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最后一道菜,走进厅里,顾绮年看着桌面的每道菜——醋溜鱼片、剁椒鱼头、松鼠鱼、千丝卷、咕咾肉、酥皮饺,每道菜都漂亮得像个艺术品,令人食欲大开。
顾绮年笑弯眉毛,她是真的打算犒赏自己。
是了,略略一提,这里的杯盘碗碟都是精致的上等品,如果它们不是为老王妃备下的,那只能解释其实卫翔儇心底还是很在意孟可溪的。
「吃饭吧!」顾绮年把碗放到莫离面前。
莫离也不客气,一入座就动筷,可食物入喉,她再度发呆。
第一次,她知道什么叫做「好吃得想连舌头都想吞掉」,鲜、香、甜、辣……每个滋味都让她想尖叫。
天,她是怎么办到的?竟可以把鱼、把肉、把菜整治成这种味道?
阔别多年的幸福感,再次报到。
几道菜,收拾了莫离时不时挂在脸上的讥诮,也收服她的心,她做出决定——下半辈子要跟着顾绮年,顾绮年到哪儿她就在哪儿,只要能吃她做的三顿饭,叫她做什么都甘愿。
「喜欢吗?」顾绮年问。
莫离瞪她一眼,这种菜会有人不喜欢?顾不上说话,她一筷子、一筷子把菜夹到碗里,呼……她多久没如此大快朵颐了?
从头到尾,莫离没说半句话,却用动作表情毫不保留地赞美她。
顾绮年笑着,真心高兴,她喜欢把人喂饱,喜欢别人用食欲来赞美自己。
已经很多很多年了,莫离没吃过一顿舒心饭……
那时,她是江湖第一世家的千金,爹爹宠、祖父疼,娘亲祖母纵上天,家里几个哥哥都没有她的好运道,她天生舌头刁,端到面前来的每道都是珍馔佳肴,娘亲和祖母为满足她刻薄的舌头,天天磨练厨艺,她以为自己会一直幸福下去,哪里晓得家会败得这样彻底?
爹爹、祖父、哥哥……所有的亲人全死于一场滔天大祸,只有八岁的她逃了出去,敌人猛追不舍,是孟可溪救下自己,给了她生存的机会。
她没有贪图安逸,没有留在孟府,她找到师父,整整八年,她练功、报仇,让杀死亲人的敌人一一伏诛。
那些年,她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身上时刻带着血腥味,她的味蕾死了,她只尝得到仇恨的滋味。
直到杀掉最后一个仇家,她开始寻找孟可溪,有恩报恩、有仇报仇,是她的为人原则。
知道卫翔儇弄死孟可溪,她当然要找上门,但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王爷,手指头轻勾两下,卫右就跳出来替主子挡架。
两人交手近百招,卫翔儇才点了她的穴道,在她耳畔低语,「孟可溪没死。」
于是她为奴三年,在这个时候来到顾绮年跟前,然后刁得吓死人的舌头在历经多年苦劫之后,终于得到安慰。
今天晚上,她吃的不是饭菜,而是幸福的感觉。
莫离终于把桌面上的菜全吃光,她打了个饱嗝,很不优雅地拍拍快撑破的肚皮,问:「有茶吗?」
「对不住,没有茶叶,明天你帮我上街买,好不好?」顾绮年婉言道。
这时候别说买茶叶,就算顾绮年让她出去砍两颗人头回来她也会应下。「成交!」
「我去洗碗,你到外面走一走,吃这么多,积食伤身。」
莫离眉开眼笑地走出屋外,消食去了。
顾绮年望着她的身影,直到看不见人了才轻笑出声。
奴婢?有这么没有自觉的奴婢?她的谎话太拙劣。
顾绮年捧着碗盘到井边清洗干净后,拿起抹布把另一间下人房清理好,这时热水也烧得差不多了,她走进浴房,把自己彻头彻尾洗干净才回到房里。
今天的工作量够多,多到她没有心力去想些什么,擦干头发,趴在床上,她抱着棉被,沉沉地进入梦乡……
她完全不知道,莫离吃饱撑着,闲来无事在院子里装鬼,扯着嗓子哭了半个时辰。
没办法,顾绮年累歪了,睡死了,就算大地震都震不醒她,更别说那点子鬼哭神号。
莫离号到声音沙哑还不见半分动静,这才悄悄推开顾绮年的房门,发现她竟然睡到不省人事!
