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是这样说,太后心里却不无感叹。朝臣总会劝谏皇帝,以各种谏言手段限制皇帝的言行举止,牵制着皇帝,让皇帝无法太随心所欲。先皇在位时,除了受当时太后的控制,尚受朝中大臣种种掣肘,但她这个皇帝儿子一反先皇文弱的性格,丝毫不畏惧朝臣言论,不受牵制。
「哦?姚文进私闯紫董府,有行刺谋叛之嫌。母后,您说众臣该怎么想?」众人暗暗吸口气,一时不敢出声。杜邑侯妃尤其惊心。龙天运以皇帝之尊,不惜威胁逼迫,就为了那殷若然。想来,不能对殷若然太掉以轻心,否则,即使有太后的支持,淑妃的后位恐怕还是难以得手。
「唉!皇上你——」太后不禁有点气急,又叹又气又无可奈何。她看龙天运那么坚持,而且木已成舟,不得不妥协,摆手说道:「罢了,皇上你将那姚文进放了,这件事便依你,我也不干涉了。」明白龙天运一旦决定的事,固执又不肯罢休,她再怎么反对也没有用。
「多谢母后。」龙天运勾起唇角。
太后继续说道:「这件事我是不管了。不过,有件事,无论如何,皇上一定要听我的。」她稍顿了一下,「皇上年纪也不小了,是时候考虑册立皇后的事了。」
「母后,这件事不急,以后再说。」他暂时不想考虑这件事,根本没将它放在心上。
「皇上不急,可我急。」后宫里一堆妃嫔,皇帝却尚未大婚,迟迟不立后,成什么体统。「皇上,淑妃贤淑温良,与皇上且是青梅竹马,又有血脉之亲,是登上后位最适宜的人选。」
龙天运瞧一眼淑妃。淑妃低眉垂眼,别有一股鲜艳妩媚兼具风流的姣美丰盈。淑妃长得妩媚娇美,举手投足具有一股大家之气,而且出身太后一族上品高门,太后也很中意她,确实是皇后的好人选。立淑妃为后,原也无可厚非,原本也是无所谓,不过……
「立后一事,以后再说。」仍是不置可否,「母后若无其它事宜,恕儿臣告退。」
不等太后再多说什么,立即告退离开建章宫,转往紫阳殿。紫阳殿是他平日起居、批牍和阅读之处,他将殷若然安置在紫阳殿,要她随时待在他身旁,随时在他伸手可及之处。
殷若然萎坐在殿门边,像是在等待,龙天运心中一喜,走近了却发现,她眼神呆滞,出神发呆,根本没有注意到他进殿。他心倏地一沉,升起一丝狂躁之气,方才被压抑下的躁火又燎原起来。
他用力拍手。殷若然一惊,抬头怔怔看着他。好片刻,忽然怔醒似,连忙起身道:「皇上。」
「你在想什么?」龙天运进逼一步,「听宫女说,你从入宫后便不吃不喝。」
「不,我有吃有喝。」
「你还在想那个姚文进?」
又是姚文进!殷若然神情不禁动了下。为什么龙天运老纠结这个?
龙天运看在眼里,剑眉纠在一起。「果然。朕绝不会让你们再相见,朕已将他……」并未把话说尽。
「将他怎么了?」殷若然觉得奇怪。
「你担心他?」人在他怀中,心中千惦万念的竟还是那个姚文进!
「有一点。」
但奇怪,她平静的态度,不像为姚文进那么忧心挂怀——
「你——」他倾身将她压在身下,放纵激越的感情,很快,她鬓发散乱,衣衫更凌乱不堪。
果然,就算他要她的身子,她也不反抗。
「你为什么不反抗?」教他反倒迟疑,憎恨起她这般无所谓的态度。他宁愿她反抗、违抗他的意愿,他便可以看到她那颗不情愿的心,然后要她的那颗心。
「我反抗了,皇上就会放了我吗?」
「你说呢?」
殷若然不语。片刻,从怀中取出那块玉佩,递向龙天运。
「皇上,请你答应我一个不情之请吧。」皇上,我们做个买卖吧。
「你说。」龙天运神色如常的英冷,并未接过玉佩。
「请皇上将赐婚一事作罢,妥善安置莫愁姐,并让小红服侍莫愁姐,让奶娘与女儿一家团聚,奶娘的女儿就住在皇城附近一县城。然后,请皇上放了姚少爷吧,我与姚少爷其实没有一点关系,只是对皇上的误会没有多加解释。」想了想,又加上一条:「被姚少爷买通的那名侍女,也请皇上饶了她吧。」
冷眸如织罩住她,似是在审视,在度量,在琢磨,在考虑。
「答应了你,朕有什么好处?」
「若然会对皇上言听计从,皇上要若然做什么,若然就做什么。」这一次,她将自己给卖了。
龙天运剑眉一挑。「就算朕不答应你的请求,不管朕说什么,你也都需照朕的话做,那么,朕何必答应你的请求?」
「也是。」殷若然轻笑出声,「皇上贵为九五之尊,位在众人之上,要杀要剐原就是随你的便。那么,皇上要若然怎样,才肯答应若然的请求?」才肯与她做这桩买卖?
