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主的男人 下 第十九章

  “众将士!”大将军王爷沉声一喝,声随风传,胯下红鬃驹嗄嘶刨蹄。
  “是!”身后依阵法排开的北境军弟兄们异口同声高应,声震山河。
  “随本帅驱逐敌寇!”
  “是!”
  身先士卒的大将军王爷策马冲向敌阵。
  数万将士分股发动,急起追随。
  马蹄声如滚滚巨浪,一阵压过一阵,波涛汹涌直直朝陀离军铺天盖地般涌去。聂行俨可以等,等到硕尔果果发挥他三寸不烂之舌,催动陀离上下与各部族从龙瑶手中夺权,而之前之所以要等,是为防帝京有变。
  如今局势已转,北境军已无腹背受敌之虑,既是如此,就让将士们好好活动筋骨,放胆去打。
  这一仗,恰好让北境铁骑以实战试阵形,是难得的机会。
  此仗过后,不须硕尔果果多费唇舌,龙瑶公主必成众矢之的,而天朝北境,必能再保往后数十年太平。
  东临军合南境军的一万兵力进攻之际,城中禁军亦乘机相应,转守为攻,从城内打了出来,将太子手中的兵力分股控下。
  鹰群相助,建立奇功之后化整为零,连那名召唤大鹰前来的姑娘亦随之消失。丽扬当然得跑,鹰群之因,弄得南境与东临两军的老大都想与她谈谈。
  管着南境一万兵马的那位是位脾性爽朗的年轻副将,她还应付得来,但掌着东临军的年轻将军是皇帝老子的儿子,自然是姓蔺,蔺勉,听说在众皇子里排行十一,这位大将军十一皇子是个面瘫,三拳揍不出个闷屁,跟她不大对盘,还是少接触为妙。
  欸欸,别逼她,她对皇子之类的玩意儿从没好感啊!
  大功告成,她跟着大鹰老大跑了,原是与小贤妹子和泰里同路,后来发现似乎有人追踪在后,跟得甚紧,且追踪术实在挺高超,于是为了搅乱对方耳目,便与舒小贤和泰里分了道,商议十五月圆时在天养牧场关内的一处牲口货栈相见,不见不散。
  她一个人跑,可以很轻松逍遥,但……她干出的事还得自个儿收尾——
  帝京局势大定,她当时站在北定王府瓦顶上叉腰嚷嚷,不日当归。
  “不日”这一日终于来到,老王妃竟学起她耍流氓。
  任凭她百般哀求,都跪下来连磕好几个响头,还不顾脸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给人家看,老王妃不回就是不回。
  “当归”顿时变成不肯归。
  末了,老王妃好整以暇地拿出香帕替她拭泪擦鼻子,举措当真轻柔舒慢,整得她都怔怔然,张口无语。
  隐约……像似许久许久前,阿娘曾待她的那样……
  在她年幼时,若饿了、痛了,或被阿爹罚惨了,躲进娘亲怀里,阿娘抚在她脸上、肤上的感觉,就是那样,温柔温暖到令她眷恋不已,两眼潮湿。
  泪还是止不住地坠下,老王妃叹气,问她怎又哭了?
  可这次掉的泪不是没脸没皮的浮夸乱闹,是再真心不过。
  是真心的。
  她兀自掉泪,一迳儿地瞅着老王妃,然后哭了又笑了,笑了又哭了,边哭边咧开嘴,哭得泪如珍珠,笑得素齿发亮。
  也许是贪得这份温柔温暖,觉得自己仿佛又回到那无忧无虑、成天只晓得闯祸的年纪,老王妃坚决不肯归,她竟也就随长辈心意,一路带着老王妃往北,边走边逛边玩,直到发觉有人追踪,终才收起玩兴,认真想着要把老王妃送回北定王府的事宜。
  此事还须托风云客栈的好手相帮,确保万无一失方可。
  但问题是,老王妃依然不肯归,言道要到北境走走,想看看令北定王府聂氏两代投注心力、全力护守的地方,究竟是何景象。
  劝不回,送不回,丽扬却觉能够明白老王妃的心境……丈夫与爱子长年不在身边,就为着北境这块土地,面对大敌,寸土不让。
  ……会想亲眼看看的,如若她是老王妃,定会想着有朝一日要踏上那处所在,挚亲的亲人倾尽心力守护的所在。
  所以她毅然决然,带着老王妃继续北行。
  即便这么做实不明智,于她而言,非做不可,痛快畅怀。
  然,就在赶往天养牧场关内货栈,即将与小贤妹子和泰里会合的前一日,她们被紧盯上了。
  很糟,甩脱不掉!
  他大爷的,究竟什么来头?!