唉,扮鬼找不到观众,连假哭的力气都没啦。
走到隔壁房间,发现屋里已经打扫过,桌上还留着一张纸条——棉被先将就用着,明天再帮你晒晒,热水已经烧好在灶上,随时可以取用。
纸条不重,却重重地把莫离的心给捶软了,硬硬的钢铁心化为棉花糖,她越来越喜欢顾绮年……
这是间三进宅子,不大,却是处处精致,服侍的人只有十来个,不过每个都精明干练,一个可顶三个用。
卫翔儇没敲门,却立刻出现一位「门房」领他进屋,门房脚步稳健,气息深沉,是个身怀武艺的高手。
两人往前走了三、五步,门房低声道:「主子早上就到了,正在后头陪小主子们玩耍。」
双眉微弯,卫翔儇神色露出些许温柔,那件事……他做得正确。
人人传言,靖王府的洞房花烛夜热闹无比。
可不是吗?孟可溪隔天清晨就被送进待春院,所有人都说她被冷落幽禁,殊不知正是那个有「靖王府冷宫」之称的待春院,让孟可溪等来爱情的春天。
成亲第二天,卫翔儇抢在卫翔祺出门之前来到宁王府,两兄弟闭门深谈,之后原本面色不豫的宁王一改神色,欢欢喜喜地领着新王妃、新侧妃进宫谢恩。
透过密道,卫翔祺和孟可溪经常见面,直到孟可溪怀上孩子,卫翔儇才让孟侧妃「忧思过甚,重病身亡」。
一场低调的丧事后,孟可溪挪窝,为卫翔祺产下长子,这五年来三个儿子,现在孟可溪肚子里还有一个,「产量」多质更精,一个个孩子可爱聪明、伶俐活泼,让人疼爱不已。
宫里宫外,不少人替卫翔祺感到惋惜,说他成亲多年,连个丫头都生不出来,哪晓得他当父亲已经当成熟手。
甫踏进院子,卫翔儇就听见孩子清脆悦耳的笑声,远远看到卫翔祺轻松自在的笑脸,卫翔儇感觉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叔叔!」卫翔祺四岁的长子卫书凌发现卫翔儇,迈起小短腿,朝他跑来。
他连忙低下身子,一把将小胖子抱起来,额头蹭额头,一大一小呵呵笑不止。
「叔叔。」三岁的卫书叡被父亲抱在怀里,看见卫翔儇也挥着双手求抱。
「叔叔比我这个当爹的还受欢迎,我该不该吃醋?」卫翔祺冲着他挤鼻子。
卫翔儇哈哈笑两声,靠过来重重亲卫书叡一口,说:「醋死你爹!」
一一抱过孩子后,卫翔祺让奶娘把孩子带下去,这才引着卫翔儇进书房。
两兄弟入座,茶水刚上,卫翔儇便道:「大哥节制些吧,日里夜里天天来,也不怕行踪被有心人发现。」
「文珈玥吗?她确实不省心。」眸子里有一道锐光转过,眉心微蹙,想起「妻子」,他有些不耐,不过他不担心,文珈玥身边的不全是她的人。
卫翔祺仿照待春院,在宁王府前院的议事厅挖一条通道,直通这处宅子。宁王府规矩,后院女子不许进前院,即使文珈玥疑心也无从探听。
「大哥千万别小看女人。」
卫翔祺冷笑,他怎会小看女人?那些女人一出接一出,不消停呐。
「大哥找我来有事?」卫翔儇问。
卫翔祺目光冷肃,表情凝重,一杯温茶水尽数下肚后才缓缓开口,「翔儇,我不想等了,我要对付卫翔廷,要当太子。」说罢,目光坦然迎向卫翔儇。
「发生什么事?」卫翔儇问。
「前日,我的晚膳被人动了手脚。」葛皇后动作频频,步步进逼,他嘴角挑起冰凉的笑,失却耐心。
「在王府?前院?」
卫翔祺摇头,带着一声低不可闻的叹息。「在后院。」这是他唯一感到庆幸的,至少他的前院仍旧滴水不漏。
没人知道他对医药涉猎颇深,更没有人知道他对气味有多敏感,如果不是敏锐的舌头,或许……
「另外,文珈玥怀上孩子了。」说到这里,卫翔祺眉心蹙成三道柔软的竖纹。
卫翔儇身上的避子药包还是自己给的,若不是药包之效,凭葛嘉琳那股想要孩子的拼命劲儿,卫翔儇早就子女满堂。
不想让女人怀上,于他不过是易如反掌的事儿,这会儿文珈玥肚子里有货,他真想问问,孩子的爹是何方神圣?
「大哥打算怎么做?」
「与刘铵连手。」
「刘铵?他进京了?」他来了,小瑀呢?也跟着回京?卫翔儇一阵激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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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运年年 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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