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乐呵呵地听着,由于这几年身子不好,皆在静养中,整个人都瘦得像个枯槁的老太太。不过她今日心情不错,听着皇后和安贵妃的打趣,也笑呵呵地附和两句,浑浊的眼睛望了望,问道:「端王妃呢?过来给衰家瞧瞧。」
从行了礼后便像个影子一般侍立在陆禹身边的阿竹马上出例,小步地上前,缓缓地蹲坐在太后面前,坐在宫人搬来的绣墩上。
太后眼睛不好使了,凑得极近才将阿竹瞧了清楚,笑道:「是个讨喜的孩子,哀家看着心里真是喜欢。」说罢,便将手上的一个盘枝缠金丝的玉镯子撸下来戴到阿竹手上,又叫来陆禹,一手拉着一个,笑道:「你们呀,以后给哀家多生几个胖曾孙,哀家心里就高兴了。」
阿竹只得又作害羞状低下头,陆禹笑道:「皇祖母放心,孙儿省得。」
太后拍拍他的手,有些伤感地道:「哀家的小十转眼就长这么大了,终于成亲了,哀家心里也高兴,原本还以为这世间之人近不得你眼,知道你终于肯娶妻了,哀家心头高兴……」
太后絮絮叨叨地说着,旁听的皇后心里打了个突,这是她不知道第几次听到这种暧昧不明的说法了,不由隐晦地看了含笑的陆禹一眼。安贵妃脑子不行,但好歹在宫里生活了这么多年,也觉得太后这话极古怪,最后是阿竹,她眨巴了下眼睛,同样觉得太后这话中有话。
太后可能真的是脑子不行了,像个患了老年痴呆症的老人,一句话让她絮絮叨叨地反复说个不停,然后想到了什么,问阿竹道:「哀家记得,你和昭萱那孩子玩得极好,哀家以前还听她提过你……」
刚才还觉得她脑子不行了,现在马上又能从犄角旮旯里拖出不知几百年前的小事儿。皇后和安贵妃都有些紧张,生怕阿竹说漏了嘴。
安阳长公主一事仍是瞒着太后,昭萱郡主至今同样病得不能起身,众人也不敢让她出现在太后面前,省得太后发现异常,皆是找了诸多借口骗她。
皇后笑道:「母后的记忆可真好,昭萱那孩子春天时生了场大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灾邪上身,现下还在寺里住着,而且她是个孝顺的,说要给您和皇上祈福抄佛经呢。」
「是啊是啊,母后有这般好的外孙女儿,可真是让妾身羡慕。」安贵妃也陪笑道。
太后笑而不语,只是看着阿竹,明明那双眼睛浊浑得紧,却让她头皮都炸了起来,莫名的一股寒气直冒。阿竹慢慢地控制着脸上的表情,带着一种新妇特有的娇羞,小声道:「孙媳妇常得昭萱郡主照顾,心里是极喜欢她的。」
「那你可去见过她了?那孩子真是个让人操心的,竟然这么久都不进宫来看哀家,枉费哀家这般疼她。」太后故作生气地道。
众人忙陪着笑,努力地歪楼,让太后别再惦记着这事。
阿竹在旁听着,却不知道为何心里有种密密麻麻的疼,难受极了。
等离开了慈宁宫,她的情绪依然提不起来,整个人都恹恹的。
路上,他们遇到了同样出宫的康王、秦王夫妻。
康王肥硕的脸上肌肉抖啊抖的,夸张地笑道:「小十,人逢喜事精神爽,改日大哥请客,去大哥那儿喝几杯如何?我前些儿得了个戏班子,那唱小旦的可真是一绝,包你听了都不乐意走了,那唱功,那身段,啧啧……」
「王爷说什么呢!」康王妃打断了他的话,歉意地看了阿竹一眼,说道:「十皇弟是个正经人,而且他素来不爱听戏曲。是吧,十弟?」
陆禹淡然微笑,颔首道:「大皇嫂说得是。」
康王不以为意,又拽上了秦王。秦王此时正不着痕迹地打量着阿竹,听到康王的话,朗声笑道:「弟弟却是喜欢听戏,改日可得去大皇兄那儿坐坐,只要大皇兄不嫌弃便行。」
几人说了会儿话后,便在宫门前道别了。
刚欲登车而去,突然又听到后头有内侍叫唤的声音,一名清秀的小内侍来到马车前,恭敬地请了安后,说道:「端王殿下请等几步,我家主子周王殿下有话与您说。」
马车里,陆禹看了阿竹一眼,淡声道:「七皇兄现在在何处?」
「去昭阳宫接小世子,说是想让小世子见见端王妃。」
