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躺下来,温暖的炕褥和新被子却也无法叫她好眠,她把头深深的埋在枕上,脑海里满是阿信的影子,损人的他、要笑不笑的他、嘴冷心热的他……
朦眬之间,她总算睡着了,不知道过去多久,用力的拍门声让她浑身一震的惊醒了,同时小黄也一声又一声的叫了起来。
丁沐儿掀开棉被,一下就坐了起来,她本来就没什么睡意,这下几乎是以跑百米的速度冲去开门。
她一开门,冷风就灌了进来,就见门外李猛扶着阿信,阿信垂着头,两人的斗篷都湿了,她的脸色顿时也发白了,紧张的问道:「他怎么了?」
李猛蹙着眉,口气很僵,「可能是邻镇的猎人布下了几个捕兽陷阱,我们没注意到,他便受伤了,晴娘给他看过了,也包扎了,只要注意夜里是否发热即可。」
这都是他妈的什么破事?为了他,他竟然还说谎了,他真是不齿自己,可他更不齿那故意要受伤的某人……
「是不是很严重?」丁沐儿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她想象的画面很恐沛——他被捕兽器给夹了!
「不会很严重,但晴娘给他扎了针,神志有些迷糊。」李猛突然把阿信整个人往丁沐儿身上推。「你扶他进去吧!」
他在心里撇了撇唇,他要求的!
把阿信推给丁沐儿之后,李猛转身就走,走前不忘「砰」地为丁沐儿带上门。
「呃……李……李……」丁沐儿十分错愕,都到门口了,怎么不帮她把人扶进房里,还走得那么匆忙,她一个人怎么扶得动阿信啊……、阿信的手臂主动揽住了丁沐儿的肩,特意把整个人的重量挂在她身上,她一心悬在他的伤势上,并没有发现哪里不对劲。,黑灯瞎火的,丁沐儿吃力的把阿信扶到房里,幸好是自个儿家里,闭着眼也知道怎么走。
她把阿信的斗篷解开,扶他上了床,连忙去点油灯,幸好已经有了炕,不然这得多冷啊。
见他双眸紧闭,微蹙着眉心,似乎十分痛苦,她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下,怔怔地看着他右边胸膛上用白布紧紧包扎之处,看范围伤口似乎不小啊!
明明与她无关,可是她觉得他会受伤都是她害的,他肯定是心情不好,注意力不集中才会受伤,否则这阵子他常跟李猛进山,一次都没受伤过,偏生今日就受伤了,叫她如何能释怀?
她摸摸他的额头,幸好没有发烧。
她拉起棉被,盖好他,又细心的掖好了被角,苦恼万状的看着他,喃喃地说道:「你究竟叫什么名字,住在哪里?你为何不快点恢复记忆?只要你不是有家室儿女,也不是那杀人放火、作奸犯科的恶人,我就二话不说点头答应嫁给你……」
原本毫无动静的他,突然拧着眉呻吟了一声。「沐儿……是你吗?」
「是我!」她忙弯身贴近他。「哪里疼吗?」
他朦胧的睁开了眼睛,恍恍惚惚的望着她。
怎么他的神情像踏在云雾里,她更紧张了。「怎、怎么了吗?怎么不说话?」
他抬起手来,轻轻抚摸她的面颊,像是惊觉到什么,蓦然又垂了下来。「胸口有些疼,不碍事……」
事实上,他从头到尾都是清醒着的,日后待她明白了他对她用的这招苦肉计,不知会怎么样的怨他,但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所谓事有轻重缓急,得到她的人,就是眼前的重中之重!
回想在山里,他叫李猛拿弓箭弄伤他时,李猛摇头直说他疯了,还问他非要出此下策不可吗?
