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厉默然以对,将环过腰际的纤细双臂拉开。
她既已醒,他不用挂心她昏迷之际会遭遇危险,起身便要走。
翎花当然不放开,这一次,说什么也不放!
「放开。」他寒着嗓。
「不放。」
「放开!」加大声量。
「不放不放不放不放不放!」她拗起来的倔性,他一清二楚,因为……是他惯出来的。
「想尝尝与那男人相同的死法吗?!」他恫吓她,右手扣上她的颈,五指冰冷无温,掐住人类最脆弱的部位,只消些些施力,就能捏个粉碎。
她依旧是昨夜那般狼狈模样,他将她自镇南八街方家抱离,直至投宿客栈,不曾为她清理擦拭,任她满唇沾染咬断翟猛舌头所留下的斑斑血迹,衣裳残破大半,肩颈尽露。
此时颈上吻痕转为瘀红,如红梅坠雪间,点点殷红。
夭厉瞳心微缩,感觉光亮扎眼般不适——应该说,不舒爽。
指腹按在一处男人齿痕上,像要掐碎它,手指缓缓收势。
他同自己说,怒意,是看到「朝露」被轻薄,与翎花并无关系。
翎花瞧不见自己脖上惨烈情况,只当师尊要付诸行动,竟也乖巧认命,全任由他。
生死交关之际,她还是握着他的衣袖,那般依恋,全心全意,性命都愿意给他。
夭厉松手,放开她的咽喉,她非但不逃,还抚上他的断臂,翻开衣袖,看他伤势。
断去的手臂处……居然变成烟?
形状一如臂膀,隐藏于墨袖之下,根本看不出差异,翎花伸手去握,纤指穿透过去,握不住一丝丝黑烟。
这时她无比庆幸他的身分,才能在断去一手一足之后,仍能安然无恙。
她仰起头,打量他,把他看个仔仔细细,还好,师尊没瘦没胖,也没憔悴,可仍想亲耳听他说,于是,她关心询问:「师尊,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他不答。
好如何,不好又如何,日子之于他,不过死水一滩,全是一个模样,唯一的差别,只是少了她的清静——他说不上来,好或不好。
翎花等不到他回答,径自接下去说:「我不好,很想你,真的真的很想,无时无刻。一开始是想骂你,骂你为什么瞒我骗我,骂你那样掉头离开,弃我不顾……后来,又变成想问你,问你当年为何收养我?问你明明说要两人作伴,又为何不守承诺……」
反正以前也是这样,总是她叽哩呱啦地说,师尊安静聆听,现下彷佛重回旧时,教她怀念。
「到最后,单纯只剩下『想』……想念过去、想念村子、想念与师尊在一块的点点滴滴,想着……找到你。」
先前师尊没给她机会开口,如今不管师尊爱不爱听,她也要说完:「村子是假的,村民是假的,可快乐是真的,无忧无虑是真的,师尊对我的关怀也是真的,我喜欢那时的生活,想回到那时候,或许很难,但并非不可能呀……我们可以找个村子,安居下来,重新来过,平平静静的,谁也不打扰。」
他淡淡扫眸而去,眼底有诧异、有睦笑、有不屑。
她说的,何其容易,既天真,又单纯,近乎愚蠢。
如何重新来过?如何平平静静?如何不受打扰?又有哪方村子,能容下瘟神一尊?
再者,她如何能释怀,她父母兄姊之事——
看见他眸中嘲弄,以及藏得更深的质疑,翎花知道他心中所思,又道:「天乐村的事,若我只能在『仇恨』与『原谅』间,择一而定,那么,哪个能让师尊留下,我就选择哪个,哪怕死后下地府,被爹娘兄姊责备,我也要理直气壮向他们说:师尊同样是我的家人!我已经失去你们,不要连他也没有。」
字字既轻,又坚定,她双眼无惧,直视他,夭厉并不逃避她的注目,两两对望。
房里一阵沉默,冗长如一世,只有窗扇被风吹得咿呀晃动。
好半晌,夭厉打破寂静:
「说完了?」他眉也不挑,情绪近乎全无。
「还没,我还有三天三夜的话没说。」实际上是三年的份。
「……」他转身走人,懒得与她多言。
房门一拉开,正巧店小二提了桶水上楼,准备抹地打扫,见着客官,还咧笑道早安,提醒他楼板湿滑,走路要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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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与花 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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