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两年,雷行云也是这么问的。
她提笔回信:听说柳叶镇有疫情,我赶着去瞧瞧。平安。
还有个地方能写家书,有人惦记她的安危,心里总是暖的。
像雷行云这样宛若兄长般的追求者,即便爱慕她,也不会为难她,令她心生敬意及佩服,可这类人,毕竟少数,三年里,翎花算是见识到,没有最超过,只有更超过。
雷阿娘的叨念,她有乖乖听进耳里,无论去到哪儿,面纱从不离脸,朝露这张面容,连她自己瞧镜子时,都要忍不住赞叹,那是如假包换,天仙才有的绝丽,在人间……那叫乱世妖孽、倾城祸水。
独独有一回,她为了吃颗包子果腹,想说不过匆匆两三口,应该不打紧,于是卸开面纱,然后,换来三年的无尽纠缠。
翟猛,便是那个死缠不休的男人,据说初次见她,惊为天人,立誓抢她回去当压寨夫人的山贼头子。
她现在不只要找人,更要顺道躲人,本就是劳心劳力的旅程,让她疲累度加倍再加倍。
翟猛不似雷行云家教严谨,思绪及行为更偏向于粗鲁野兽,他完全听不懂拒绝,傲骨太强大地说:「我这天下第一贼,自然要有个天下第一美的娘子匹配!」
为何不找个大夫好好治疗呀你,大爷!
他绝非善类,跟他说道理无用,他抢夺东西已属本能,看上眼的,杀再多人也定要得手,翎花很清楚,此人惹不得,最好的办法,只有逃。
只是有几回,遭翟猛逼得躲到树上去过夜,心惊胆颤会被他察觉,整晚无法合眼入眠时,她会在心里埋怨师尊,希望师尊能出现救她,却次次都失望。
……三年了,师尊究竟在哪儿?
翎花轻轻甩头,不想陷入沮丧情结,去了趟信客那处,请托传递书信后,又跑茶馆一趟,那儿消息最灵通,往来各地的旅人,总会到此歇脚,自然容易听见多方近况。
茶馆伙计早识得翎花,也知她要探问什么,热络将她招到角落,报告方才听见的最近消息。
「镇南八街的方家,水桥后面数去最末的那栋小茅屋,昨个病死了两人,草草抬出去烧了,对外说是急症,可去处理尸体的人说,分明是瘟疫。」伙计在她耳畔嘀嘀咕咕,不敢太大声,怕引起镇民恐慌。
「镇南八街?好,我马上过去看看!」翎花喜出望外,连声道谢,无论消息真假,急急赶去镇南八街察看。
她前脚刚走,就见另一人走向茶馆伙计,悄悄塞了锭银两过去,
陷阱。
翎花踏进镇南八街方家,看见翟猛坐在里头大口喝酒,便知道自己踩入了圈套。
想退,已经来不及。
翟猛箭步上前,飞快擒向她手臂,力道之大,彷佛被头烈虎一口咬住,挣都挣不开。
「原来真的只要以瘟疫为饵,轻易就能诱你上钩呀。」他一脸惊奇,啧啧地说。
翟猛并不是长相猥琐的男人,相反的,他五官相当端正,浓眉大眼,鼻挺唇薄,可惜总是胡乱扎绑的发,任其滋长的胡髭,加上大刺刺的举止,一身皮毛野裘,使他乍见下野性十足,充满胁迫力。
「翟猛!放开我!」翎花的面纱被一把抽开。
「遮着多可惜,我喜欢你这张脸蛋,美人儿。」他掐掐水嫩无瑕的粉腮,爱极细腻滑手的触感,这般吹弹可破,当真是水做的一般。
翎花故作嗔怒,瞪他,实则心里发毛,隐隐颤抖,
翟猛令她害怕,尤其他看她的眼神……太赤裸裸,什么也不遮掩。
「你这玩笑很恶劣,我要离开了,松手!」她虚张声势,却怎么都甩不开箝制。
翟猛咧开白牙,像笑,更像扑食猎物前的森森磨牙:「既然故意把你引来,自然没打算放你走。」
说完,翎花被拖进房,摔向床榻,床板很薄,咿呀作响。
「我老爹说的对,何必追在女人屁股后头跑?看中就抢,抢了就上,生米煮熟了,还怕不死心踏地吗?」这一招,他们寨里那帮臭男人,哪个不玩上几次?否则厨房里烧水煮饭的女人们,从何而来的呀。
翟猛笑得很乐,开始解自己腰带,今日对她是志在必得。
翎花并非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娇女,自是立即予以反击,她习武多年,虽没有实战经验,可动作利落灵活,先是一记侧踢逼退翟猛,右拳紧随在后,准备痛击他眼窝,再趁机逃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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瘟神与花 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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