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冤相豹何时了 第九章

  三日后,离京十多里的迎将台上,一袭金龙皇袍的炽皇亲自领着群臣设下迎典,等待着即将凯旋的大军。
  经常领兵亲征的罗修武对这场面并不意外,然而让他在离迎将台还有好一段距离便勒停马的,却是前方高台上帝王身后的那抹桥影。
  能在此般重典上陪同帝王身畔,想来入宫后的她定是万分受宠。该是替她宽慰的……可胸口那股沉甸甸的闷窒是为了什么……
  想什么呢,不过是一介来路不明的女儿家,何须挂怀。狠狠甩去脑中莫名思绪,撩过身后披风盖住半坦的前胸,罗修武抬手做下指令,长腿往马腹一夹,英姿飒爽的领着大军朝前奔去。
  登上迎将台,罗修武卸下脸上的胡狼面盔,单膝跪地,「微臣罗修武见过吾皇万岁万万岁。」
  「太尉请起。此仗赢得漂亮,朕甚喜。」原负手身后的炽皇抬手作势,随即侧了身,「太尉离京数月,想必未曾见过朕新添的义妹,阳黧。」
  乍闻炽皇话语,罗修武有些意外,原来伴在君侧的她竟被册封公主而非嫔妃,沉滞的心莫名的有了丝释然。
  然而在他拱手行礼后,紧接而来的却是让他措手不及的愕然及恼怒。
  【第五章】
  太尉府里的书房内,坐在书案前的罗修武一脸阴沉,英挺的眉眼像打了结般蹙着,为的却不是摊在眼前的边防军报,而是——
  「爷,公主她、她在池畔脱了鞋说想下去泅水……」
  「爷,请恕老奴无能,实在无能教导公主礼仪……」
  「爷,公主说您若不陪她吃饭,她便要饿死自己……」
  短短数日,诸如此类的话语,罗修武已听了不下数百次,向来不必为府中大小事费心的他被扰得恨不能再披甲上阵,宁愿在战场上以命拼敌都好过面对此般失控的状况。
  可偏偏此际天下太平,没什么仗能让他打,而一道天杀的圣旨更让他莫名其妙地有了个由平民变成公主的未婚妻,还让她入住太尉府中学习礼仪及持家,结果才几日光景,这太尉府就被搞得天翻地覆,就差屋顶没给掀了去。
  思及此,向来敛稳的心便又升起熊熊怒火,这皇帝准是吃饱撑着,没事封了个来路不明的妮子当公主也就罢了,竟然还塞给他当妻,到底是嫌他这太尉当得太闲,还是存心想看好戏来着。
  向来不喜受制于人的他为了这事旷朝了几日以示抗议,偏生贵为皇帝的严炽书不为所动,只派玄殷以丞相身分来劝他几句;玄殷八成也是这闹剧的幕后推手。于是盛怒的罗修武也只能在城郊那片竹林里狠揍了两人一顿泄气,然后心不甘情不愿地认了这事。
  「爷呀!不得了呀……」府内老总管白着一张脸,慌慌张张连滚带爬地边嚷边冲了进来。
  「又怎的?天要塌了吗?」
  合上军报,抬起头的罗修武也没个好脸色,那不怒而威的神情霎时把个老总管吓得膝盖一软,连忙跪在地上抖着老声嗓道:「公……公主她爬上屋顶了呀……」
  「该死!」
  一句低不可闻的咒骂后,原坐在椅上的高大身影瞬间消逝,徒留下边抖边急着起身追上去的老总管。
  敛风楼里,安静祥和的气氛此刻显得凝重,甚至还泛着一丝诡谲。
  向来从无女子出入的寝院前厅里,正坐着一名俏生生娇滴滴的姑娘家,此般景致在太尉府内可是大忌,因为这里就连打扫伺候等事都是男仆来做,而非婢女所为。
  但此时却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哼一声,因为那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当今天子赐下的太尉夫人,况且人还是让气头上的当家主子给一把拎进去的。众多识相的想活命的家仆早就有多远逃多远,逃不了的也全都原地装死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就怕一个不小心给卷进了暴风圈,死得不明不白。
