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祈华的目光从宗卷移到长子身上,看到面容仍稍显稚嫩却已经越发行止有度的长子,心里是满意的,不过面上却不显,指着旁边的位置示意他坐下后,方道:「今日端王来给老太君拜寿,后来在咱们府里失踪了大半个时辰。」
严长松虽然心理素质极好,这些年来也严格要求自己,看起来颇有风仪,但到底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在父亲这句随意询问中,不禁有些冷汗涔涔,小心地道:「父亲,端王殿下只是去花园里呆了一会罢了。」
严祈华盯了他一会,直到长子脸皮抽动时,方道:「守园的小厮看到了,不过后来也见到你三妹妹跟着出来。」
严长松大汗,同时心中又是一惊,没想到父亲对靖安公府掌控如此强,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他还以为祖父在靖安公府经营那么久,父亲不过是接手靖安公府一年时间,且还未承爵,多少有不便。
不过,听到父亲后头的话,又有些迷茫,问道:「三妹妹怎么了?端王殿下去年救过三妹妹,对三妹妹另眼相待,来府里自是想与三妹妹见一见的。且三妹妹还小,也不虞外人会说什么。」
谁知严祈文却是眉宇微蹙,看着长子的眼神有些失望,看来儿子还是太嫩了。想罢,转移了话题,又问道:「你何时与端王有如此好的交情,还特意为他安排?」
严长松冷汗又冒了出来,没想到父亲会知道今日他安排的事情,想了想,决定据实以告:「父亲,儿子素日与端王并无交情,今日是他找上儿子,让我帮个忙。」
听罢,严祈华心中微动,沉吟半晌,表示明白了,叮嘱道:「以后这种事情能应下就应,但切莫传扬出去。」
严长松自然没有不允的,忙点头。以他的本意,也确实如此,现在太子未定,虽然大家心知肚明端王最有可能会坐上那位子,但未来的事情谁又知道?还是谨慎些较好。
翌日,安阳长公主府使人送了三盆菊花过来。
那三盆菊花开得正好,大朵的金菊,在这萧瑟的冬日精神抖擞,想来能在这时候还绽放得如此艳丽,应该是在暖房中精心护理的,为这冬日添了份明丽的色泽,但也显得有些意义不凡。
高氏接待了送菊花过来的婆子,那婆子笑眯眯地道:「这是我们昭萱郡主特地命奴婢们送来给贵府三姑娘的,昭萱郡主说了,这是昨日她和三姑娘约好了的。」然后又吹嘘着她们郡主平日是如何爱护这些菊花,又是如何为了严三姑娘特特送过来,连其他府的小姑娘也难得一盆之类的。
听这婆子的话,不免能感觉到昭萱郡主对阿竹的重视。安阳长公主是承平帝的嫡亲妹妹,又得承平帝看重,这些年来在京中风头无两,巴结她的人无数,连带的两位郡主的身份也水涨船高,与宫里的公主丝毫不差。阿竹能得昭萱郡主看重让高氏有些惊讶,不过面上却未露出丝毫的异样,客气地道谢了一翻,封了那婆子一个大红封。
让人将那三盆菊花送往五柳居后,高氏回了正房,见女儿青梅坐在炕上和嬷嬷学习针线,便让那嬷嬷先下去,查看了下女儿的针线,说道:「这里歪了。」
严青梅将绣架举远一点察看半晌,不由有些脸红,点头道:「娘亲的眼力极好。」
高氏看她端庄的小脸难得露出窘态,心里有些怜爱,笑着摸摸她的脑袋,说道:「咱们这等身份,也不拘如何熟悉这等物什,能做得几样便行了,不然针线房用来干嘛?」
严青梅听罢,心知母亲变相地告诉自己,女红针线并不需要下苦功夫,不由又点头。
点评了女儿的作品,高氏方问起昨日寿宴时的事情,昨晚因时间太晚了,她也没有仔细问女儿什么,却不想今日安阳长公主府会让人送几盆菊花给阿竹。
「昭萱郡主以前就和三妹妹认识了,听说她们一见如故,昨天一起去玩了很久。」严青梅解释道,脸上也未有嫉妒之色,只觉得有些好笑。那昭萱郡主是个活泼又自我的,幸好阿竹虽然有主意,却是个正经又规矩的姑娘,方能迎合昭萱郡主的脾气。
高氏听罢笑了笑,说道:「既然昭萱郡主与你三妹妹交好,也是她的造化,怕只怕你二妹妹心里又不高兴。」
严青梅想了想,笑道:「娘亲放心,还有曾祖母呢,二妹妹不会闹起来的。」
