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意识到他扫过来的视线,急忙别开脸,只剩被刻意留长的长发遮住大部分肌肤的侧颜。
「快进屋吧,外面细菌多,到底是谁说你可以这样出门的?」
后羿先喝了口水,顺了顺气,才回道:「我咳太用力了,刚刚还帮忙抱他的女人回来,现在全身没力气,你扶我进去吧!」
半月完全不理会他的要求,抽走他手里的空杯子,走人。
望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后羿无奈笑叹。
他是不是可以获颁一枚本世纪最温柔可亲的杀手组织黑道老大的勋章?手下一个个不把他的话当话,还老是给他脸色看,唉,东方家该不会败在他这个病秧子身上吧?
一回到自己的房间,樊厉军忿恨地一拳打在墙上,还顺势扫掉了桌上所有的东西。
昨天追查了一整晚,好不容易查到那个女人的下落,他记下地址就要出门,但后羿抓住他,坚持要同行。
当他们驱车赶到铁皮屋,他眼里看不到其他人,只知道有人扑过来就砍,谁挡在他面前谁就得死,他一心一意只想问问那个女人,为什么骗他!
他拿刀抵着她,以为她会像所有人那样,开始满口抱歉、解释、说明……似她只是抬起眼眸,眸光有些涣散的瞧了他一眼,随即又把眼睛闭上了。
她就没有什么要跟他说的吗?她这样算是默认了吗?
更可恨的是,他居然完全下不了手。
为什么他满脑子都是她的病容,而不是她那可恨的卖笑嘴脸?
破皮瘀青的指关节这一次用力的敲向镜子,玻璃碎裂开来,也划伤了他的手,但他完全不觉得痛。
望着桌上一块块的碎玻璃,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的表情可以这么恐怖。
从那女人被抬进谷医师的手术室已经几个小时了,现在都已经晚上十一点了,但人还是没有被送出来。
后羿打了三通内线电话,谷医师都忙得没时间接,终于第四通有人接了,他直接问重点,「人死了吗?」
谷医师先是呼了一大口气,才有办法回答,「是没有,但真的差一点,大量脱水加上肺积水,还有营养不良,胃都磨到穿孔了。」离死大概只差一步。
后羿听到谷医师的回答,不怀好意地笑了。「那现在呢?」
「现在吗?烧是慢慢退了,但人还昏迷不醒,不过有样东西你最好过来瞧瞧。」谷医师说。
挂上电话,披了件外套,后羿好心情地往谷医师的手术室走去。
千年的冰山啊,今天有机会破冰成功了。
「哈哈哈……咳、咳咳……」
唉,这破身子,连笑都不能太得意……咳咳……
跟谷医师打完招呼的后羿,接着来到樊厉军的房间。
现在已经过了午夜十一点,但听说他一回来就没再出过房门。
干么呀,是在跟那个女人比谁待在室内比较久吗?
弯起两个指节,在门上敲了敲,里面传来低沉的回应——「谁?」
「我。」
「门没锁。」
后羿自己打开门,一进到房间,就看到樊厉军一副天人交战了八百回合的样子,疲软地瘫在小沙发上,两条长腿跨在床沿,桌上地上一片狼籍,但没有半点食物残迹,只有酒,他再次扬起坏坏的笑。
「因为你都没闻问,所以我直接带消息来。」他故意停顿一下,观察樊厉军的表情,但樊厉军不愧是千年冰山,完全看不出来他是怎样想的。
「想听吗?」还是要先吊吊胃口啊!「不要。」
什么!这么干脆?哼,没关系,他还有招。「是吗?唉,算了,反正她也没办法再说话了……」
樊厉军手里装着葡萄酒的玻璃杯掉在地上,为地上的狼狈再添一笔。「你说什么?」
啧,不是说不想听?不过现在他想听,他就愈不能说,所以,后羿再一次重重叹一口气,还摇了摇头,一副状似没救了的模样……「谷医师说啊……欸?人呢?」
就在后羿还想加些油、添些醋时,一道风刮过他面前,房间的主人已消失无踪。
这些手下有点超过喽,不是放他自己一个人泊车、回总部,就是把房间留给他关门!都不把他这个老大放在眼里了,是吧?很好很好,他一定要好好教训他们一下!