不一会儿,周王便抱了个孩子过来,阿竹从马车窗口看去,见他细心地用薄披风裹着孩子,只留下一颗脑袋在外头张望着,头上戴着个小帽子,看着十分可爱。
陆禹和阿竹一起下了马车,那孩子正好奇地看着他们,见到陆禹,小脸露出一个怯生生的微笑,软声唤道:「十皇叔~~」
「佩儿乖!」陆禹摸了摸他的脑袋,对周王道:「七皇兄今日又带佩儿进宫了?」
周王斯斯文文地笑道:「原本今儿是想让他见见十弟妹的,谁知进宫时他还在睡,小孩子要多睡才健康,惠母妃不欲吵醒他,所以才没有带他去凤翔宫。」然后低头对怀里的孩子道:「来,佩儿,见过姨母。」
不是叫「十皇婶」,而是叫姨母,显然周王今日此举别有意义。
阿竹挺喜欢这种软萌软萌的孩子,这孩子身子娇弱,神态中也有些病恹恹的,但长得像严青桃,便让她有了些喜欢。阿竹和他打了招呼,得到他软软地叫着「姨母」后,又将腰间挂着的一枚羊脂玉佩扯了下来给他作见面礼。
「这是给佩儿的,姨母今天见到佩儿真高兴。」阿竹笑眯眯地说。
小家伙见阿竹神色可亲,也露出小小的笑容,面上神色明显极为高兴。
说了会儿话后,周王方抱着儿子上车离去,阿竹和陆禹也同样登车离开了。
坐在马车里,阿竹叹了口气,犹豫了会儿,忍不住问道:「王爷,周王他……是不是要再娶王妃了?」
陆禹并不瞒她,点头道:「确实如此,听说已经有了对象,父皇很快便会下旨了。」
「是谁?」阿竹忙问道。
陆禹盯着她,看得她脸色僵硬时,方慢条斯理地道:「不知道,又不是本王要娶妃,本王不太注意这种事情。」
「……」
阿竹瞪了瞪眼睛,感觉这位王爷语气真是让人想要胖揍他一顿,不由得暗暗撇了下嘴。她其实也不关心周王娶不娶妻,而是怜惜周王世子陆佩。先前那孩子一看就是个体弱的不说,而且性格十分纤细敏感,对人的喜怒非常在意,明明有周王那般精细宠爱的养育,怎么却是这般娇怯的性子?这种性格,最容易多想,到时候新王妃进门,若是个好的没什么,若是个不好的……
正想着,脸蛋传来疼痛,她差点飙泪,抬头看着行凶的男人,却见他端着风清云淡的男神样,做着十分流氓的事情,将她的脸掐得变了形后,将她抱过来亲了亲她饱受催残的脸蛋。
「你若想知道,改明儿本王让人去问一声。」他含笑着道。
「……我突然不想知道了!」反正该知道的时候也知道的。
陆禹又盯着她,微眯着凤眸,看起来就像只冷艳高贵的狐狸,吓得她心中惴惴,讨好地朝他笑了笑,却被他猛然转了个身子,将她压在了马车车壁上,低首咬住了她的唇。
痛死人了!
这回真的是飙泪了。
凤翔宫里,皇后正倚坐在炕上含笑地看着三四岁的小女孩儿小手举着一个木制风车,在殿中跑来跑去,发出一连串清脆的笑声,几个宫女追得满头大汗,小心地在她旁边护着,担心她不小心摔着了。
喜珠双眼紧紧追着十八公主,有些担心地道:「娘娘,还是叫小公主过来吃些点心吧,省得她摔着了。」
皇后端着茶杯抿了口茶,笑道:「无碍,小孩子多动动才健康。」
喜珠无奈,只得让宫女看紧点儿,免得摔着了小主子。
幸好,很快喜珠便不用担心了,因为皇帝过来了。
承平帝刚到门口,一个小小的娃娃便扑到他面前,白嫩嫩的小手捏着他的袍子,软嫩嫩地叫着:「父皇~~」
承平帝低头一瞧,见到小女儿仰着红扑扑的苹果脸看着他,双眼亮晶晶的,忍不住哟了声,故作惊讶地道:「这不是小十八么?你在做什么?」
十八公主两只小胖手合起,笑容可掬地给他请安,然后奶声奶气地道:「等父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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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三 第十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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