高氏不由嗔怪道:「我不过说一句,你便想那儿去了!」虽然如此,却满意女儿能第一时间想到这上面去。
五柳院里,阿竹看着摆在暖房中那三盆开得金灿灿的菊花,送黄菊代表祝对方飞黄腾达,看来昭萱郡主对柳昶的期盼很大啊。
柳氏走过来,和阿竹一起欣赏了会子菊花,奇怪地问道:「郡主怎么会送你菊花?」
不用她试探,阿竹便诚实地道:「哪里是送我的,分明是送给柳表哥的,昨天昭萱郡主就说好了,这是要我转送给表哥呢。」
柳氏面露惊讶,第一个反应是——有郡主和她女儿抢未来夫婿!不过很快又否定了这个猜测,盖因柳昶的身份,门不当户不对的,想来安阳长公主不会同意将心爱的小女儿嫁给个六品知洲之子,且还不是长子。当然,若是未来柳昶能有出息,金榜提名,前途无限,又另当别论了。但是,到时候这般好的金龟婿,她不定给自己女儿,也太没天理了,哪容得旁人抢去?
柳氏一时间陷入了浓浓的危机感中,觉得女儿与昭萱郡主交好不太美妙。
阿竹却没有想那么多,观赏了会儿那三盆菊花,便对柳氏道:「阿娘,你叫个人将这三盆菊花送到表哥那儿罢。既然是郡主送给表哥的,总要有个表示。」
柳氏考虑到以后阿竹还要在这京中的勋贵圈里混,与昭萱郡主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便允了这事。
早上将三盆菊花送到柳家在京中的宅子,不想午后何氏便携着柳昶过来了。
何氏今日来是与他们辞别的,后天他们就要出发了,明日要忙着收拾行李,估计没有时间过来。柳氏心中极不舍,这几天也让人准备了很多京中的特产让柳城带回去,还特特为柳母也准备了许多用得上的补品。
何氏和柳氏在暖房里说话,柳昶到花厅里找阿竹,对阿竹道:「也不知那郡主是何意,这菊花我可带不到西北去,决定将它们留在京中的宅子,让老仆帮照看着便是。」
阿竹瞄了瞄他,见他面上一脸正气,显然没法体会个早熟的小姑娘的情意,不由得喷笑,说道:「那是表哥仪表堂堂,学识不凡,让个小姑娘心生仰慕,送几盆花聊表心意!」
柳昶一张白晰的脸被她说得满面通红,声音不禁高了些,「表妹!」
阿竹马上收敛起笑容,一本正经地看着他,大眼睛眨呀眨的,看起来很萌。
柳昶拿她没办法,只能在她肥脸上掐了一把,不过想到后天就要离京,顿时心头涌上浓浓的不舍,说道:「表妹,我后天便回西北了,以后估计很难再见了。你可要给我写信。」
阿竹心里翻白眼,说道:「那是不可能的!」
柳昶瞪大了眼睛,顿时有些受伤了,这些日子他都将阿竹看成重要的小妹妹了,她竟然拒绝给他写信,真是太不孝顺了。
阿竹笑眯眯地道:「以舅舅的才干,估计舅舅很快就能调回京城了。而且你以后不是也要走科举的路么?到时你要进京赶考,不就能见得到了么?」
柳昶没想到她会想这么远,顿时一愣,然后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挠着头道:「还是表妹想得远,是为兄着相了。」
这小不点的,就以兄长自居,一副老成的样子,让阿竹实在想喷笑。不过对柳昶的离开,阿竹心里也是不舍的,少了个能一起学习的玩伴,实在是种损失。至于父母所翼望的未婚夫婿什么的,她还小,不必考虑这种事情。
待何氏携着柳昶离开时,柳氏让人送上程仪,并且亲自送到二门。
何氏握了握她的手,不厌其烦地叮嘱着她一些孕中注意事情。柳氏眼睛有些湿润,抓着她的手,差点眼泪要流出来,吓得阿竹赶紧拉住她另一只手,满脸担忧地道:「阿娘,舅舅以后会回京的,大家都会回来的,很快就能见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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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妻入宅 卷一 第三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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