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不生气?能不爆炸?!
春天、夏天扁嘴不说话了,脸上写着满满的心疼,他们悄悄挪到顾绮年身边,拉住她的手,无声安慰。
卫左、莫离也不说话,但原因不是顾绮年的大爆发,而是——
那个「把孩子塞给人家养」的主子爷正站在她身后,身子斜靠在门框边,两手横胸,悠悠闲闲地看着她爆发。
他没有生气,相反地,嘴角衔着淡淡的笑意,因为……她居然也会跳脚?
小瑀是怎么说的?她说过,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有些人好像可以无限制地包容别人,可一旦底线被踩,兔子瞬间变猛虎。
所以,顾绮年现在是猛虎了吗?
「顾、顾姑娘……」卫左结巴了,他笑得满脸尴尬,但更尴尬的是他的食指,想指又不敢指,想泄密又不敢明目张胆。
幸而顾绮年够聪慧,从卫左便秘的表情中猜出若干讯息。
唉,难得嚣张却被逮个正着?她的运气不是普通的糟。
所以……转头?转头后呢?
选项一:奴颜婢膝,用满满的笑容解释刚才的话纯属疯言疯语,当然,如果她的口才够好,能说服对方,他听到的都是幻想空话,也可以试试。
选项二:义正词严,转过头板着脸,告诉他,人权是需要被尊重的,人生而自由平等。深吸三口气,她决定使用选项三——转头,一语不发,冷眼望他,静观他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动作。
于是两人四只眼睛,互看对方,半晌,卫翔儇慢悠悠说:「一个月两百两,吃穿用度以及四个丫头的月银,可以吗?」
意思是……有议价空间?微微地、小小地,可爱的兴奋浮上。顾绮年摇头,「不可以。」
「多少才够?」
「不是钱的问题。」
「做生意的目的不是为了钱?」那可真是有趣了,听都没听过。
「钱只是目的之一。」
「另外的目的呢?」
「自食其力、自我成就、自我实现、自我肯定。」
还没听说过哪个女人需要「自我」,比起这个,女人更需要的保护、依附、凭恃,这些,他都给得起。
「不过是做点吃的,能得到这么多?」
「爷不过是在朝堂上动动嘴皮子,不也能得到不少?」
顾绮年这话一说,四周静默无比。
哇咧……连王爷都敢顶嘴?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喝了虎骨酒、狮鞭汤?莫离对顾绮年无比崇拜。
世故的卫左吓得半死,没人敢这样对王爷说话,上一个这样说话的,坟前的草已经长得比春天、夏天高。
所以、万一、不小心……王爷暴怒,他是要护顾姑娘还是护王爷?
不对、不对,王爷不需要人护,重点是,他有没有胆子护住顾姑娘?
两人就这样对峙着,两个小孩一人一手拉住顾绮年,摆明态度,自己和姨站在同一边。终于,卫翔儇开口了,「你想怎样?」
「我想做自己能做的事。」
「抛头露面、街头叫卖,当下等贱民,是你想做的事?」
「禁锢在待春院,像家禽家畜般被豢养起来,会比下等贱民更高贵?」
其实她更想说的是,没有这些「下等贱民」,他会有房子住?有米吃?有衣服穿?他之所以可以过这么优渥的日子,全是仗着剥削他所谓的下等贱民得来的。
念头起,心胆惊。天!她怎么会有这么大胆的想法?她凭什么认为天底下每个人都生而平等?
她的念头把自己吓个半死,却没有发现应该很生气的卫翔儇竟然扬起眉头,用一副「很有趣」的表情望着自己。
「所以呢,非要开铺子?」
她被自己吓到,所以气势有点弱掉,但梦想不能丢,理想不能灭,她要活出属于自己人生的意志坚定。
用力咬唇,她不敢再斩钉截铁,却也不愿意退缩。「请爷开恩,我想试试。」
她的口气软下,卫翔儇有扳回一城的骄傲感。
想试试吗?行,就试吧,反正让她失败的方法很多,不必在这个时候和她争执。「可以。」
卫左无法相信,这话是从王爷的嘴里说出来的?原来王爷也会让步?
他和莫离面面相觑,只有别人将就王爷的分,什么时候王爷也会将就人了?