他是疯了没错,虽然这是下下策,但他必须铤而走险,因为他已确定了湛风并非派人前往京城,而是亲自前去,如此的慎重其事,一定会把他现在还不想见的人给带来,当沐儿知道了他是什么人,必定会逃走,到时就难收拾了……
「胸口疼?」丁沐儿十分紧张。「要不要我去请晴娘过来?」
他深吸了口气,像在忍着疼痛似的摇了摇头。「晴娘已给我扎了止血针,疼会儿是必经过程,暂时不须去劳烦他们。」
她小心翼翼的问:「那……你渴吗?想喝水吗?我给你倒……」
他又摇了摇头。「我不渴,你不用为我做什么,你能让我有个遮风避雨的地方,不畏闲言闲语,让我待在这个温暖的家中,我便该知足了。」
丁沐儿心中一阵震荡,忽然觉得鼻酸。
此刻的他,让她觉得有些陌生,好像拉开了距离,好像他是寄人篱下之人,而她是收留他的人,是屋主,不是家人,这种感觉让她好不安。
她要不要把条件缩小到只要他不是作奸犯科之徒就好?有妻室有儿女又如何?这时代嘛,男人都三妻四妾的,她是钻牛角尖才说那样会成小三,不然这里谁会说男人的妾是小三?而儿女,她自己都带着一个小阳了,凭什么他就不能有儿有女?
只是,她话还没出口,他就先开口了,语气低沉、缓慢,让她听着时心脏怦怦跳个不停。
「沐儿,进山后,我想了很多,你救我性命,收留我,供我吃住,我就应该感激不尽了,我竟然还想要娶你,想要你做我的娘子,你一定觉得我很荒谬,我都不明白我自己怎么敢有那些痴心妄想……」他低叹了一声。「所以,请你忘了我说过的话,当做没发生过,再让我住些时日,等我恢复了记忆,我就走。」
丁沐儿狠狠的愣住了!
就在她下了莫大决心,想着为了他做妾也可以的时候,他竟然跟她说这些?这是多大的心理落差啊!
她深吸了口气,硬邦邦的说道:「你还伤着呢,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奇怪了,怎么他现在说的话,句句都不中听,她听了心里很不舒服,不,是非常非常的不舒服!
「我又说错什么了吗?」他想他已经达到他要的成效了。
她没好气道:「叫你不要说话,闭上眼休息会儿吧!」
可是他依旧继续说下去,「我想过了,是我太自私了,若是我恢复了记忆,记起来自己原来是逃狱的重犯,岂不是连累了你?」
丁沐儿很是心烦意乱,「不是让你不要再说话了吗?」
谁怕被他连累了?为何他此刻说的每个字每句话都像针扎在她心上,让她十分难受?
谁能告诉她,她到底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第十章 要你,从我姓】
这一日,迎来入冬的第一场小雪,同时包窑也建好了。
丁沐儿要试窑,阿信和小阳照旧在旁边看,尤其是小阳,他对这个窑充满了好奇,建造的过程里,他一直在旁边看着泥水匠工作。
「母亲快点试试吧!孩儿想看。」小阳直催促。
「瞧你急的。」丁沐儿笑着将木柴点火,从燃料口扔进去。
一瞬间,那火焰便自火膛喷至窑顶了,跟着再导向窑底,经过窑内腔,烟气从后墙底部的吸火孔进入后墙内的烟囱排出。
小阳看得目不转睛,这时不由得「哇」了一声,他眼睛闪亮,兴奋的问丁沐儿,「母亲,这样成了吗?」
「嗯!排烟的性能很好,行了!」丁沐儿用力点头,眼里也散发着璀璨的光芒。
「好棒!」
小阳眉飞色舞的跟小黄撒欢地跑来跑去,好像这窑是为他盖的礼物似的,看得丁沐儿一阵好笑。
她又里里外外的看了好几遍久违的包窑,心里的激动不可言喻。
小阳左看右看,正经八百地道:「母亲,这和高大爷家里的窑不同。」
「是不同。」丁沐儿主观的认为自己的儿子简直神童来着。「高大爷那里的窑是洗碑用的,娘这是烧瓷的。」
阿信看似百无聊赖的靠在遮雨棚子的柱边,但他们母子说的话,他全一宇不漏的听见了。
他现在已经明白为何当日在高大爷的烧窑房时,他能认出她用的是阴阳刻了,陶瓷这两字她并不是第一个向他提起的人。
那人总是感叹地说:若能烧出陶瓷,他便再也别无所求,死而无憾了……
是以,当她说要做出陶瓷时,他才会潜意识的认为不可能,才会与她下赌注。
在大萧朝,所有的人用的都是陶器,就他们两人说出陶瓷这样陌生的字眼……难道,她与那人来自同一处?
「信叔怎么一直盯着母亲看?母亲好看吗?」小阳扬着灿烂的笑容,奶声奶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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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砖农家女 第二十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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