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是去看看奇形怪状的攀藤,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要他买座城池给她。
闻巽自我安慰,哪里知道,这一拐弯,拐进了疼宠妹妹不归路,从此再也回不了头。
纂儿双目放光,慢悠悠的低语,「如果真的可以坐人,纂儿也想做那样的椅子,卖出去肯定值不少银子。」
「你知道一棵树从小幼苗培育起,再雕琢出你想要的样子,需要花多少时间吗?」那不是用日月计算,是得用年,虽然构想新奇,却不是一笔划得来的生意。
「纂儿知道,反正我们在这里最多的不就是时间?不老山最多的不就是树?」她小手一挥,大树小树、歪脖子树,一座大山多得是她想象不到的树种,不是吗?
「说的也是。」闻巽不由得感叹,一是为了她的聪慧,二是为了这山居岁月,时光沉淀在日常里,日光、星光、阳光、空气和水,雕刻宁静和光阴。
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在这住着,他都不去想人世间的尘嚣和繁琐了。
至于能逗留多久?等那天到了再说。
「既然想去就走吧!」动一动也没什么不好。他眼中露出浅淡,却不容错认的笑意。
次日,天才蒙蒙亮,纂儿就起身了,来到院子,就见阿茶卯足了劲的在劈柴。
「阿茶哥,我们家的柴垛已经可以堆上三面墙,一辈子也用不完了。」
「柴火哪有人嫌多的,只有不够用,这山腰上一到冬天,雪会积到这么高,连出门都困难,不趁这时候多堆点柴火,冬天就出不了门了。」他比着他的腰际,形容积雪之可怕。
她「嗯」了声,打着哈欠,进了灶房,懒洋洋的舀水漱口洗脸,又向喜婶道早。
「姑娘,我煎点蛋饼和葱油饼给你和闻爷带在路上吃,好吗?」知道一大一小今儿个要上山的喜婶已经准备好路上的吃食。
闻爷和姑娘都是还在长个子的年纪,她得多备着些,就怕他们不够吃,不怕吃剩下。
「好。」纂儿应了声好,用牙粉刷了牙。
自从拜师学艺后,闻巽有许多年的寒暑都是在竹屋度过的,不老山对他来说再熟悉不过,但是再熟也不可能摸清每个角落,至少纂儿说的藤椅他就不曾得见,但是那悬崖他倒是知道在哪儿。
存着当作带她去林子里玩耍郊游的念头,两人吃过早饭就出发了。
纂儿带上喜婶准备的食盒和小锄头、小腰包,腰包是喜婶给她做的,知道她生肖属羊,便在袋子盖上绣上一只白嫩嫩的羔羊,嘴里还嚼了根草,里面好几个小口袋,可以装上许多东西,她见了之后爱不释手,只要出门一定会系在腰上。
老林子悠远深邃,各种鸟兽飞禽的啼叫声和风吹动树叶的簌簌声响,满地腐叶散发出来的味道并不好闻,闻的时间长了甚至会中毒。
闻巽轻车熟路,避过枝桠气根蔓生的小径,挑着隐约是人迹走出来的小道,一边走一边用开山刀劈开杂乱横生的草或树,一边叮嘱纂儿要注意脚步,免得被老树的气根或枝条给绊着。
跟着他的脚步,纂儿倒是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别的,总觉得好像只要跟着他那还称不上男人的背膀,就能安心的迈开脚步,完全不用害怕有什么猛兽会从别处窜出来。
森林里的树太多,连太阳也难以照射进来,光线只得见缝插针,顺着斑驳的叶片才落到人身上,所以也感受不到什么温度。
纂儿以为他们会走上很久的路,不料才爬过几个陡坡,她那次摘兰花的悬崖便在眼前展开来了。
她欢呼了声,原来巽哥哥带她走的是一条只有他才知道的快捷方式。
崖边风势颇大,刮得人一不小心就容易站立不稳,闻巽观察了一下周围环境,脸色瞬间一沉。
这悬崖如此险峻,这小妮子居然什么防护措施都没有就去采兰花?!他不把她好好骂上一顿可不行!
