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然小姐,好久不见。」龙如意亲切仍然,没有一点王侯贵公的架子。他示意翠竹退下,走近一步说道:
「听说你在紫堇府里,我马上就赶来探望你。」
「多谢王爷。」
龙如意默然看着她。他早就猜到会有此种结局。从皇兄给她那块龙纹玉佩那时,他就知道了。然而,殷若然黯然憔悴的神情让他觉得有些意外,见她那神情,心生几些不忍可怜。
「若然小姐,皇上他……对你不好吗?」后宫多少妃嫔争奇斗妍只为得皇帝一顾,天下艳丽谁不希冀皇帝的青睐?
殷若然无语摇头,不知在说不是、不好,或一言难尽。「王爷,你可知……嗯,莫愁姐、奶娘跟小红是否安好?」心中记挂着。「皇上遣人将奶娘跟小红送来王府,所以她们暂且安置在我府邸,你不必担心。至于莫愁小姐,仍在姚府。」
「为什么?皇上仍然打算赐婚吗?」
「我也不清楚皇上的打算。」
龙如意暗叹口气。皇兄向来冷漠英明,治事有据,并不是贪图美色的人,却将殷若然强留在紫堇府,又将随身的龙纹玉佩给了她,并且执意接她入宫。
「皇上已决定要接你入宫。」他瞧着她。
「我了解皇上的个性,他一旦决定的事,绝不会改变。」顿一下。「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进宫——」直觉她不适合在宫中,无法根植在宫中的土壤。
「我也不想啊。」殷若然愁眉苦脸。「王爷,你能否帮帮我跟皇上说说。这件事只有王爷才办得到。」
「若然小姐,」龙如意犹豫又为难,摇头叹道:「你应该知道,那是不可能的。皇上他——」
「皇上后宫佳丽无数,并不在乎少我一个。求求你,王爷,让我离开这里……」殷若然急急地打断他的话。
龙如意一时怔住,不知该说什么。「若然小姐,天下女子无不希望能进宫服侍皇上,得到皇上的宠爱,你却……」有心相助,却无能为力。
殷若然也知是强他所难,遂不再强求,不意从怀袖里掉落出那块翡绿的玉佩,划出一道灿翠的光。
龙如意弯身捡起。「这块玉佩,你尚未归还皇上?都随身带着?」将玉佩递还给她。
「还了。但皇上忘记收回。」殷若然微颦眉,不急着伸手去接。
楼外日已黄昏,黄金色的光偏射照映她的怔愣。看见那块龙纹玉佩,她彷觉就像看见龙天运一般。真是!当初她还想着可以卖个好价钱。
「怎么了?」龙如意不禁纳闷,靠近她一步,俯脸看着她。
殷若然恰巧抬起头来,两人的脸形成一种疑似慕情的仰度,尽在不言的无语相对。
「你们在做什么?」就有那么不巧,这一切恰撞人龙天运眼底。他紧抿着唇,站在那里,目光紧锁殷若然。
他从末见过她那种表情。她仰着脸站在厅中,厅外是如宝石璀璨的黄昏,照得那无尽的长廊一片如金的延伸,亦照映得她脸庞彷佛有一股流动的生气,亮晶晶的,掠过她朱红双唇,反耀在她的眼眸闪光里。尤其她身穿一袭水红绸子紫缎镶边衣裙,双肩斜峭,脖颈微仰,柔情中带有一种纤弱情感,霞红穿透屋顶青色琉璃瓦,照映到她身上,竟混融成一种柔美的紫光,彷如魅影,又透明清澈得不沾一点混浊。整个人被笼罩在流晃的七彩中。
他简直怔住了,心里猛烈一震,深受撼动。
一开始,他看上了,想拥有,就拥有。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没有什么得不到的,也没人敢轻拒或反抗。但殷若然不肯曲意迎从,愈得不到,他愈执着;愈受到拒绝,教他愈是渴望;渴望她的全部,身与心与一切。但那笑意并不是对着他,心田极突然地涌起一股酸醋滋味。
「皇兄。」龙如意转过身,一脸坦然。「我听说若然小姐在紫堇府,特地过来探望她。她不小心将玉佩掉落到地上,我替她拾起,正想交还给她。」
「是吗?」龙天运走近,看清了他手里拿的玉佩。
「那原就不是我的东西,还请王爷物归原主吧。」
「你——」龙天运沉脸逼向她,但见她面无表情,脸上的生气全然沉寂,眼神空洞地朝他看来。
他蹙紧眉。为什么?宫里的妃嫔看着他的眼神都是黏腻多情,浓得化不开,她的眼神却是这般空无,完全不将他放在心上。
见她目光一转,移步想退开,大声喝住。
「站住!」她竟然无视他!竟敢如此无视他!「你竟敢无视朕!」
