
丁又宁踢他一脚。「你认真点听我说啦!」
亏她在录音室录歌录到一半,飞车冲去救他,真不值。
「好啦,你把专辑送给他,滚了一下床单,再来咧?」
「你怎么知道?」她愕愕然。滚床单她可没说。
他一脸「废话,当哥没在江湖上混过」的表情,这样的气氛、情境、时机,不滚他就要怀疑蔺韶华性无能了。
所以才完全不想理她啊,这时的哀怨,八成只能诉苦老公不够卖力云云。
「好啦,我承认有滚一下。」就一下,完全不是蔺韶华的实力,总觉得……「他好像有点冷淡,眼里没热情。」
「……」看吧,来了。
秦锐白眼几乎翻到后脑杓。
「我是说真的,韶华真的怪怪的……」她也说不上来,即使他的行为为与往常并无二致,但夫妻之间的互动,当事人最是敏感,韶华真的太淡了。
「你老公平常是个热情的人吗?」
「……不是。」
「那不就结了?」某人本来就那闷葫芦的温吞性子,干么去期待他热情如火的表现?
「你不知道,韶华平常虽然话也少,但没有少到一句话都没有。」结婚周年那天,她特意排开所有的工作陪他,才猛然发现,他们夫妻间竟然无话可说。
用餐期间,整个没话聊,时时冷场,气氛尴尬。
他们总是聚少离多,工作上忙碌,难免忽略了他,猛然停下脚步一看,才惊觉,他的笑容,不知遗失在哪了。
以往,虽是性情内敛,喜怒不显,但眼神流露的讯息,她能懂,总是知道,他真正的感受,正因为如此,当初她有勇气一次次靠近,因为看见,他阵底染上的温度,知道自己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
真的,那个时候,虽然他什么都没表示,但她隐约触摸得到,爱情的轮廓,与温度。不像现在。
现在的他,像是抽离般,让她觉得,心房空泛得发凉,像是两个不在节拍上的舞者,舞得荒腔走板。
他不快乐。一直到今天,她才发现。
为人妻,她承认太失职,投入在婚姻里的心思太少,但他总说没关系,她就真的相信没关系,反正他们来日方长。
如今想挽救,却慌然无措,不知从何下手。
「寂寞吧。你放他独守空闺太久,该调整一下脚步了。」心满意足啃完鸡腿便当,秦锐难得说了几句人话。
「嗯,我会再跟枫哥说。」忙完这一波,是该减少接戏,多点时间陪陪家人。
话锋一转,筷子朝他指了指。「你呀你,也该找个正经对象,好好安定下来了,别四处惹桃花债,哪天陈屍暗巷,一代男神落得这下场,很风光吗?」
「……」早知道那天就不找她求救,自己在暗巷腐烂发臭算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是要怎么安定下来啊?一时感叹,竟然幽幽怨怨唱起台语老歌:「心事哪呒供出来,有啥郎欸灾——」
「好啦,哪天你要是离婚,我再来应观众要求,跟你凑成对。」
「你给我住口!」爆青筋。
这张乌鸦嘴,向来好的不灵,坏的超灵验啊!
一次采访,某记者提到戏里那场激情戏,隐喻戏假情真,他顺口答了句:「你们是没看到我被宁宁她老公痛揍不甘心吗?」
隔没几日,还真被揍得鼻青脸肿,洗劫皮夹,丢包暗巷。没脸对外求援,是因为前任不满被他狠甩,又冤家路窄巧遇他酒吧猎艳,一时新仇旧恨涌来,挟怨报复。
那几天,他都不敢出门,行程推光光,不然都不知道会被如何精采解读了。
丁又宁连连赏了他好几个大白眼,被气得不想再搭理他,埋头准备吃饭时,手机响起。她看了下来电者,咽下欲出口的叹息,接听。
「伟松吗?」
她又开始戳起便当盒内的饭粒,秦锐在一旁有趣地挑眉,看她频频揉额头,嘴里还是回得温柔又耐性。
「……怎会进这么多货……」深呼吸。「……当然不行啊,我有合约在身,不能私下接case,这是违约的……上次不一样,那是公益活动,对艺人的正面形象有助益,而且是经过公司同意的,不是帮你蔺哥可以,帮你就不行……」
呋!还跟他解释这么多咧,要他就直接回——没错,蔺韶华就是可以,他是我男人,站台费老娘睡他来抵,你老兄哪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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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颗心的距离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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