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敢?我看你敢得很!不曲意承欢,亦不巧言善辩以对,总是宁愿一个人闷着,也不随我出门,不是冷落是什么?」他将她背对着的身子扳过来,两人正对着脸。
他口气中的烦躁让柳寄悠觉得好笑,心中虽然有气,却是万万不敢表现出来的,反而要小心地按捺住他,以最恭顺的姿态,说着让人听起来最诚恳不过的话。她纤手轻指他胸膛:「我一向不是热情的人,皇上早已知晓,却仍执意要我跟着南巡,这是皇上的失策,不是我的过错。
我……对皇上是上心的……但上心得很克制,您应该清楚,我是为何克制的。」
「为了日后定然的失宠,所以在最应纵情享受人生美好时光时,努力克制吗?」龙天运完全不接受这种说法)以及做法°在最美好的年华,遇到最理想的男人,不是应当纵情其中,像烈火般燃烧到底,才不枉来世上一遭吗?倘若一生活成古井无波的死水,才是对自己生命的轻掷吧!
「也不是这么说……或许……」她喃喃低语,最后无言。
「或许什么?」龙天运可不容许她静默,追问着。
与其看她沉默,不如弓她针锋相对,说些大逆不道的话。就算常常被她气到冒火,也是好的。
「或许,我就是奢想着能全身而退,或者少受点伤也好。」
「真是个自私的女人……」他低声批评着,然后吻住她的唇,决定让她的小嘴用来亲吻就好,不必说话了。
如果这是欲擒故纵的手段,那龙天运得说,她玩得很高段、玩得很恰到好处、玩得让他……就算知道是手段,也甘愿被她勾住,不愿放手。
如此一个无盐女……怎么能撩到他心动成这样?不管是被她气过几回,就没想过要放手。可他都这样了,她却还成天想着要全身而退。
想得美!
他退不了,她也别想退!
渐渐对她无礼的回应不再动怒,龙天运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要她开口与他谈话,谈什么都好,甚至无礼也没关系。他爱极了她轻柔悦耳的嗓音、犀利又冷淡的应对方式,并且每当他以为占了上风、惹她心动时,却立即感觉到她又退了开去,一次次冷淡了面貌:爱极了她明明不想理他,却不得不理他的憋屈模样。
如果,这样的心性才华,再佐以一张旷世美颜,那当真足以倾城倾国了。不可讳言,他心目中——甚至全天下男子心中完美女子的样貌,都是一样的:绝对真正的才色双全、聪慧灵巧、眼明心清,无论与她谈江山或谈风月,皆能畅所欲言,一抒胸怀。
截至目前为止,柳寄悠是他遇过最接近这个理想的女人——当然,容貌除外。
所以说,世间果真没有十全十美的事,就算他是个富有四海的帝王,也求不来一个完美的女人。
通常在才、貌无法双全的情形下,他向以美貌为取决条件,所以至今他仍不停自问,为什么想一再亲近她?想藉由一次又一次的临幸让她臣服身侧,不允她迳自转身而去?
他忍受不了她的不屈服、不迷恋他。当他对一个女人感兴趣时,那个女人怎么可以云淡风轻地对他不以为意?
如果是别的女人这般作态,或许他就一笑而过,将之抛诸脑后了吧?可偏偏这个名叫柳寄悠的女人成了例外,竟是让他牵挂到即使用尽手段也要强求的地步。
若今日他不是君王,怕是她连虚应他也懒得吧?
她迷人的身子是这般嵌合他的怀抱,抱着她时,虽然想要占有,但跟占有她同样重要的,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安心感受——她在他怀里,他很安心。
很奇怪是不?裸裎以对的男女,居然在纯肉体的欲望之外有了不同的意义,那种更接近隽永的感觉不断在心中摆荡……那会是……什么?