纂儿这阵子和闻巽朝夕相处,已经逐渐摸清楚他的喜怒哀乐,这下子见他盯着悬崖下方不语,往上微翘的眼尾压了下来,就知道自己要遭殃,不由得腆着脸凑上去,佯装什么都没察觉,拉着他的袍子,用天真无邪的声音道:「巽哥哥,纂儿说的那张椅子就在那儿,你瞧瞧像不像我说的。」
闻巽一个不小心就被她转移了注意力,顺着她的指尖看下去,不知是不是先入为主的观念,那藤蔓织就的东西的确看起来就像一张王位。
「这东西看着坚实庞大,但是能不能坐人未可知,再者,你记住了,发现这王位的事情绝对不可对外宣扬,就是连阿茶和喜婶都不许说,你最好也尽快忘记有这回事。」
就算他杞人忧天,也不想给两人招祸。
纂儿被他慎重的语气给震慑了一下,她眨了眨流光四溢的眸子,细细玩味,随即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慎重其事的警告她了。
王权时代,君王一怒,伏尸千里,可君王一笑,荣华富贵、青云直上的事也不是没发生过,这世上多得是想往上爬的人,人上下两张嘴皮,像这种寓意之类的东西,往好的说是喜气庆祥,往不好的说,什么诛心话也能捏造出来,前者
不过就是劳师动众把王位椅送去给皇上瞧上几眼,后者,不但好处捞不着,指不定还要倒大霉。
他们就住在不老山腰,要是波及,肯定有分。
她也不想因为自己的无心发现,引发不必要的事端出来。
她很懂事的点头。「纂儿知道轻重,这椅子的事我只向巽哥哥一人说,其它人,我口风紧得很。」她做了个把唇当拉炼拉起来的动作。
「你这丫头,才多大年纪就知道什么叫口风。」闻巽啼笑皆非。
「我做人家妹妹的总不能太蠢,巽哥哥带我出去才不会给你丢人啊!」经过这些时日的相处,她对于自己这妹妹的身分已经很平常心,说起话来理直气壮得很。
他宠溺的笑看着她摇摇头,一副拿她没奈何的模样,他没有发现这是只有在她面前才会出现的神情。「我们下去吧,抓紧哥哥的腰,我没让你松手,千万别放手,知道吗?」
「咱们不是不下去了?」
「既然都来到这里了,说什么也得让你坐上一坐、摸一摸,满足你朝思暮想想当女王的愿望。」
纂儿吐了吐小舌。「纂儿不傻,才不想当什么王,当皇帝哪里好,睡得比狗晚,起得比鸡早,干得比驴多,吃得比猪少,还不如我赖着巽哥哥,不愁吃穿,要什么有什么,皇帝有我过得惬意吗?」
闻巽忍不住轻捏了下她丰腴了些的脸颊。「皇上要是知道你把帝王之位形容成苦差事,不拆了你的骨头才怪!」
「皇帝陛下的度量要是这么狭小,这皇帝不当也罢。」
「你啊,越说越离谱,这是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说说,只要出了不老山,就管好你的舌头,这些话是不能乱说的。」
「这些纂儿都晓得。」
「晓得就好。」她向来话不多,该说的、不能多言的,她拿捏得很好,这回在他面前肆无忌惮的坦言,应该是已经开始真心将他当成哥哥看待的表现吧。
闻巽料想的没错,纂儿的确是已经把他当成亲人看待,亲人是不需要应付的,就算有做不好、说错话的时候,他们还是会选择包容、原谅。
纂儿紧紧揽住闻巽的腰,耳边传来他不放心的叮嘱——「把眼睛闭上,我让你睁眼,再睁开。」
他的气息温暖,带着他身上独有的清淡香气包裹住了她,她把脸埋在他的胸膛,点点头。
闻巽已经纵身而下。
纂儿只觉得风飒飒的刮着,好像自己长了翅膀似的飞了起来,肌肤上的刺痛感麻乎乎的,还没能回过味来,双脚似乎就已经碰触到扎实的泥土。
他放开一直搂着她小腰的大手。「睁开眼睛瞧瞧吧。」
哇!纂儿无法具体形容放大在眼前的是什么东西,她在崖顶上看着的时候,就已经觉得这个藤蔓很是巨大,到下头一看,她终于明白什么叫作惊心动魄、沧海之一粟的感觉了。
人在大自然面前,真的很渺小。
她把这王位椅取名为女王座,它是天生天养造就而成,不知历经多少年头,是鬼斧神工的自然产物,纂儿唯一觉得可惜的是,她要是有手机就好了,来个实况录像,等老了可以向子孙们炫耀自己见过的奇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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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妻过丰年 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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