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铺千金 第十九章

  这人没处说理了,颠三倒四,明明是光风霁月的人儿,行为举止却让人捉摸不定,很是令人担忧,不过罢了,人生有几回随兴,没抽几次风就不是男人,随他当一回如风公子,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稍做伪装的萧南祈刻意几日不修须,留出一脸看似落魄江湖客的落腮胡,眉间的疤痕是贴上去的,一沾水就掉。
  「把地头蛇得罪了,日后你在这里开铺子怕是多有不便,这身打家劫舍的匪气收敛点,你没遇到糟心事是你运气好,不是每一次都能全然无事的度过。」她太胡来。
  一道阴影挡住铺子外头照进来的光,正觉得烦心的李亚男一看,只见一名面容如莲的清俊公子如松挺立,用着略带责备的语气教她如何做人,她感觉此人有病,素不相识说什么似乎很熟的怪话。
  莫非是认错人了?
  「你是谁?」
  孙子逸俊脸一抽,黑眸深如墨。「李小小,你年纪不大,记性却很差,才数日不见就将本公子抛在脑后,你这女人忒是狠心,说忘就忘,教人好生伤心呀!」
  这世上只有一个人死性不改,老是喊她小名,但是这一张脸……不太像啊!「孙子逸?」
  他吁了口气,露出终于找到失散亲人的神情。「不容易呀,李小小,我还以为你这般苦忘,连与你有过花月良宵的情郎都忘个精光,那我真要击鼓鸣冤,大喊薄幸了。」
  「你怎么长成这样?」和她记忆中不同,但这气死人不偿命的调调,倒是十成十的一样。
  见她面露困惑,真想一抹心酸泪的孙子逸以手中扇子遮住半张脸。「那日容颜上多有不妥,惊吓到小小你了。」
  认出了那双深潭般的墨瞳,李亚男恍然大悟的「啊」了一声。「难怪变了个人似的,人的一张脸很重要,要好好保重呀!孙大少爷,若是毁了这张脸多吃亏,那几人怎不帮你修修容?」她有点可惜的摇头,恼悔自己太早出手,应该让他被多砍几刀,十八道伤口还是太便宜他了。
  孙子逸前后的落差太大,起因是他遇险碰到李亚男时,正是他最狼狈、最不堪的时候,浑身血迹斑斑,白衣染成血衣,脸上的汗水和污渍融在一起,还有敌人飞贱的鲜血。
  整体来说,是连他爹娘都认不得他,更何况是多年未见的小青梅,她误打误撞救了他是他命大。
  而且六年的变化甚大,当年身形秀逸的少年,如今己长成修竹一般的玉润公子,皮肤白晳,鼻若悬胆,双目漆黑如墨,厚薄适中的唇如染上桃花汁,粉艳得诱人。
  洗去血污的面容俊俏得教人移不开视线,眉是远山眉,眼若勾魂眼,浅浅一笑彷佛满园花开,隐约听得见枝头花苞迸裂开的细微脆响,难以与当日的血人重叠成一人。
  定力差的,说不定一见此人就动心,长得这般出色的男子,桐城找不出几人,更遑论那一身温儒气质。
  但是对李亚男来说,他不过是披着一身好皮相欺瞒世人,全身上下没有一根良善的骨头。
  「托小小姑娘的福,小生这人的运气一向很好,总能遇到贵人,转危为安,在此送上个谢字。」孙子逸是真的感谢她,若非她及时出现,射出惊人三箭,他此时早已命丧黄泉。
  对于身为他口中的「贵人」,李亚男完全高兴不起来。「别喊我小小姑娘,听起来像青楼女子。」
  烟雨楼有位芊芊姑娘,琴画双绝,面如芙蓉,卖艺不卖身,城中男子为之倾倒,奉为倾城佳人。
  什么卖艺不卖身,早就破瓜了,入幕之宾不知有多少,只要价钱谈得拢,佳人一双玉臂任君躺,朱红丹唇请人嚐,听说她一夜要万两,少于这个数连半根头发也摸不着。
  开当铺的人消息最流通了,每天进进出出的人只多不少,一人说上一、两句闲话,这城里还有秘密吗?