无论如何,他都放不开她了。这个女人要命地惹他专注,甚至无缘由地教他想命令她只看他、只想他,其它都不许去做、去想。
像中邪。对了,就像中邪那般,不可思议地将目光胶着在她平凡面孔上,久了,他惊诧地发现,这张聪颖的面孔饶是平凡,却也是独一无二的。
他是帝王、他是天下的主宰,所以他要她,她就得留下,这是他辛苦治理天下应得的奖赏,再也不让她离他而去:即使是放纵自己的蛮横,他也要霸道到底。
即使她一辈子不爱他,即使她牛心左性地一直想逃。
「皇上,您让我喘不过气了。」他突然加重的手劲让她不适,忍不住低声叫着。
「朕封你为妃,可好?」他放松了些许力道,整个人却仍压制着她,像是若不这样做,她便会长出翅膀飞走似的。
封妃?!他疯了?!
「不好!」她冲口拒绝,神色惊恐!
柳寄悠下意识想挣开他的箝制,但她的力道终究敌不过他,仍只能摊软在他身下,哪儿也去不了。
「为何不好?」她吞了吞口水,龙天运神色危险地问。好一会才找到声音说话,但被他这样吓人的目光盯视,她顿时变得结结巴巴,无法顺畅表「皇上皇上.……您不能……我只是个丑女,我当秀女也只是走个过场……我无妊又无功,没有封妃的资格,我是要被遣送回家的,您知道的。」
「朕不知道!」他理直气壮地耍赖,「朕只明白在临幸过后,你已没资格要求出宫:你更别想如天连那小子所计量,带你去北方,找个男人嫁了!当你成为朕的女人之后,便再也不能有其它的指望了。想出宫,作梦!」更别说嫁给别的男人了,这是想死吗!
「我不会嫁人,我从来就不曾想过要与男人共度一生——」她轻声解释,怕他左性一起,封她为妃的念头更坚定,十头牛也拉不回来。如果她不能在南巡的这段时日,趁着日夜相处的机会动摇他的想法,怕是日后真的必须老死在宫中了。
但他没有被说服。
「是啊,曾听说你考虎过出家,修道或修佛什么都好!哪个男人也不要,就想自由自在地过日子。」
「我不是什么六根清静一心向佛的人。可世间容不得独居不婚的女人,只有出家得以光明正大地存活在蜚短流长之外,所以我是想过出家的。但,进了皇宫一遭,与您有过牵扯,就不必担心了。没有人敢动您的女人,所以即使我不出家,也不怕被人胡乱说道了。皇上……我以性命发誓,我不会再委身于任何男人:再说了,世间眼光奇特如您者,并不多见。」如果他只想宣告她的身体主权,那还不好办吗?这辈子她是不会再有第二个男人了。
龙天运横了心,硬是不肯软下心肠改变自己打定的主意,无论她如何安抚,无论她的言语多么诚挚感人。
「寄悠,朕并不打算过着日后再也见不到你的生活,所以,回宫之后,朕定然封你为妃。从现在开始,别再想着离开了,安心待在朕身边吧。皇宫不是牢笼,朕也不是牢头,所以,不要露出这样绝望的表情。」
她脸上的抗拒明目张胆,这让龙天运非常不高兴,打定主意跟她杠上了!就不信他堂堂一个皇帝,降服不了这样一个小女子!
他龙天运难道长得像恶鬼?还是无道暴君?不!他年轻俊美,对女人更是多有纵容。虽不敢称明君,但向来亲贤臣远小人,也总是施善政体恤百姓生活的不易:他敢说,当他年老驾崩之后,史书上就算不直言他是明君,也定会给他一个褒諡流传后世。
若是不谈外在身分,纯粹以身为男人的条件来看,他亦是人中龙凤,何故她竟是抵死不从?
「您要的,都得成为您的,容不得例外是吗?」她低声问。「全天下都是朕的,你不明白吗?」
「所以……我只能认命,是吗?」她闭上眼,不敢让他看到自己满眼的绝望。
「果然,你这张小嘴,在床上时还是用来亲吻就好!」龙天运带着火气的唇用力吻住她的,以一种几近愤怒的热情,强势将她卷入新一波的激情中,让她只能沉沦,只能娇吟,再也不能说出任何会惹他发火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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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花龙戏凤 第四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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