「若然不敢。」殷若然垂首,恭恭敬敬地。「皇上与王爷相叙,若然该当回避,所以僭越了。」
那垂眼、那敛目、那恭敬-就是这样!似恭敬若敬畏,谨守她的身分,却十分生疏。他明白,倘若他要她的身子,她或许也会用像这样恭敬的态度对待,不会违抗;但他不要那等可恨的、等同木然无心的恭敬依顺,他要的更多、还要多,他要她那颗——
「收下。」他大步走向前,用力抓住她。「我要你随时带着它。」
那么用力,几乎要捏碎她的手腕。「皇上……」龙如意着急地上前。
「退下!」龙天运低喝一声,声音充满不满和怒涛。
龙如意不解他声音里的不满怨怒,担忧地转向殷若然。殷若然强忍着痛,说道:「皇上,皇上抓着我,若然无法收取玉佩。」
龙天运哼了一声,放开她,看着她将玉佩收入怀里;而后,注视着她缓去的背影,最后才回过身,脸色一沉,说道:「你还待在这里做什么?」
龙如意恭敬地说:「我有件事想对皇上说。」
「什么事?」龙天运睨他一眼。「皇上,你真的打算让若然小姐入宫吗?」
「是又怎么样?」
「我担心,以若然小姐的个性,无法适应宫中的——」
「这件事轮不到你操心。」龙天运根本不听他把话说完,剑眉一扬,目光冷沉。
语气里的不满让龙如意微讶。「如意不敢。我只是——」
「好了,」一个不悦挥手。「若然的事与你无关,你不必多事。」
龙如意不死心,又说道:「可是,皇上,你一意要殷若然进宫,杜邑侯府会怎么想?太后那里——」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龙天运又打断他的话。「你只要管好你的「紫静王府」便够了。如意,不必对若然过度关心。」
龙如意一怔,这才听出他话里的意思。「是的,如意明白。」
「明白就好。」无心再听皇弟多说,拂袖离开。
沙漏滴滴,黑夜如镜。殷若然睁着眼,怔望着黑夜,听着更深而辗转反侧。恍恍地起身走到窗边,推开了窗,夜凉如水朝她淹来。她怔立着。试问夜如何?夜已三更。月华淡,天清人寂,空照情怀。
她暗叹一声,太多的愁绪做底,扰得她满腔烦乱。满怀心里事,除却天边月,没人知晓。
楼房内一片静寂。她和衣躺下。一闭上眼,眼前就浮现龙天运冷峻的容颜。
她不断摇头,想摇碎脑海里那影像,偏偏她愈想抹消,那影像愈加清晰。如此辗转反侧,脑里、眼帘里,全充满了龙天运的存在。
一直到黎明时分,她才朦胧地睡去。忽而她一身大红嫁装,凤冠霞帔,站在那山头的茶棚前;她身前一道虚掩的门,上头写着「偿情门」,有个声音低低在她耳畔絮语说入此情门一笑逢。她推开了门,跨过那门坎,踏进那扇门
一双手突然迎现在她面前,她握住那手,缓缓抬起了头——
「小姐,小姐。」声声叫唤催醒了她。「翠竹?」
「我看你睡得熟,本来不敢叫你,但已经近午了,小姐你也该起来梳洗吃点东西。」
近午了?她居然睡得这么沉。她任由翠竹替她梳妆,眉心微蹙着,似有什么心事锁在上头。
整个午后,她恍恍惚惚,心不在焉,想着那个梦想出了神。也许是日有所思,困惑着她,接连两三天,她睡得极不安稳,总是一身大红嫁装,跨过那门坎,踏人那扇门;垂条的茅草成了喜艳的帐帏,一道模糊身影等着她,她缓缓抬起头——红红烛火映耀了她的眼,那人含笑朝她走近,俯身向她,面目总是
辨不清,耳畔有低低笑声,说他在为她渡气……
那究竟是谁?红烛昏帐帏,她总是看不清……
独自凭栏,午阳照得愈是昏懒,教她愈觉得恍惚。庭园一片绮丽,风来盈香,吹得人先陶醉。她不禁闭上眼,突听听得有人叫唤,回过头去,只见龙天运含笑朝她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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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傲龙戏凤 第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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