  在当铺典当的可不全是中下层百姓,还有不少出身良好的富家子、闺阁千金,他们缺钱花用不好声张,便拿些珠钗、字画甚至是府中的贵重物品来典当,换点现银。
  当然,公子小姐们不会亲自上门,大多派身边信得过的奴才丫鬟跑腿,而这些人最碎嘴了,一逮到机会便将各家各府的私密事宣之于口。
  孙子逸被她的话给逗笑了,神情一柔,说道:「小小之言莫敢不从,不过你想当青楼女子是不够格。」少了温柔似水。
  「少用文诌诌的话搞得我心烦,你要没事请离开,我很忙,恕不奉陪。」一看到他那张俊逸脸孔,李亚男就来气,好不容易看上个顺眼的,居然是她不死不休的仇人。
  「我是没事,咱们叙个旧吧!」
  「谁要跟你叙旧,我跟你不熟,而且是非常不熟好吗?你太强人所难了,我们之间有仇,有什么旧好叙的?还是你想翻出陈年旧帐,咱们好好的算一算,你欠的可不少!」
  「什么仇,我怎么不记得了?瞧我这记性只记得好的,忘了陈年烂谷子,你看看那些老帐簿都被虫子蛀了,咱们翻过那一页,重新换一本帐册。」帐是新添的,一笔情债。
  「孙子逸,你是无赖吗?以前还是行事端方的正直少年,怎么去了南山书院后,好的没学尽学些轨裤子的放浪行径,你们孙家出了不肖子孙,你爹娘可知晓?」李亚男故意讽刺他。
  「近朱则赤,近墨则黑,南山书院盛行的是读书风气,几乎人手一书,手不离书,书不离手,孜孜不倦,只是书看多了会变成书呆,总要找些消遣。」
  他便是在那儿结识了那人,改变了他今后的走向,同窗三人只知那人叫黄千祥,大他一岁,学识和涵养都和书院的学子不同,为人谦和,善于时政,与之交谈胜读万卷书。
  然而他从不谈家世,只论诗文,和一般学子一起住在独栋学舍,十日一休沐也不回家,除了年节前后月余返家一趟。
  后来两人走得近了,他才知道黄千祥是化名,此人本姓赵,名胤祥,为本朝五皇子。
  「所以你的消遣是当个登徒子?」从他无法无天的作风可见一斑,简直是信手拈来。
  孙子逸勾唇一笑。「我轻薄了你吗?小小。」
  「你不要左一句小小,右一句小小,请喊我李姑娘或是小东家。」当铺虽是她在管理,但仍在他爹名下,所赚银两扣除她那一份「工资」,其余交入公中,供一家花用。而花不完的便成为李家的财产,日后分家也有她叔叔的一份,大房分得多,二房约三分之一°「小东家太生疏了,李姑娘也显得距离太远,还是小小亲切,好记又好喊,表示咱们感情好。」
  他的小小,那个打小就老气横秋的叉着腰、指着他鼻头骂的小丫头。
  你文不成,武不就的,以后会有什么出息?难道你要继承你家的医馆,当个行医救世的大夫?!
  清脆稚嫩的嗓音犹在耳际,像一道响雷打醒了孙子逸,自视甚高的他以为才识过人,文章如龙游走,下笔神速,在他那个年纪得个童生已经很了不起,很多人连童生试都过不了。
  可是在她眼里却是文不成文,满篇浮夸,词藻华丽却未切入重点,字写得好,可是浮躁,有点过于修饰,他还六体不动,只会死读书,哪天遇到事,弱质书生如何保家护园,扞卫一家老小?
  她的话给了他很大的打击,他从不知道在她心里他是这么没用的一个人,同时也是警醒,告知他不能再懦弱无能,即使做不到文能安邦,至少要能守住自己最重要的东西,心爱之人绝对不能被人夺走。
  适逢三伯公推荐他到南山书院就读,这是一个契机,他不想放过,虽然很不舍,他还是毅然决然的背起行囊,远赴京城,抛下桐城令他念念不忘的人与事。
  到了南山书院后,他才明白什么叫井底之蛙,桐城县的童生算什么,在这里就读的学子几乎人人具有秀才功名,还有考上举人的学生仍一心向学,追求更高深的学问。
  他就如同一滴水滴入大海里,很快就被淹没了,微不足道,他必须很努力、很努力,才勉强跟得上夫子教的进度,顺利在一年后取得秀才资格,不至于落于人后。
  值得一说的是,他在京城近郊遇到行事疯癫的男子,使得一手剑法出神入化,能够一剑挽出百朵剑花。
  后来他知道那不是疯癫,而是狂狷,太过自信剑法的精妙,狂放不羁的性子不受拘束,独来独往傲立于人世间,最不耐烦的便是世俗礼数,他是男子唯一肯收的徒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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