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王府一景一物都是当年工部特地请了江南园林的工匠一起研究拟定的,可谓是匠心独运,阿竹在京中去过很多勋贵家里游园,觉得少有能及得上端王府的豪华雅治,虽不至于五步一楼,十步一阁,但也是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不仅有美景可看,旁边还有位貌美气质俱佳的男神用清润优美的声音为她解说,视觉及听觉都照顾到了,让她心里美滋滋的,先前的怒气早就不知道飞往哪儿去了。
何泽等丫鬟侍卫远远跟着,看两人气氛亲密而和谐,何泽不得不感慨,他家主子虽然不懂女人心,但对一个人好时,还真是能放□段。
走了小半个时辰,不过是逛了延煦堂,虽然挺不舍的,但在肚子没那么撑后,阿竹便想回去歇息了。
不用她开口,陆禹见她脸上露出疲惫之意,便道:「你也累了半天了,先去歇息罢。」便携了她回房。
在丫鬟伺候下洗漱更衣,阿竹穿着寝衣披散着头发坐在床前,直勾勾地看着某人。
陆禹倾下.身与她对视,关怀地问道:「怎么了?」
阿竹纠结了下,问道:「王爷可要一同歇会儿?」
他伸手捋了捋她鬓角的发丝,微笑道:「不了,本王去书房看会儿书,你歇息吧!」
直到他离开了,阿竹绷紧的心弦方放下来,爬上床躺下。
屋里安静非常,只有外面偶尔传来几声鸟鸣,阿竹用手盖住眼睛。从昨天到今天,她不仅嫁人了,而且和新婚丈夫相处还算是和谐——除了在床上外。
怎么说呢,仅仅只是两天一夜的时间,便有些颠覆了她对陆禹的印象,他从以前的遥不可及变成了个鲜活的人物,也让她对未来越发的不确定。原本她应该有些畏惧他的,但他们又有小时候相处的情份在,总会让她不知不觉失了警戒,态度变得随意起来。
她不知道这是好或不好,她以前没有嫁过人,见过的夫妻相处之道也是今生的父母,父亲敬重母亲,母亲亦是个贤妻良母,他们相处得十分容洽,少有红脸,私下更是会互相打趣,气氛亲昵,让人能感觉到他们之间无人能插足的那种亲密无间。可是阿竹也知道,父母之间这种相处方式不能套用在其他人身上,特别是男人走出卧房后,是一家之主,威严而肃穆,女子则要恭顺,客气而疏离,相敬如宾。
她要如何和陆禹相处好呢?
除此之外,她亦是不明白,陆禹如此多的选择,为何却要娶她?明明他们唯一算相处的时间只有小时候在回京的那个月,后来每回只是匆匆见一面,或者一两年都未见过,两人年龄相差也甚大,他没有恋童癖,到底为何会择中她?
带着一堆困扰,她终于止不住睡意陷入了睡眠中。
一觉睡到傍晚时分,阿竹睡来后精神萎靡——睡太久了,等窝在临窗前的榻上靠着窗口吹风后,方慢慢地清醒,然后精神开始恢复。
「王爷呢?」阿竹问旁边伺候的钻石。
「在书房呢。」钻石为她沏了茶,想了想,说道:「先前耿嬷嬷请示了王爷,说新王妃进门,要不要叫王府里所有的管事过来拜见,不过王爷说您今儿累了,等明日早上再叫他们过来。」
阿竹没反应。
钻石正想再好好地夸夸某位王爷时,阿竹苦逼地看了她一眼,无力地挥挥手让她别说了。
至于她为何苦逼,到了晚膳时间便知道了。
看着正执袖慢条斯理地给她布膳的王爷,阿竹的脸色又青了青,她此时已经清楚地感觉到了他迫切地想要她快点长大的心情,但是——特么的让人暴躁啊!