「朕要……」他伸出手搁在她的心口上。「你的心。」
看进她眸眼里头,却看到那——
为难。
【第九章】
七月之夜,流火点点,无声的大地特别有一种诡谲如死寂的安静。紫阳殿内灯火高照,却是一片悄悄,众侍女、内侍蹑手蹑足的,不敢稍出一点声响。「拿酒来。」龙天运独坐殿厅中,一壶、两壶地喝着闷酒。
他对她任何索求,她都不违抗,应对进退,曲意恭敬,不惹他龙威;但怎却像商贾在做买卖的感觉。他最想要的,她不肯给;愈得不到他愈渴望,胸臆间竟感到苦闷。由冷淡从容,变得愈来愈暴戾躁怒,周旁的人动辄得咎。
「拿酒来!」他又大喝一声。
侍女匆匆的,赶紧把酒端上来,深怕动作慢了,一不小心又触怒他。他不等侍女把酒放好,-把抢过酒壶。侍女被他的粗暴撞跌在地,他视若无睹,对着壶口,咕噜喝起来。
那些酒都是上等的醇酒,纯而烈,这样喝法很伤身。侍女匍匐地靠近,冒着生命危险想劝。「皇上……您喝太多了,会伤身的……请别——」
「啰嗦,滚出去!」龙天运怒瞪着。
「皇上……」
「来人!将她拖下去丨」
「皇上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侍女吓得花容失色,迭声求饶。
龙天运满腔郁怒难消,无处发泄,沉着脸不为所动。喝道:「拖下去!」
「皇上!饶命!」侍女不断哀声求饶。
「皇上,」殷若然被一名宫女哀求着强拉过来,只好硬着头皮进殿。「为了这么一点小事,就要惩罚宫女,且她还是为了皇上好——这样做是不是太过了?」
「你说什么?!」龙天运腾身抓住她手腕,将她拖到他身前。殷若然不提防,踉跄一下,跌人他怀里。
「我……皇上请息怒。」
又来了!这恭敬、这曲意!接下来是不是又要跟他「商量」什么了?刀镌般的龙颜僵硬起来,生出一股阴森寒气。
殿内的气氛登时冻结起来,没有人敢大声地喘气,深恐惊触到他的怒焰而引火上身,焚成灰烬。
他绷紧着脸,星眸着火似直盯着殷若然,胸臆间的苦闷更甚,各种愤怨、恼恨、苦痛的情绪混淆成一色,加上酒愁,特别有一股逼迫。
「皇上——」
「够了!将她放了!全都退下。」龙天运死盯着殷若然,头也不回,吩咐殿内所有的人皆退下。
偌大的殿厅,灯火通明,只剩他们两人,沉降着一种诡魅的寂静,彷佛连呼吸都会回荡似,滚动着不安的气息。
实在太寂静了,殷若然有点不安起来。
「皇上,你醉了,我让人服侍你回殿房歇息可好?」
醉眸里那些复杂的情绪交集,他更加使劲粗暴地抓住她的手,俯身亲吻她。她并未挣扎,连动都没动。
落花有意,桃李无言。
「你——」龙天运脸色一寒,整个人紧绷僵硬起来,胸中苦闷更加蚀着心口。心一揪,所有的苦闷更无处安放。
他抓起酒壶,大口大口地浇着满腔苦闷的火焰,却是愈浇愈狂烈,终将他整个人焚烧起来。
他强压下那火焰,大步狂奔而去。
殿中独剩殷若然。她躺在地上,四周冷清清,死寂无声。有一霎时,竟恍惚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她缓缓坐起身,茫然望着周围的灯火。
她只觉得迷迷糊糊,忘了自己是怎么睡去的。次日醒来,她俯卧在冰冷的地上,四下一片狼藉。宫女看见大惊,连忙将她扶入殿房。她觉得全身酸痛不已,忽冷忽热,步履虚空,每踏一步好似都踩在云端,着不了地的飘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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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傲龙戏凤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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