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小六是跟着马三从扬州过来的,这些日子与巡盐的官兵好酒好肉的厮混熟了,对肖正清的事也略有了解。「这个姓肖的听说以前也是灶户,只是后来不知怎地倒成了个盐贩子,手底下养着两、三百号壮丁,没个定准,搬搬抬抬,装船运盐,什么事儿都干,上下又打点得好,在常州过得颇为滋润,他又是从东台镇出去的,有时候也会带着吃的喝的来接济这些灶户,在东台镇威望很高。」
「他算什么东西,也不瞧瞧东台镇如今是谁在作主!」马三气怒的道。
「那是、那是!」马小六深知马三的性情,腆着脸道:「如今东台就是三爷的天下,三爷咳嗽一声,那帮贱民就得哆嗦三回。三爷不知道,姓肖的这次回来带的大夫,可是个水灵灵的小姑娘,小的远远瞧了一眼,魂儿都差点丢了。」
马三双眼顿时发亮。「真有这么漂亮?你可别唬爷!东台镇这个破地方尽是些哭哭啼啼扫兴的妇人,漂亮的没有,连伺候人也不会。」
「小的哪敢骗三爷,不信您去瞧瞧,那女大夫年纪不大,但模样身板儿无一不美,让人看着心里就痒痒的。」
马三自从来了东台镇,随心所欲惯了,还从未考虑过被拒绝的可能,当下收拾妥当,点了一队巡盐兵往纪家而去,马小六则是屁颠屁颠的跟在他身边。
肖正清与慕容夜今日要去探查东台镇的防卫,由于这些日子阿汉对柳盼表现出不同寻常的热情,裘天洛怕王爷真看出什么,一大早就揪着阿汉的领子将人拖着一道走了。
阿汉离开前还向柳盼保证道:「我去去就回来帮忙。」直到被裘天洛狠敲了脑门一记,才算老实了。
他们前脚出了门,马三后脚就带着人将纪家给围住了,马三打扮得油光水滑,手里还摇着一把描金乌骨扇。
有些人家男人没日没夜的在盐场煎盐,妇人们就更自由了,往日有了小病小痛都挨着,如今有柳盼免费义诊,汤药还是白送,都闻风而来。
柳盼此时正专心替一位面色苍黄、年约四旬的妇人把脉,却突然感觉到原本挤在桌案前的妇人们如海水般哗啦啦退去,就连她正在把脉的妇人也急急起身退开,她不解的抬头看看众人,再看向眼前的男人,他这般威风踏进纪家,尤其穿着打扮,身边又跟着兵卒,狗腿子还捧着个鞭子,她立刻猜出他的身分。
马三瞧见柳盼的第一眼便心生欢喜,没想到这穷乡僻壤竟然也能飞来金凤凰。
柳盼原本就生得极好,眉目如画,纤弱袅娜,装扮又清新素雅,在灶户女眷之中更显得鹤立鸡群,面对这么个风吹就要倒的美人儿,让平时横行霸道惯了的马三也不自觉收起暴戾之气,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轻柔,「姑娘可是大夫?」
纪昌媳妇完全吓傻了,柳盼住在纪家的这些日子,瞧着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模样,她不必想都知道柳盼出身优渥,很担心柳盼嫌弃自家食宿,哪知道柳盼不但不嫌弃,只要能抽出空来,还会到厨房帮忙。
这么个好姑娘,是为了医治她公爹的伤才来到东台镇的,要是因此招来了祸事,他们纪家不是造孽吗?
她强忍着害怕去拉柳盼的手,极力将她挡在身后。
柳盼却轻轻将她推开,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还好声好气的与马三那畜生说话,「公子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马三听到美人儿温软好听的嗓音,一颗心仿佛泡在江南烟雨中,当真卷起袖子坐了下来。「要不姑娘替我瞧瞧。」
柳盼假装不知其人之恶,从怀里掏出手绢盖到了他腕上,隔着手绢切脉。
马三靠得越近,心头便躁动,眼前的女子樱唇雪肤,细细去瞧连一点瑕疵也无,若非怕吓到美人,他真想直接将美人搂到怀里好好亲热亲热。
切完了脉,柳盼提笔写了药方。「公子别的都好,只是暴怒伤肝,要控制发火的次数,免得伤身。我且为公子开一剂温补舒肝的药,公子回去好生调理便是。」
马三也惊异于自己的耐性,其实自姊姊在盐运使后院得宠后,他的日子也跟着过得十分逍遥,扬州又是个富足的地方,环肥燕瘦各种美人都有,只要荷包里的银子够多,总能寻摸到令人满意的。
只是眼前的女子虽然生着一副江南水乡女子的模样,可是身上气质与那些欢场中的女子大相径庭,竟然教他收敛起一身恶习,难得肯花些心思讨好。
他接过方子,在柳盼好声好气「公子走好」的送客声中,竟然真的起身转头要走。
跟着他的马小六心里啧啧称奇,这位爷是转性了?