「王爷,其实少食多餐才是医学上说的养生之道。」阿竹咽下了嘴里的食物,一本正经地劝道。
「是么?」陆禹含笑地望着她,「胖竹筒也喜欢看医书?」
「不,只是以前娘亲怀孕时看了一点,并不解其意,倒是记住了一些。」阿竹十分诚实地道,她显然不是学医的料,所以发现自己实在是看不下也无法理解后,便也不看了。
陆禹又给她夹了块羊肉片,温言道:「你的食量太小了,所以也算是少食。」
「……」
对着那张清雅的俊脸,阿竹默默地又将他夹的菜吃下了。
等到了晚上,该上床安寝的时候,阿竹抱着肚子直嚷肚子疼,脸色惨白惨白的,陆禹皱着眉看她,用帕子为她试汗,问道:「荀太医来了没有?」
周围的丫鬟被那双凤眸扫过,个个战战兢兢,连端王府的丫鬟也不例外。
「王爷放心,何侍卫去请了,应该很快便来的。」甲五回道,请示后,便奔出去查看何泽将人请来没。
幸好此时还未到宵禁时间,荀太医今日并未在太医院值班,而是在家中休息,被何泽直接扛过来了。
「吃多了,胀气,积食!」荀太医检查过后,冷言冷语地道。
阿竹看了眼这位传闻中的荀太医,惊讶地发现还挺年轻的,貌不出众,唯有一双眼睛幽冷若寒星,使得他身上多了种不近人情的冰冷,看起来就是个不好相与的人。
荀太医开了药方后,甲五极快地拿去抓药煎药了,王府里有药房,并不需要到外面的药堂抓药。
阿竹此时躺在床上,在被荀太医扎了几针后,她感觉肚子没有那般难受了,现在也有了心情关注别的,便听到床外不远处陆禹正询问荀太医:「怎么会积食?她吃得并不多!」
荀太医沉默了下,方冷冷地道:「王爷若是质疑臣,又何必大老远的让人将臣扛过来?」
「本王再说一遍,她食量极小。」
「……王爷,王妃是女子,女子本就食量比不得男人,请您别将男人那套放在您的王妃身上!否则撑坏了您的王妃,心疼的也不是别人。」荀太医声音更冰冷了。
「原来如此!」
阿竹听得牙痒痒的,「原来如此」这话说得真是风度翩翩,不用看也能想象那位王爷端着煌煌清雅的君子之风说出这句让人想要暴打他的话——为毛就是有人能将装b这种事情做得这般娴熟呢?
荀太医很快便离开了,不过阿竹觉得某位王爷似乎想将他扣下的样子,后来得了荀太医的保证,才放行,让人拿了帖子送他回去。先前已经打过一更鼓,到了宵禁时间,免得他回去路上被巡逻的官兵捉住拘留。
「王爷,药煎好了!」甲五端了一碗药汁过来。
味道飘来,阿竹毛骨悚然,这味道真恶心。
就在她想要翻个身避开时,一双手已经将她抱了起来,将她当成个孩子一样抱坐在他大腿上。
甲五面不改色,直接端着托盘过来。阿竹看了一眼,相比淡定的端王府的丫鬟,钻石翡翠这两个不中用的丫头脸皮涨得通红,手足无措地低下头,收拾了东西忙退下去。
阿竹:「……」果然被人这般搂搂抱抱的挺不正常的吧?
一只大手罩在她肚皮上,他低首看她,问道:「还很疼么?」
阿竹抬头,刚好脸颊擦到他低下的下巴,不由得略略后仰,眨了下眼睛,一本正经状,「还有些疼,喝了药应该没事了。」然后又道:「王爷,我自己坐着就行了。」
陆禹没理她,轻轻松松地就禁锢了她的挣扎。
阿竹无奈地发现,自己挣脱不开,他也不允许后,便放弃了,目光看向甲五端来的药。虽然这味道浓郁得让她想要呕吐,但基于相信荀太医的名声及医德,阿竹也不矫情,直接拒绝了某个男人的投喂,自己伸手端过药碗。
碗还有些热,陆禹怕她的手皮薄烫到,腾出一手端住,自己先闻了下,皱眉道:「里面的药材……」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面色淡然道:「下回叫荀太医改一下药方子。」
甲五利索地应了一声是。
等阿竹喝了一口药汁时,终于明白陆禹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尼玛这是做坏了的魔药吧?这味道简直绝了,到底是怎么能弄成这般味道的?她突然觉得相信荀太医的医术的自己是个蠢蛋。
阿竹快要被味道恶心到哭了,喝到最后双眼已经含着泪,硬是逼着自己喝完了。
陆禹看她着实可怜,想叫她别喝了,但看她自虐得双眼汪汪的模样像只可怜的小奶狗一样,忍不住多看了几下,直到她喝完了药含着水漱口时,摸摸她鼓着的腮帮子道:「明日本王便让人去让叫荀太医改下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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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三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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