  「哇……你的轻功好厉害哦,怎么学的呀?教我好不好?」
  被摔坐在椅上的阳黧,真的是被摔的,即使他已经拿捏了力道,可那刚强的蛮劲仍是害得她小屁股挺疼的,兴奋地直喳呼,完全忽视那气到发黑的脸色。
  「你有点公主的端庄好吗?」甩开她巴在臂上的手,一脸温怒的罗修武极力压下急促的心跳,忿忿低吼。
  一手揉着小屁股,一手扯松了硬被挽上的发髻,阳黧忍不住嘟着唇回嘴:「什么叫端庄我根本就不晓得,况且这啥公主是炽书哥哥自己封的,又不是我想当的。」
  见她披散着一头微卷长发,举止粗鲁的揉臀,罗修武只觉得额际生疼,既无奈且无力的开口:「再不然也该有点姑娘家的规矩。」
  「规矩又不能吃,何况炽书哥哥还有玄殷哥哥都说我这样极好,要我做自己呀。」
  ……野得不象话叫极好?!那两人根本存心惯着她来整他吧。
  压根没发觉自己因她口中对他人的亲昵称谓感到不爽,罗修武愤恼地负手转身,「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你既入我太尉府便得听我的。」
  「原来你这么霸道呀……」听到他那状似命令的强硬语气,阳黧愣了下,咕哝了句后便又咧开了笑,脚步一转,娇小的身子便又绕到了他身前,「那我听你的,你是不是就会喜欢我?我是不是就可以随时跟在你身边?」
  ……分明就是在训她,为什么她还能笑得这么可爱?
  纵使心中仍是消极地抗拒着,可罗修武仍因那看似无赖却又天真无邪的笑颜而有了一丝软化。
  「我可以随时赖在你身边对吧?你会喜欢我的吧,是不是嘛?」
  陷入无端挣扎的思绪因被使力摇晃而回神,罗修武深邃的目光只望了眼前人一眼,便坚决地移开了臂上的柔荑。
  「圣命指婚,由得我喜不喜欢吗?」淡淡地撂了句话,罗修武头也不回的踏出前厅。
  ……由得我喜不喜欢?意思是……不管如何,都是喜欢的!也就是说我随时想跟着黏着赖着他都可以呀!傻怔了下,被独留在原地的女孩瞬间像是顿悟了啥大道理般,乐乎乎地欢跳起来。
  到底是他不擅言辞,还是那妮子压根听不懂人话?好不容易甩脱了像个陀轮般跟在身边转的阳黧,罗修武不由万般感慨。
  自从他将她自屋顶上抓下来后,她便成天跟在他身边绕,娇小的身子老是冒冒失失的跌倒,明明摔肿了臀、跌伤了膝也不怕痛,站起来拍拍灰,又追着他跑。
  就算他烦不胜烦地对着她吼,她仍有办法笑得痞痞的,没脸没皮地说?
  「人家就喜欢你嘛,不是都说夫唱妇随,所以我赖定你了。」那不屈不挠的精神,真真让他在无奈之余也深感佩服。
  但纵使如此,行事向来谨慎的罗修武仍是没有忘记她出身不明这点,私下派出几名间卫去查探,却是查不出个所以然,而他经由相处时的观察,也大抵将这妮子的性子摸了个七八分。
  在宫中待了数月的她,根本视规矩如无物,爱笑爱玩的野性子每每让他真心觉得她骨子里的魂,若不是个男孩便绝对是头小蛮兽,然而对礼教束缚感到不耐厌烦的她,却会因为想被他笑揉着头夸声好乖而听话害规矩。
  而那打死不退厚颜无赖背后的笑脸,净是「我喜欢你」的心意,纵然他总弄不懂她何以对他这般爱恋,但那不存心机的无邪真心却也让他不自觉对她的举止有了些许纵容。
  例如此刻——老总管正为了她用纲子捞起水池里的鱼来烤,而紧张兮兮的猛搓着手。
  「由着她去吧,只要小心别引着了火。」
  「可公主她捞起的是您好不容易养活的龙鲤呀。」
  「她许是饿得狠了,鱼再养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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