  当对方的一小支人马在她们下榻的小客栈骤然现身,她将老王妃推上土炕,自个儿横着长刀与韧鞭挡在榻前,颇有一夫当关、万夫莫敌的气势。
  当真乱作一团闹得七荤八素,幸得交手不过几招,对方喊出北境那位大将军王爷的名号,才令她陡然停手。
  是聂行俨的人马啊……
  也是。她暗暗思忖着,他家阿娘久久不归,即便知晓是在她手上,也定要派人追查的。
  所以,欸,被逮住了。
  而她竟微微慌惧起来,且越来越怕,揉颊揉眼又挠额挠颈,有种近君情怯的情怀,就默默想着,可不可以把娘亲还回给他便好?
  让她跑了吧!
  她既已把“宝贝儿”双手奉还,总可以……可以跑掉啊……
  在北境大捷之后的第五天,终于传来逮到人的消息。
  终于。
  据属下报来的消息,听闻那枚绝世混蛋归回老王妃后,还想寻机会逃跑!聂行俨冷笑到颊面都要发僵,不亲自走这一趟真要对不住自己,他倒要亲眼看
  看,她把他家柔弱纤细的娘亲折腾成什么模样?!
  还有她……她又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模样?!
  只是当他策马从前方大营赶回大军屯堡,回到他在北境的简朴住所,他绝绝对对没想到,见到的会是这样的光景——
  他那位出身帝京世家大族,琴棋书画、诗词歌赋样样皆通的娘亲大人,如今竟连驯鹰之技也学上一点皮毛……不!瞧来不是皮毛而已,还挺有模有样。
  有一位绝世独有的大里手在旁指点,这门鹰族绝技怎可能不上手?!
  “涓伯母,这样,要像这样。”丽扬调整了下老王妃胳臂摆出的高度。
  姑娘家今日难得着裙装,没办法,自从带着老王妃一块儿混,老王妃见着喜欢的玩意儿就买来相送,裙装尤其多。丽扬就想,既是长者精心挑选所赠,她总得尽心捧场,所以近来穿裙子的时候多了去。
  “这头小鹰挺沉啊。”老王妃套着厚牛皮手套的小臂上停着一头白羽黑纹的海东青,胳臂举起的高度被调过后,瞬间不那么吃力,再稍稍挺背一站,真有那么点草原来去、放鹰出来玩耍的神气。
  丽扬笑道:“它是小型的猛禽,可不是小鹰,已经成年了,它脚爪上的勾爪比任何鹰隼还要锐利刚硬,体型小,飞速却极惊人,且能瞬间改变方向,涓伯母可别小瞧它。”
  “没敢小瞧啊,只是跟你那头庞然大物般的大鹰相较,它是袖珍不少,所以才称它小鹰。觉得与它甚是投缘,这一路上总看到它的身影,之前都试过那么多回,本以为不可能的,岂知今儿个它竟肯飞来停我臂上,我可欢喜了。”
  “涓伯母有了自个儿的鹰儿,跟鹰儿多亲近之后,咱俩找个时候一块儿放鹰去!这事交给我搞定,包您毕生难忘,试过还想再试,一试不可收拾,我可是知道不少骑马放鹰的好所在呢,有些秘境中的秘境,不是识途老马绝对寻不到的,您一定会……”话唠症小发作,丽扬说得正欢,忽然发觉这座将军宅第的大前院上,仿佛有股风呼来啸去,吹得她脊柱微麻泛凉。
  暗叹口气,她慢吞吞侧目去看。
  大门守卫不知何时已退到两侧,压低腰间配刀垂首作礼。
  大将军王爷杵在那儿不进亦不退,面上不敢置信,眉飞目凛。
  他这态势瞧起来像是……想骂人,骂不出,想一掌拍死谁,娘亲大人在上,不敢轻易动粗似。
  “俨儿!”老王妃欢喜高呼,小臂上的海东青略受惊吓,突然振翅飞走。“欸,留下来见见我儿,别急着走啊——”
  聂行俨终于动作,踏下小阶迎将过来,然,听到娘亲对那头已飞远的鹰隼这么说,脸都绿了,额角微微抽跳。
  他家阿娘像被带得非常之偏,不知不觉被淘出另一面,他从未见过的那一面。
  “娘亲。”他双膝跪下。“累得娘亲吃苦受惊,孩儿大不孝。”
  “你这孩子……欸,快起来。”老王妃笑着,探手拉聂行俨臂膀。
  聂行俨不敢任娘亲使力,自然听话站起。
  立定,他眼角往旁一瞥,见一道身影缩肩弓背,正鬼鬼祟祟往后悄挪,自以为能退得无声无息不惊动谁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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