故事结束,顾绮年把春天、夏天给哄睡了。
她只想哄孩子,谁知跟在旁边的莫离也被哄得睡着,一大两小仰头躺在床上,睡得恣意,幸好新床够大。
顾绮年没喊醒莫离,轻手轻脚地帮他们盖好被子,准备回屋里。
王爷搬进待春院,但新屋尚未完工,所以三间卧房,春天、夏天睡一间,莫离、顾绮年一间,王爷独占主卧,至于卫左,当然是老地方——屋顶上。
睡在屋顶的男人不敢有意见,而莫离批评一声,「天底下哪有这种爹?」
在她的印象里,天底下当爹的都应该把孩子捧在手心上,怎能自己占用最好的房?
莫离不理解的事,顾绮年却心知肚明,王爷是想利用地道、利用那个屋子吧?
打开门,意外地发现,卫翔儇站在门外菜圃前。微怔,她不确定自己该无视,还是上前打声招呼?
考虑片刻,在她决定无视时,他转身了。
在争执过该不该开铺子之后,虽然卫翔儇让步了,但她还是表现得很清楚——她在躲他,她不想勾引他,她不想依赖他,她要自食其力。
他不知道哪里出错,但这一世的顾绮年和上辈子的顾绮年,天差地别。
顾绮年回神,眼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卫翔儇,她关起房门,屈膝为礼。「王爷。」
「你给春天、夏天讲的故事是从哪里听来的?」卫翔儇问。
顾绮年苦笑,他老是问她难以回答的问题。
她不晓得从哪里听到《虎姑婆》和《小红帽》的故事,彷佛是打从出生就刻在脑子里了。
遍寻不着答案,她只好自我解释,肯定是孟婆给的汤太少,以至于前世的记忆还残存在脑海里。
但这种答案,不可能被接受,她只能说谎,和之前几次一样。「有个很会编故事的朋友告诉我的。」
卫翔儇笑着点头。「我有个朋友,也很会编故事,我最喜欢她讲的《倚天屠龙记》和《天龙八部》。」
小心肝被驴端了!
因为,她也知道《倚天屠龙记》和《天龙八部》,不只这些,她还晓得《鹿鼎记》、《雪山飞狐》、《笑傲江湖》、《神雕侠侣》……怎么会这样?如果故事是他朋友编的,那自己……又是怎么回事?
顾绮年又恍神了,卫翔儇抿唇轻笑,前世不晓得她这么容易分神。
「想听《倚天屠龙记》吗?我可以说给你听,但你得用一个新故事来交换。」
她意外地看着他的温和,他的情绪变化得她难以适应。
几天前,他拿她当杀父仇人似的,想掐碎她的腕骨,昨天一堆数不清的礼物,从新敲出来的门搬入,然后今天……今天他们就出现好交情,能彼此互换故事?
顾绮年被他弄得很迷糊,不是讨厌她吗?那个带着恨意的鄙夷目光令人印象深刻,难道是莫离、卫左替自己说项?难道是感激她照顾春天、夏天?难道她的厨艺真能洗刷别人的印象?
他的转变令她困扰。
「王爷有这份心思,不如说给春天、夏天听,他们很喜欢听故事。」她淡淡地拒绝,口气很轻,态度却是坚定。
多次经验,他很清楚了,她并非矫情,是真的想和他画分楚河汉界。
「你对我的朋友不感兴趣?」
「为什么我该对爷的朋友感兴趣?」
「因为,你很像她。」他说完,细细观察她的表情。
她微微一愣,反射性的问:「哪里像?样貌像?」
「不,是性情、喜好、对事情的反应,你有太多和她相似的地方,至于样貌,截然不同,她比你略高,却不如你美丽,你比她白、比她痩,她顶多是个清秀佳人。
「她常说自己顶着一张大众脸,能够到处招摇撞骗,她的性情很好,会处处让着别人,她有种奇怪的能力,会让身旁的人喜欢上自己,让人对她死心塌地……」
说起萧瑀,他刚硬的眉毛变得柔软,坚毅的下巴变得柔和,一个寒冽冷漠的男子,全身散发出微微的温暖。
那个「朋友」,是他很喜欢的女子吗?
她喜欢他的表情,也喜欢这个话题,喜欢到忘记她提醒过自己千百次,必须和他保持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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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运年年 第三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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