眼珠转了转,刚刚才想要教训手下的后羿,拿起内线电话交代的事情却是,「喂,派人来把军的房间收拾一下吧!」
呜,大势已去。
谷医师看到手术室的门被推开,再看向来人,心里着实佩服后羿果然有先见之明,交代他只要门卡着就好,方便来人一推就开,不然就要准备直接换一扇门了。
樊厉军用眼神草草跟谷医师打了招呼后,便直直盯着谷医师斜后方病床上的人儿,她的小脸完全没有血色,彷佛甚至看不到呼吸起伏……
他凌厉的蓝瞳猛地再扫向谷医师。「她……」他忽然发现自己不敢问下去。
嗯,这个后羿刚刚也有交代,什么都不要讲,只要叹气加摇头,然后赶快溜,免得变炮灰,所以谷医师唯命是从,叹了一口很重很重的气,头摇得好似就要从脖子上掉下来,接着他文件一拿,顺便带走钥匙,直接把空间留给他们。
离开的同时,他不忘从外面把手术室反锁起来,除非有紧急状况按急救铃,否则大家都奉命不准来开门。
看谷医师刚刚的表情,想到后羿又说她再也没办法讲话……樊厉军五味杂陈地走到病床前,看着床上的纪若宝。
死白的唇色、紧闭的双眼,要是一旁的心电图还持续不断传来沉稳固定的哔哔声,他真会以为她如今只是一具尸体。
既然她还活着,他应该就这样了结她,可是当他的大掌放到她的脖子上,感觉到她非常微弱的脉动后,他却是用大拇指的指腹摩娑着她的脸颊,有点冰凉,而她另一边的脸颊还有淡淡的巴掌印。
后羿说,就算她是帮她父亲,这也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他无法接受的是,她为什么要骗他?骗他说喜欢他、骗他说想他、骗他说习惯跟着他……
那些,都是假的吧?
他的手握住她的肩膀,轻轻摇了摇,但床上的人儿一点反应也没有。
在他意识到之前,他已经转过头看着心电图,等他意识到,他才发现自己正在确认她还活着的事实。「醒来,你醒来。」
他拍拍她的脸,但她的颈项却只是顺着他拍在她脸上的力道毫无阻力地侧向一方,完全没有反应。
「你醒来!我有话问你!」
他不想承认自己慌了,手臂绕过她的颈后,硬是拖起她的上半身,但因为她完全失去意识,他不得不坐到病床上,让她的背靠在自己的胸膛上。
即便她这样靠着他,他都觉得她好像永远不会再醒来。
「不是说很讨厌我伤人吗?这样靠着我,应该赶快醒来,躲得远远的才是啊!」那几天她为了父亲得强迫自己不讨厌他,该是多累人的事情啊?
但是,靠在怀里的娇躯,仍是一点动静都没有。
樊厉军的蓝瞳缩了缩,大掌慢慢地与她无力的十指交扣。
「就当你现在睡着了,我先不追究,等你醒了,我们再来好好算账。」
听似威胁的口吻,动作却极为轻柔,交扣的手掌将她的掌心往上翻,看见了手腕上被麻绳捆绑的伤痕,他轻轻摸着,冷意藏进了眼底。
既然选择背叛他、骗他,为什么还不能好好保护自己?
他拉来棉被为她密密实实地盖上。
今天,就先放她一马。
一整晚真的都没人来打扰。
在纪若宝睁开眼睛之前,脑袋先直觉反应地快速回想发生的所有事情——
父亲命人将她强制带离,她极力反抗,结果被父亲的手下甩了一巴掌,那时她紧紧瞅着父亲,期待他会有什么作为,然而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但即便如此,她也无法眼睁睁看着父亲死在二皇子手上……
脑袋一部分带着悲痛的回忆清醒了,缓慢睁开的眼睛尽力适应光线,她觉得全身都好痛,手腕也还有被箝制的感觉。
她还在铁皮屋里吗?还被绑着吗?
但她还记得在她昏过去之前,是二皇子拿着刀架在她脖子上……而且四周一片白,难道她死了吗?
眼球转了转,纪若宝往被箝制的手腕看去,她的眼眶蓦地湿了,但同时也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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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男的恋碍习题 第二十二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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