哪知道马三才走了两步,又倏地转过身踅回桌前,问道:「姑娘可有了人家?」
柳盼全身的汗毛立即高高竖了起来,本来看着马三被自己给糊弄走,她暗暗松了口气,哪知道他又来个回马枪。
纪昌媳妇立刻站到她身边,忍着惧意道:「姑娘已经定了亲了,成亲的日子也确定了。」马三连人家刚成亲的小媳妇都不放过,又岂会放过才定了亲的女子,可是总要试一试。
柳盼也知道自己大约是躲不过去了,唯有小心应对,等到慕容夜等人回来之后必能脱身,面上倒也未显出惧意,镇定的顺势回道:「我已订亲。」
若是往常,纪昌媳妇这般为柳盼出头,恐怕早挨了一鞭子,一院子的女人们都替柳盼捏了把冷汗,就连房里躺着休养的纪伯都气得目眦尽裂,恨不得爬起来与马三拼命。
他在柳盼来的第三日上午醒了过来,虽然还不能起身走动,但总算保住了一条命,他对柳盼这小丫头可是感激不尽,他万万不愿意她这么好的姑娘受到任何委屈。
马三轻笑一声,又问:「姑娘的未婚夫婿可知道你来了东台镇?」
柳盼见他没有直接抢人,还能拿出两分耐性,说不定她还能拖拖时间,思及此,她更为镇定。「他跟着一道来了,只是方才去外面转转,说不定一时半会儿就回来了,公子若是想与他结交,到时候我为公子引介。」
「小生并不想结交姑娘的未婚夫婿,倒是很想与姑娘结交结交。」
柳盼微微皱起眉头,浮浪子弟,到底三句话就装不住了。
肖正清与慕容夜等人回来的时候,柳盼已经被马三带走了。
「马三那畜生说要请柳姑娘去做客,我拦着不让,马三那畜生就抽鞭子,还是柳姑娘拦住了我,自己跟着马三走了。柳姑娘明明说她已有未婚夫婿,马三却根本不当一回事……」
纪昌媳妇的手臂被马三抽了一鞭子,夏日衣衫单薄,又是粗布衣服,破了一道口子,露出一条血痕。
慕容夜面色铁青,额头青筋突突直跳。「混蛋!他这是找死!」他的人都敢动!
裘天洛知道王爷这是动了真怒,后悔今日把阿汉带走了,不然好歹阿汉也能护得住柳盼一时。
「爷,咱们立刻去救柳姑娘!柳姑娘若是掉了一根汗毛,咱们就将那姓马的五马分尸!」阿汉比主子还激动,不等主子下令就急着要往马三居处而去。
「事到如今,咱们也顾不得了,先把人救回来再说。」肖正清本就打算处理马三,现下只不过是日子提前了而已。
慕容夜是指挥部署惯了的,他很快阻止了肖正清,「救人的事情交给我就好,肖兄带着人守在驻兵门口,只要表明是去接妹子就好,不必与官兵动武。」
马三见柳盼对他并无惧意,还成功把人带回家中,心情大好,令厨娘做了一桌好菜。
「来了贵客,拣最好的端上来,务必要让柳姑娘尽兴。」
他领着她坐到桌前,一边体贴的为她布菜,还用心与她寒暄。
此举正合柳盼之意,偶尔吃一、两口饭,顺着他的话头东拉西扯,只盼着慕容夜与肖正清能够尽快来救自己。
马三以往能够得手的,要么是秦楼楚馆的妓子,要么是不甘寂寞的寡妇,更甚者便是街头巷尾能够占到便宜的贫家女子,至于盐丁家中女眷,对他不是巴结逢迎就是拼死力抗,从未有女子能够坐下来与他谈笑风生的,当真是新奇的体验。
况且他自从做了这个巡盐小吏,虽然官儿不大,但身分地位比之从前要上升许多,以前扬州那些狐朋狗友多是含酸带醋,明着夸他姊姊美貌,暗底里都讥笑他靠裙带关系,只变着法的让他请客掏钱,却鲜少有人愿意听他显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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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路嫁王府 第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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